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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刀

第八十五章 命懸一線

螳螂刀 鳥飛梨落 3331 2020-03-22 10:02:12

  蕭如華暗道一聲不妙。

  陛下來得突然,她事先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也沒來得及通知人杰。

  她本來還想著,在來小閣樓的路上給人杰傳音,但喬廣宗的功夫太過霸道,她僅僅是站在附近竟都無法做到靈識離體,否則立刻被這股力量震得粉碎。

  人杰多半不知道樓下是當今皇帝,這要再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就算陛下不能在書院里對他動手,可若事后追究起來,那也是死路一條了。

  蕭如華向一樓門口一位侍童打了個眼色,又看了看樓上。

  那侍童就是帶人杰來小閣樓的兩人之一。庖屋里的飯菜上齊后,他倆就被彩蝶請了出來。

  然后他們就見到了傳說中的陛下,若非書院規(guī)矩森嚴,只怕早已被皇帝陛下等人的威嚴所折拜。

  剛才彩蝶在樓上說的話,著實把他給嚇壞了。此時看院長大人的眼神,立刻心領(lǐng)神會,轉(zhuǎn)身就往樓上跑去。

  “大膽!”

  喬廣宗的氣息陡然暴漲。那侍童在地上猛然打了個滾,便再也爬不起身,渾身顫栗,一股騷臭味從他褲襠里傳了出來。

  然而,眾人此時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小小的侍童身上。

  他們只聽見樓上彩蝶回了一句無比狂妄的話語,然后白發(fā)將軍就是一聲暴喝,把附近的許多夫子和學(xué)生都嚇得連連后退。

  “休得無禮!”沒想到話音剛落,李元啟便轉(zhuǎn)過身來,對著他怒聲呵斥,然后朝樓上又虛抱了一拳,恭聲道:

  “還望先生見諒,學(xué)生這就在下面候著?!?p>  說到這里,這位大唐天國的皇帝就瞇起了眼睛,老神自在地站在原地,仿佛雕塑般一動不動。

  咕咚。

  周圍的書院高層和舉人老爺們都是咽了口唾沫,但他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陪陛下一起站著,屁都不敢放。

  而在遠處,許多學(xué)生都忍不住竊竊私語:

  “不會吧,先生這么大的架子,連陛下和天策上將來了,就讓他們這樣候著?”

  “陛下果然禮賢下士,先生下人這般回話,他非但沒有怨言,還喝止了旁邊那位發(fā)怒的將軍,看來是真打算在下面等著了?!?p>  “你們說先生會不會還不知道樓下之人是陛下?”

  “怎么可能不知道,院長肯定會靈識傳音告訴他的。”

  小閣樓中,人杰從“始解”狀態(tài)中退了出來,平靜地抿了一口湯汁,然后對著彩蝶開口道:

  “這位皇帝和其他人也長得差不多,看起來和父親差不多大的年紀?!?p>  “主子,陛下可比老爺大了不少,已經(jīng)有四千多歲了呢,距離他登基也有將近三千年的時間了?!?p>  “他旁邊有個穿鎧甲的人,實力很強,是我見過氣勢最強的一位。”

  “他是不是腦袋也被鎧甲罩住了,有很長的白發(fā)?”

  “嗯?!?p>  “那他定是當今第一高手喬廣宗,神策軍的老大?!?p>  “第一高手不是木天賜嗎?”

  “元嬰武榜八十一年排一次,上一次召開還是七十五年前,喬廣宗已經(jīng)十次蟬聯(lián)第一了。

  而木天賜是兩年前新晉升的元嬰。

  他原本只是一名處處受挫的普通人,活了一百多歲,眼看著就要病死,卻突然覺醒了輪回記憶,發(fā)現(xiàn)這是他的第一百世輪回。

  他就是從那時起開始修煉,練至元嬰修為,中間只花了短短三十年,創(chuàng)造了有史以來最快的晉升紀錄。

  而且,他還能在每個階段越階挑戰(zhàn)!

  如今聽說他已經(jīng)到了元嬰后期,還放出話來,要在一百年內(nèi)拿下元嬰武榜。這話聽著狂妄,可無人質(zhì)疑。甚至覺得,他現(xiàn)在的實力很可能已經(jīng)超過了喬廣宗,所以喬廣宗不敢應(yīng)戰(zhàn)。

  但他也不敢在私底下和喬廣宗交手,有《尚書》在手的喬廣宗是無敵的,十個木天賜也是送死。”

  “你怎么一聽就知道下面那人是皇帝?”

  “主子,當今世上,能以元啟為名的,只有大唐天國的陛下。一旦有同名同姓的,六扇門就會找上人家,強行將他們的名字改了。

  這條規(guī)定并沒有對外公開,算是潛規(guī)則吧,還是夫人曾經(jīng)無意中提起的。”

  “這位皇帝還挺霸道,竟然連相似的名字都不讓人取?!?p>  “就是,而且妍管家他們一家人實在太慘了,奴婢也不想給他什么好臉色。主子,您張嘴...”

