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和尚也很兇
小道士從包袱里拿出一個白色小瓷瓶,另一個小道士在一旁給天虛道長擦汗。
傷口不深,是皮外傷。
天虛道長咬著牙,強忍著疼敷藥。
張意遠看著被符咒定住的這團兔子,問天虛道長:“道長收過兔子精?怎么人家娘親了?”
這團兔子會口吐人言,不會化形,妖力微弱。
面對天虛道長這樣強大的敵人,不隱忍等待,魯莽地跑上來用牙咬,可見是深仇大恨。
天虛道長看著腿上清晰的血牙印,心疼自己:“貧道一心為百姓,扶危救難,收那么多妖怪,卻不記得收過什么兔子精!”
臨了,又加一句:“就算貧道真收過什么兔子精,那妖怪也必然是可恨至極?!?p> “啊!你才可恨,你這個臭道士,快放了我娘!”
眼看著這里沒自己什么事了,張意遠想先走。
他還惦記著自己那點獎勵呢,系統(tǒng)給了,他得趕緊收禮去。
是選禮物,還是選錢呢?
“你這個撒謊精,要不是你的符紙,我娘能被你們逮???還有你,這個臭和尚!”
咦,關和尚我什么事?
張意遠蹲下身,看著這團兔子,嘿嘿笑了。
他中指和大拇指相抵,捏成一個圈。張開嘴,哈了一口氣。
“吭!”
一個沉悶的腦瓜崩兒。
兔子額頭上的毛,被彈掉幾根,飄搖而去。
“說,誰讓你來的?為什么要罵我?”
小兔子精紅彤彤的雙眼有些許恍惚,它眨了眨眼,才反應過來,委屈地想哭又覺得丟人。
“有本事你拿了符咒,我一定要咬掉你身上的一塊肉!”
“吭!”
又一個腦瓜崩兒。
“你這個禿驢,我要讓你……”
“吭!”
“吭!”
“我一定要……”
“吭!”
天虛道長有些看不下去了……
算了,咱背過身去,不看了,誰叫咱為人善良。
“哎哎……別彈了!”兔子精帶著哭腔說。
張意遠的手指已經(jīng)準備就緒,就懸在它額頭上。
因為總彈一個地方,額頭中央,出現(xiàn)了肉眼可見的洼地。
“沒人派我來??赡銈兠髅魇樟宋夷镉H,卻不敢承認,不是陰險是什么?難怪我娘親總說,人類才是最危險的。”
“你娘親是誰?什么時候被收的?”張意遠問。
不問還好,一問這個問題,小兔子精更恨了:“你們剛剛收了我娘親,現(xiàn)在翻臉不認人!”
天虛道長的背影顫抖一下,他瘸著腿走過來。
張意遠和天虛道長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神奇。
“你是說,你娘親就是我們剛剛收的狐妖?”天虛道長問。
張意遠從袖子里拿出缽盂,天虛道長拎起兔子精的耳朵,讓兔子精對著缽盂看清楚。
“娘!娘,你別著急,我馬上救你出去!”它起初激動,說到后來,越說越難過。
缽盂里的狐妖卻冷漠至極,冷笑出聲,不陰不陽地應道:“那好啊,我等著你救?!?p> 張意遠聽著狐妖和兔子精對話,心下明了。
“哈哈哈,你,你是怎么出生的?你爸貴姓啊?”天虛道長笑著搖頭。
兩個小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難道里面,有什么玄機?不然狐貍怎么生只兔子呢?
此時已經(jīng)快傍晚。
張意遠拿起這團兔子,將它背上的符咒撕下,交還給天虛道長。
天虛道長不明白張意遠要這兔子精做什么,不過他想到剛剛那陣連環(huán)不斷的腦瓜崩兒,放心下來。
張意遠和天虛道長告別,便揪著兔子,去了西湖南岸的雷峰塔。天虛道長讓一個小道士,將酬金送去了金山寺。
雷鋒塔是什么時候建的,已經(jīng)不為人知了。
傳說是因為某朝的皇妃生下了皇子,所以建立了這座塔。
后來,法海來到鎮(zhèn)江,在金山上挖出一批黃金,交到鎮(zhèn)江太守。鎮(zhèn)江太守上報此事,皇家欽此寺名、修建金山寺,并重修了雷峰塔。
雷峰塔自此,歸金山寺管理。
張意遠站在雷鋒塔前,駐足觀看。
金黃的塔身、木質(zhì)樓廊精巧非常。重修之后,一掃之前的蕭條。
他揪起兔子的耳朵,將它放在面前,因為耳朵被揪起,兔子的雙眼有點變形。
“看見了嗎?這是雷峰塔,我要將你娘鎮(zhèn)壓在這塔底,你有本事的話,就進去救你娘吧!”
他隨手一扔,兔子精被扔在地上。
它滾了一圈,先用爪子梳理了一下疼痛的耳朵:“你耍什么詭計?”
“對付你,用耍詭計嗎?
雷鋒塔有五層,存放了無數(shù)得道高僧的骨灰和舍利。
你娘親被鎮(zhèn)壓在地宮,你知道她會多痛苦嗎?
她會時時刻刻感覺到佛法的洗禮,猶如萬箭穿心!”
張意遠說完,轉(zhuǎn)身進了雷峰塔。
穿越雷鋒塔沉沉的古門,得見塔中景象。
那是來自遠古的真理,圣潔的光輝。
他的心緒,頗為寧靜。
張意遠知道,他這種感覺,來自法海對佛法的信仰。
塔璧上,雕刻著梵文佛經(jīng),塔里供奉著十八金身羅漢。
張意遠走進地下,進入地宮。
地宮有兩層,每層又有無數(shù)用佛經(jīng)劃分的結界。
“來了!他來了!”
“瘋子,莫擾人清靜!”
“真的是他!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法海!我不會放過你,你要么讓我魂飛魄散,要么等我將你碎尸萬段!”
“法海大師,我悔過自新了,我錯了,真的,我已經(jīng)參透了墻壁上的經(jīng)文。大師放我出去吧……”
張意遠每走一步,就能感知到不同的妖氣。
它們在這塔下,度日如年。
它們是不同的妖,妖力大小不同,修煉時間不同,可它們都恨他。
因為是法海,也是他,將它們鎮(zhèn)壓在此。
張意遠將狐妖放進一個結界當中,收起缽盂。
狐妖頓時感覺全身不適。
不生不死,只能在極其痛苦中忍耐。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將我鎮(zhèn)壓。我只是為了報仇,是他先傷了我的腿!”狐妖道。
張意遠冷笑:“他傷了你的腿,你卻想要他的命。
這且不說,外面那只兔子,是怎么回事?
別告訴我,它真是你女兒。”
狐妖耳朵里,回蕩著震人心魄的經(jīng)文。此時,才感覺到這塔底的厲害。
她看向四周,不禁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