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兮在房間里鋪床整理衣服收拾了一下午,不知不覺已到晚飯時間。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沉悶的上樓腳步聲。
“大概是小傾回來了?!便遒庑南?,下午的時候匆匆忙忙打了個招呼,也沒好好說上話,以后要在他家長住,還是要好好籠絡(luò)一番。她開了門,卻只見小傾在通往三樓樓梯上的背影。
“小傾,放學啦?”
沒有轉(zhuǎn)身,也沒有回應。
“是不是要吃飯了?”
仍然默然無聲。
何沐兮心想,這小屁孩,怎么這么沒禮貌,姐姐我都主動和他講話那么多次,都不理我,豈有此理?!
這時,樓下飄來陣陣香噴噴的菜香,饞得沐兮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沐兮、小傾,下來吃飯吧!”婆婆在樓下喊道。
“哦!來啦!”
果然,婆婆的廚藝一點都不輸當年,每一樣菜沐兮都贊不絕口也吃不絕口。
何晏傾坐在沐兮身旁,低著頭默默地吃著碗里的白米飯。
“小傾,你怎么不吃菜啊,來,吃這個,好好吃哦!”說著,何沐兮夾了一塊她覺得簡直稱得上人間美味的紅燒排骨放到晏傾碗里。
何晏傾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仍是沒有抬頭。
下午剛過來時,何沐兮匆匆一瞥還沒看清他的臉,何晏傾便已走遠。這會近距離看,卻是發(fā)現(xiàn)這小孩雖然只有13歲,但臉卻已生得相當精致了。只見他明晰的眉峰下,是一雙清澈純粹的眼眸,潔白如玉的皮膚像是能掐出水來,挺拔的鼻梁下一抹紅潤的薄唇,讓他即使眼神像是有著不同于同齡人的沉穩(wěn),卻仍是擋不住他由內(nèi)而外的稚嫩與純真。何沐兮不禁羨慕地心道,這么完美的五官要是個女兒身,也可以算得上是傾國傾城了吧。
“沐兮,沐兮,在想什么呢?”婆婆關(guān)切地問道。
何沐兮這才晃過來神,心想,我這是在干嘛呢?我這個大姐姐,一直花癡地盯著一個小男孩看干嘛?況且還是自己的弟弟呢!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啊,沒,沒什么”何沐兮尷尬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小傾和舅母倒是長得有幾分像呢!和秦笑言也有幾分相似呢!”秦笑言是何沐兮舅母的兒子,何沐兮的表弟,也是何晏傾的表哥,雖是隔了幾代,但乍一看還真有那么幾分相似。想到舅母年輕時候的漂亮模樣,何沐兮不禁感嘆,真是優(yōu)良的基因代代相傳啊。
“小傾長得比較像他母親……你舅母小時候長得和何晏傾的母親也很像,要不是你舅母大三歲,旁人也是很難區(qū)分她們姐妹倆?!逼牌鸥袊@道,大約是又想到了自己剛過世的女兒,眼神里閃過悲痛的神情。
何晏傾喉嚨哽咽了下,放下了碗筷,默默地起身向樓上走去。
何沐兮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望著晏傾的背影,又看了看婆婆的神情,心道,完了,又說錯話了。她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婆婆。
婆婆似乎看出了她的內(nèi)疚,“沒事兒,別在意。”
何沐兮吃完飯幫婆婆收拾了碗筷的時候,才從婆婆的口中得知,何晏傾很小的時候,父親在接他放學回家的路上遭遇車禍去世了,這件事對他打擊特別大,因為當時他也在車禍現(xiàn)場,自那以后,何晏傾就變得沉默寡言,什么情感從不喜形于色,在學校也經(jīng)常是獨來獨往。而這次母親的去世對他又是沉重的一擊,雖然他從來沒有在婆婆面前哭過,可是他內(nèi)心壓抑的痛苦卻是極深的。
何沐兮聽婆婆講完何晏傾的遭遇后,心里頗有些觸動,這男孩在這么小的年紀卻要遭受失去雙親的痛苦,還要每天裝淡定地面對這個世界,那他心里一定會很累吧?何沐兮心里不禁升起了幾分同情與憐憫,對他先前的“無禮”也都瞬間忘光了。
她隨手拿了餐桌上的一個蘋果,來到三樓何晏傾房間門前。
她有些忐忑地敲了敲門,“小傾,我看你剛剛沒怎么吃,我給你拿了個蘋果,你吃一個吧!”
沒有回應。
“對不起啊小傾,剛剛姐姐不是有意提起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何沐兮頓了半晌,仍是沒有回應。
“我知道你很難過,你難過的話就發(fā)泄出來好不好,憋在心里會很難受的。我相信你的媽媽也不愿意在天堂里看到你現(xiàn)在這么難過的。但是你要知道你現(xiàn)在還小,以后的路還很長,你現(xiàn)在必須堅強必須振作起來,必須走出來。”
仍然沒有回應。
何沐兮在晏傾的房門前又徘徊勸說了許久,都沒有任何回應。最后她無奈地將蘋果放在了何晏傾的門前,有些沮喪地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