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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wèi)的自我修養(yǎng)

第四十二章游湖

  日頭才開始西斜,陽光颯沓著暖風(fēng)鋪陳而來,為往來游人渡上一層柔和的金光。

  謝緋的馬車停在了湖邊,在一眾游湖的馬車中并不起眼。

  波光粼粼的湖水,澄澈清透,兩邊翠柳朦朦朧的攏著一城青煙,游湖的畫舫在落日十分紛紛掛上了各色花燈,斑駁燭火將湖水映出一片暖橙色。

  有的畫舫為了吸引游人,早派了樂師在船頭彈奏。

  樂聲順著暖風(fēng)吹進游人的耳朵里,勾的人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怎么樣?”謝緋拍著陸蘊的肩膀:“明日回到國子監(jiān),有你吹得了。”

  陸蘊生性拘謹(jǐn),又向來嚴(yán)于律己,這種地方他從未來過,此刻只覺得新鮮異常。

  “我們先去包一個小船?!敝x緋是這里的老客,該怎么玩他十分清楚。

  “但憑謝兄安排。”江半夏回道。

  她的視線一直聚焦在湖邊結(jié)伴而行的游人身上,他們?nèi)齼蓛上鄶y而行,輕言笑語順著暖風(fēng)飄到了她的耳邊。

  “走了,江兄?!敝x緋從后面拍了一下:“看什么看的這么入迷?”

  江半夏轉(zhuǎn)身對他報以一笑,然后跳上了小船。

  逆著光,她全身被籠罩在一片柔和中,清凌凌的眼睛里啜滿了笑意,好似這一湖春水。

  “嘖嘖嘖?!敝x緋立馬咂舌對陸蘊道:“你們陸家人都是怎么長的,陸荇那小子長的漂亮也就算了,又來了一個小表弟居然更漂亮!”

  “謝緋。”陸蘊沉聲喊了謝緋的名字,形容一個男人用漂亮這兩個字,十分不禮貌。

  “怕了怕了,真是怕了你了?!敝x緋嬉笑著轉(zhuǎn)移話題:“艄公,給我們來點酒唄。”

  “客人是要喝老朽這里的酒?”艄公十分驚訝,看著這幾個錦衣華服的年輕人,不像是會喝船家糙酒的人。

  “沒錯,就是要喝你們這里的酒?!敝x緋將手中的碎銀拋了過去:“有味道,再給我們哥幾個來點花生就可以了。”

  “好嘞!”艄公接了銀子就到船尾用泥爐溫上了酒。

  他們?nèi)穗S意盤腿而坐,小船隨波蕩漾,湖光春色隨之蕩開。

  “你們說今天東西兩廠的人來大理寺湊的是什么熱鬧???”謝緋彈著衣服上的浮塵。

  陸蘊沉思片刻,他不確定道:“東西兩廠本身就是對頭,或許此事東廠插手...西廠就聞風(fēng)而動?”

  “你這樣一說我就想起來了?!敝x緋恍然大悟道:“前些日子我娘從宮里回來就說曹惠嬪恃寵而驕,惹得蔣貴妃大發(fā)雷霆,將萬歲賞的東西全砸了。”

  “東西兩廠這不就干上了嘛?!敝x緋洋洋灑灑的分析了一圈。

  “東廠和西廠如此貿(mào)貿(mào)然的對上...”陸蘊思索了一番:“似乎有些太草率?!?p>  雖然他在國子監(jiān)讀書,但對朝中局勢的了解大部分都是緣自國子監(jiān)的老師和他父親的講解,從他們的談話中得出,東西兩廠的提督絕對不是什么好惹得貨色。

  先不提新上任的西廠提督,就拿東廠的曹醇來說,他就不是個意氣用事的人,要不然怎么能年紀(jì)輕輕的混進司禮監(jiān)?

  如此貿(mào)貿(mào)然的對上,完全不合常理。

  “似乎是這個理兒?!敝x緋也陷入了沉思。

  江半夏突然開口:“你們忘了一個人?!?p>  謝緋與陸蘊異口同聲道:“誰?”

  “懷遠(yuǎn)將軍。”江半夏迎著風(fēng)立于船頭,凝視著湖天交界的地方。

  “曹丙燁那老匹夫?”謝緋驚訝道:“這老匹夫現(xiàn)在不是在西北與北蠻作戰(zhàn)呢嗎?”

  “前段時間曹丙燁的獨子曹朗因殺人而入獄,案子雖未判下來但卻是板上釘丁,但礙于懷遠(yuǎn)將軍北蠻未定,案子一直沒有判下來?!苯胂木徛暤溃骸安芑輯宕藭r的恩寵只是鮮花著錦,若是懷遠(yuǎn)將軍戰(zhàn)敗...”

  “懷遠(yuǎn)將軍戰(zhàn)敗,曹朗和曹惠嬪就會變成棄子。”陸蘊接道:“你是想說此事與朝堂有關(guān)?”

  “沒錯。”江半夏也不兜圈子,她轉(zhuǎn)身看向陸蘊:“錦衣衛(wèi)里指揮使一抓一大把,但真正有實權(quán)的,恐怕沒有幾個人。”而陸埕恰巧是就是當(dāng)中擁有實權(quán)的那幾個。

  在錦衣衛(wèi)的系統(tǒng)里,官階地位并不能代表權(quán)力,掌握實權(quán)的人才具有話語權(quán)。

  “你是說有人想要拉攏我爹?”陸蘊當(dāng)即反應(yīng)了上來,錦衣衛(wèi)作為皇帝手中的刀,向來是不參加黨派之爭。

  若是有人別有用心的拉攏,設(shè)計陸荇并將事情搞大,那么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會是誰?”陸蘊陷入了沉默。

  此事還存疑點的是,東林黨的人竟也介入了,他們的態(tài)度似乎也不太明了...

  “客人,酒好了?!濒构珜?zé)岷玫臒品诺酵斜P上端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碟鹵花生米。

  謝緋端起酒杯悶了一口,嘆道:“咱們先別愁,天塌下來了不是還有大人們頂著嘛?!?p>  “今日會審。”江半夏突然道:“恐怕東西兩廠以及東林書院的人都是來做人情的?!?p>  想要拉攏陸埕,這些人都在聞風(fēng)而動。

  西廠提督是個好松口的人?還是東林先生好說話?最起碼據(jù)她了解的曹醇就不是個好說話的。

  能在短時間內(nèi)相互妥協(xié),將案件拖后,其本身就充滿了算計。

  想要知道是誰下的手,陸荇的案子就需要抽絲剝繭,江半夏腦海一時間閃現(xiàn)了許多細(xì)節(jié),她道:“此事還需細(xì)查,最好不要驚動這三方的人?!?p>  陸蘊飲了一大杯燒酒,他不由得嘆服,這個遠(yuǎn)方表弟對朝堂之事的敏感程度不亞于他爹。

  “那我們?nèi)司腿ゲ橐徊閱h?!敝x緋將杯子一扣義氣道:“陸荇那小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如今他有難,謝緋我雖然沒本事,但為了兄弟我也要拼一拼!”

  “你不要跟著我們淌渾水?!标懱N開口:“你家中的情況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p>  謝緋是謝郡王的兒子,他祖父乃是大銘赫赫有名的異姓王,本身在朝中地位就十分尷尬,為了打消皇帝的疑心,郡王府從不參與朝政。

  “別擔(dān)心,那是我爹,不是我?!敝x緋拍著胸|脯保證:“我可沒我爹那么不頂事。”

  說完他又湊上前,悄咪咪道:“放著小郡王的特權(quán)不用,難道等以后我被人踢下來了再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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