  一炷香過去了。

  李元啟在閣樓下站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他的臉上沒有絲毫不耐。而蕭如華等人杵在那里,只覺得自己度日如年,別提有多難受了。

  門口的兩個侍童,哪里經(jīng)得起天策上將的“死亡凝視”,早就渾身發(fā)軟地被人抬了出來。

  倒是那些書生們,一個個探頭探腦,看熱鬧不嫌事大,正興致勃勃地看著這一幕,很多人還拿了零食出來。他們躲在遠遠處,邊吃邊看。

  就在蕭如華的焦灼期盼下,彩蝶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

  “主子已用過膳了,請侍童學(xué)弟幫忙上來收拾一下。”

  樓下根本沒侍童了,其他侍童也還沒趕過來。蕭如華剛要開口,宇文泓卻大步向前,毛遂自薦:

  “院長,學(xué)生愿代行侍童之責(zé),上去替先生收拾膳具?!?p>  蕭如華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宇文泓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對著皇帝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后,不出他所料,陛下和藹地對他說道:

  “這位同學(xué),一會能不能幫我問問先生,是否方便拜訪。”

  “是!”宇文泓恭敬地一鞠到底,他在門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這才昂首走了上去。

  又是一盞茶過去了。

  就在蕭如華自己都忍不住準備上前查看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乒鈴乓啷”的聲音。

  只見先天修為的宇文泓,竟從小閣樓上滾了下來。等落到樓梯口時,一套膳具已被他摔得七零八落。

  “宇文泓,你在做什么?可是惹得先生不快?”蕭如華頭疼無比地說道。

  她萬萬沒想到,一個先天期的舉人,竟然連收個膳具都能出問題。

  “不...不,沒有,學(xué)生怎敢得罪先生...”宇文泓哆哆嗦嗦地回話,然后顫抖著將地上那些打碎的膳具收拾了起來。

  他此時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想到自己還有儲物戒指,滿腦子只回蕩著一個聲音:

  完了!死定了!我為什么要做這等尋死之事!趙人杰,你自己尋死,別拖累本公子啊!

  “這位同學(xué),不知可有向先生傳達我剛才說的話?”

  “有...有...”宇文泓在那僵硬地撿著膳具,看起來像是躲避審問的犯人,連頭都不敢抬。

  “不知先生怎么說?”

  宇文泓渾身一震,嘴唇哆嗦了一下,卻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沒見著我們主子在問您話吶!”那位公公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說道。

  宇文泓只感覺有無數(shù)陰寒的小蛇在后腦勺上流竄,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敢不答,必定會大禍臨頭。

  “先生說...說...說他身體不適,想要...”

  “什么身體不適!我家主子有午休的習(xí)慣,任何人都不許打擾他!我說過,要見主人,就在下面安靜等著,請你們別再吵了!”彩蝶的聲音又從上面?zhèn)髁讼聛怼?p>  “放肆!”喬廣宗終于忍無可忍,憤怒地咆哮出聲。

  一柄金頂棗陽槊,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從他的手中憑空冒了出來。

  “你才放肆!”

  啪!!!

  誰也沒有料到,皇帝會突然回過頭來,一記耳光打在喬廣宗的臉上,然后怒吼道:

  “誰允許你在此喧嘩!誰敢再胡說八道,擾了先生清靜,我決不輕饒!”

  喬廣宗被皇帝訓(xùn)斥了一頓,立刻低下了頭,連聲應(yīng)道:

  “微臣知罪!”

  皇帝再次轉(zhuǎn)身,恢復(fù)了他的謙遜。他背著手,抬起頭,望向了樓上的方向。

  咕咚。

  周圍人都快要瘋了。他們明明不想發(fā)出任何動靜,又忍不住吞咽著口水,此時還為人杰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這要換成一位心胸狹隘的君主,這位萬年難得一見的“先生”,怕是要命不久矣。

  ……

  咕咚。

  方織看著面前的法術(shù)鏡像,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邊大聲喘氣,邊吞咽著口水,心臟仍是止不住地狂跳。剛才那一幕,簡直太刺激了!

  要不是反應(yīng)還算快...

  方織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旁邊已經(jīng)把《禮經(jīng)》祭出來的老夫子:

  “咱們就要換皇帝啦!”

  方織想著剛才的遭遇,有種自己中了幻術(shù)的錯覺。

  她原本小題大做,借著誡室受罰,一方面是為了吸引人杰的注意,但更多的,卻是為了博得彩蝶的好感。

  她已經(jīng)做好了脫幾層皮的準備,卻沒想到,在誡室里,等待她的,居然是煮好茶水的老夫子...

  她還是頭一次聽到,老夫子會在誡室請人喝茶,而且還是傳聞中的悟道茶!莫非,這也是一種考驗?

  正這么想著的時候,她聽見了老夫子的聲音:

  “做得不錯。這茶正巧還剩一些,就賞給你喝吧?!?p>  “?。俊?p>  “那孩子對彩蝶姑娘不敬,就該掌嘴?!?p>  “蛤?”

  “皇帝來了,看來是找先生的。也好,正好先過一道他的眼。若是不喜歡,干脆換一個令他滿意的重新登基,免得以后節(jié)外生枝,徒生事端!”

  “啥?”

  方織呆若木雞地看著老夫子揮揮手,一道法術(shù)投影憑空浮現(xiàn),上面正是陛下駕到的畫面。

  見陛下在閣樓下恭候時,老夫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見喬廣宗說出“大膽”兩個字時,老夫子勃然大怒,把背上的巨大戒尺抓入手里。

  見陛下叫住了喬廣宗,老夫子緊鎖的眉頭也舒展了一些。

  見喬廣宗又爆發(fā)了,老夫子終于不能忍,整個人散發(fā)出神一般的恐怖威勢,壓得方織狂翻白眼,瞬間窒息。他甚至召出一本巨書,書上寫著《禮經(jīng)》二字,其封面緩緩打開。

  啪?。?!

  “你才放肆!”

  眼看陛下發(fā)飆,喬廣宗認罪,老夫子臉色又緩了緩。他停下了動作,但手中的《禮經(jīng)》并沒有收回。

  咕咚。

  方織感覺自己重新活了過來,邊大聲喘氣,邊吞咽著口水,心臟仍是止不住地狂跳。她雙手握拳,緊張地盯著鏡子中的景象。

  生怕一眨眼的工夫后,這個世界上最有權(quán)勢的人,就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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