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狐貍瘋的也許并不徹底吧?!北迩宸酵蝗怀雎暎酆煹痛怪?。
安了動作一滯,并不懂他的意思。
“無妨,”卞清方輕笑,像是嘲諷,“朕還是先給你解釋竹林那晚的事吧?!?p> 安了神色平靜,更像是無動于衷。仔細看卻能發(fā)現(xiàn)動作變得僵硬。
“那晚玉景宴來了刺客?!?p> 卞清方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地冷清,他頓了頓接著說:“一路將所有人引到了竹林里。死的人后來查清是御史夫人,朕也不知道是誰殺的?!彼袷窃谧匝宰哉Z,“但朕不信是你殺的,關你只是為了堵住眾人的嘴?!?p> 這件事被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可不知怎么安了就是想笑,事實上她也的確這樣做了。
她咧著嘴嘲諷,“陛下打算就這么輕飄飄地帶過?!彼畔录糇?,冷冷地看著卞清方,“不知怎么,臣妾想起在竹屋的那晚,在天牢的時日,身子還在下意識地發(fā)顫。臣妾知道這一切跟陛下扯不上關系,但臣妾卻做不到輕描淡寫忘卻?!?p> 卞清方身子一僵,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朕知道了。”
你其實,有一點喜歡我的是嗎?卞清方不敢問出口,怕問了自己就輸了。
驕陽似火,像是要生生將人曬融化了。
卞清方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華庭宮’的牌匾在烈陽下,好似會發(fā)光。琉璃瓦的重檐屋頂,朱漆門,卞清方愣在原地。對啊,這是華庭宮,是歷代皇后的居所,林脂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了。
他生硬地扯了扯嘴角,這就足夠了。
“娘娘,吳尚儀求見?!?p> 安了收斂了神色,淡淡地說:“宣?!?p> ……
李安裕一早便得到隨從的消息,林肆隨著商隊出了城。他守著林肆足足三個月,終于見到他有行動了。于是急忙派人去攔截下商隊,備好車馬準備出城。
商隊一行了駐留在客棧休整,而客棧里里外外被李安裕的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這一番動作之大,卞清方又怎能不知,早先下令暗自跟著李安裕的人也已經(jīng)出了城。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自從從和碩那得知卿肆還存活的消息。他便讓人盯著李安裕,下的命令是見到阮國世子,即刻絞殺。
可卞清方不知道的是卿肆已經(jīng)換了張臉,就算站在他跟前他也認不出來。
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林肆上前推開門,一臉笑意相迎,“官人是當真舍不得妾身。”
她一身紅衣女相,就連說話也將女生模仿得惟妙惟肖。
李安裕閃身進屋,什么都沒瞧見。整間屋子空蕩蕩,只剩下一張床。
“官人這是干什么?”
林肆的聲音在門口傳來。李安裕扭頭瞧他,見他倚靠在門沿,笑臉盈盈。
“人呢?”李安裕捏著他的下顎,陰沉沉地問。
“什么人???”林肆一臉茫然,“官人不是來尋我的嗎?難不成還是為了別的女子,那您這心可真狠??!”
他說著說著,又擺出無辜的模樣。眼睛一睜一眨,竟生生擠出了淚水。
美人梨花帶雨的樣子是我見猶憐,李安裕卻沒有辦法直接戳破她。
李安裕松手,林肆的臉撇到一邊,仔細看上邊還掛著淚痕。
卞清方的人也在外面盯著,他沒有辦法直接戳破林肆就是卿肆,但他又不想放棄林練的下落。
他靠近林肆耳邊,輕飄飄地說:“本官的兒子呢,你拐了本官的兒子就跑,這天底下哪有你這樣做人娘親的?!?p> 林肆一身女相,他便順著她,再扯一個謊言。將林練編成他在外頭同戲子生的孩子,這樣卞清方也沒有辦法去管。
他見林肆眨了眨眼,像是在想怎么接自己的話。他又接著說:“想清了再回答,夫人不想林練再次落到卞清方手里吧?!?p> 林肆繞過李安裕,朝塌上走去。紅衣洋洋灑灑,搖曳生姿。
“官人的兒子當然在官人的府里。官人不分青紅皂白就在這扯著我算怎么回事!”
眼眸上挑,林肆仔仔細細打量著李安裕,哂笑,“我還以為官人是來尋妾身回去的,不料只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可真真?zhèn)随磉@一顆真心啊。”
真心?李安裕想笑。明面上卻不得不繼續(xù)演戲,“夫人可知有多少人盯著我們的兒子,稍后不慎——”
李安裕話說一半,之間林肆臉色乍得白了。
林肆抬著眼皮陰笑,“官人在咒自己兒子?”說著搖晃著站起來了,貼近李安裕身側,“你想做什么嗎?”
李安裕輕輕地合上門,笑了笑。眼鋒一掃,閃身過去打開了木柜。
木柜如同屋子一樣,陰暗又空落落的。
乍得林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揚起抹笑又貼向李安裕,“官人看見了嗎?”他涂滿丹蔻的手捧著李安裕的臉,輕輕呵氣,“官人的兒子不在妾身這。”
李安裕臉色陰沉,眼里陰翳。
“這客棧都被圍了?!崩畎苍_^去打開門,屋子剎得又明亮起來。
他站在屋外,怒極反笑,“這就是你的選擇?”他目光落在林肆鮮紅的唇上,“那么你就要為你的選擇付出代價?!?p> 林肆的選擇是繼續(xù)護著林練,甚至寧愿豁出性命。李安裕不懂他是何必,畢竟當時為了保命舍棄林脂的人也是他。
這人啊,真是奇怪——
“拿下!”李安裕下了樓梯,對守在一旁的人說,“林娘子偷了賣身契,拿下?!?p> 理由合不合理他已經(jīng)不想去追究了,重要的是敷衍過卞清方。
他守著林肆,卞清方守著他。倒有意思,抬眼望去,隱匿在暗處的身影好像有了動靜。李安裕跟著林肆是為了找到林練,林脂將他藏得太深,他找起來實在費勁。而卞清方跟著李安裕卻只是為了卿肆,卿肆一張臉早不復從前了,他拿什么找。
林肆被人壓著,從他身側路過。李安??匆娏炙吝种r艷的紅唇,笑著喊:“官人,妾身真的不知道您兒子在哪!”
李安裕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想借機讓卞清方的人知道,知道他在找林練。
“將她的嘴堵上?!?p> 李安裕冷冷地說。今日冒昧追捕林肆已經(jīng)惹了夠多的麻煩了,他不想多生事端。
卞清方的人還跟在他們后面。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李安裕與林肆同在一輛馬車,他陰沉地說:“你是鐵了心不讓我知道林練的下落?!?p> 車馬搖晃,林肆將臉別到一旁,不理會。
李安裕冷笑,“等到卞清方知道了,他的下場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