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現(xiàn)顧典的是住在對門剛?cè)ベI菜的回來的阿姨,她看見顧典躺在地上,嚇得菜都掉了一地,趕緊打了120 ,還好陶安安平時深諳遠(yuǎn)親不如近鄰,一直對門的阿姨很是照顧,漸漸的就熟了起來。
阿姨給陶安安打了電話,讓她馬上去醫(yī)院。
顧典被送來的時候,陸言正好在護(hù)士臺查著信息,救護(hù)人員叫住了他。
“陸醫(yī)生,這里有位病患初步診斷是腳踝骨折,胳膊和頭上有些擦傷?!?p> “好,交給我?!?p> 陸言低頭看到了顧典的臉,嘴唇發(fā)紫,頭上還有擦破。
他的身體因為害怕而微微發(fā)抖,整個人都陷入了絕望里……
病房里顧典模模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趴在病床前的陶安安。
“安安?!彼÷暯兴?p> 陶安安一聽,馬上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顧典看到她紅紅的眼眶,拉住她放在床邊的手,安慰著。
“你嚇?biāo)牢伊?。你知道么!?p> 顧典苦笑,“我現(xiàn)在不是還好好躺著么!”
“阿姨給我打電話,說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給我嚇得都沒站穩(wěn),馬上讓林深送我過來了?!?p> 顧典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了?”她不知道時間。
“晚上了,你從進(jìn)醫(yī)院就一直睡到現(xiàn)在。”
陶安安停了一會,又繼續(xù)道:“陸言在這家醫(yī)院工作,你的腳骨折了,就是他處理的。你送過來的時候,他也給我打了電話。他去巡房了,等會過來?!?p> 顧典背過身去,沒有說話,還沒意識到身后的陶安安情緒早已崩潰。
“三年前也是,你一個電話都不打。你回來了,又變成一副我完全不認(rèn)識的樣子,現(xiàn)在又弄成這樣。你什么時候才能為我想一下,什么時候才能不要這么自私。我也想在我痛苦無助絕望時候有你的關(guān)心,可是在我那三年里需要的時候,你去了哪里!”
顧典抬頭看著陶安安,哭得像個孩子。
“對不起?!彼纯刺瞻舶?,抽泣道。
陶安安說完,哭著跑出了病房。
她走得時候,陸言正好開門進(jìn)來。
他見陶安安哭著跑出去,小聲地問顧典,“你們,吵架了?”
陸言見顧典沒有回答,識趣的沒在問下去,轉(zhuǎn)個話題道:“你感覺怎么樣?”
顧典不想被他看到流淚的樣子,翻了身,背對著陸言,“還好,謝謝你?!?p> 陸言見她十足的疏離,心都揪緊了,“這是我的工作,不用跟我道謝?!?p> 顧典還是沒看他,只是從耳后聽到陸言輕輕說了一聲,對不起。
“我說過,你不用抱歉,我們本來就沒什么不是么?”陸言的一聲抱歉像是點中了她的穴位,她已經(jīng)不想在聽到陸言說這三個字了。
“你和他,是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
陸言忽然用一種他自己都沒發(fā)覺的嚴(yán)肅口吻問著顧典。
“三年前,他來我支教的學(xué)校捐款?!?p> 顧典談起沈未意,眉頭都舒展了。
“拍畢業(yè)照的那天,你為什么沒有來?”他心里一直憋著的疑問,終于開口了。
顧典想起那天,看著被高利貸逼到絕路的爸爸跑上了制藥廠的頂樓,毫不猶豫的跳了下來。那個畫面,她每想一次,都是折磨。
顧典閉上眼,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沒什么,我有事耽誤了?!鳖櫟渎谜f。
圍繞著他三年的疑問,等到得確是這樣的回答,陸言無法接受。正當(dāng)他著急想要說出來時,陶安安正大包小包拎著東西回來了。
“我上輩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要不然我怎么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碧瞻舶惨贿呎f,一邊把買來的飯菜放到了床頭的桌子上。
“俗話說吃哪補(bǔ)哪,給你買了骨頭湯,趕緊喝吧。要不然沈未意回來,看見你這幅樣子,還不得殺了我??!”陶安安拿出消毒餐具,把湯倒了出來。
陸言聽到沈未意的名字,尷尬地咳了一聲,眼看陶安安回來,他已經(jīng)沒有在這里的理由。
“我還有個病人,先走了?!彼f完便拉開門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餓了?”顧典一邊喝著湯,一邊笑著對陶安安說。
“你這不廢話,睡了一天能不餓么?
顧典被她的話給逗笑了,兩個人都默默喝起湯來。
喝了一會,顧典放下手里的湯,又躺下來。
“我想躺一會,安安,你先回去吧?!?p> 她拿起手機(jī),想給沈未意發(fā)條微信,想了好久,卻還是放下了。
林深給沈未意打電話告訴他顧典摔下樓梯時,沈未意剛剛把自己的媽媽送進(jìn)手術(shù)室。
“沈總,顧小姐出事了?!鄙蛭匆庖宦牭筋櫟?,整個心都顫了一下。
“怎么回事?”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飛回國找她。
“顧小姐早上從樓梯上滾了下來,除了腳踝骨折和身上幾處擦傷,沒有什么大礙?!?p> 沈未意聽到在聽到顧典沒有大礙時,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幫我訂最近的機(jī)票,我要馬上回國!”沈未意現(xiàn)在,只想馬上見到顧典。
“在哪家醫(yī)院?”
“就是陸醫(yī)生工作的那家?!鄙蛭绰牭疥懷缘拿?,心里一緊。
“盡快?!?p> “是”
他抬眼眼前望了望手術(shù)室,從來都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絕望,兩難。
陶安安一早就來了,剛進(jìn)門就發(fā)現(xiàn)坐在床上的顧典。
“昨晚,沒睡好么?”她有些擔(dān)心地問。
顧典沒有回答,指了指窗邊的輪椅,“扶我到那上面吧?!?p> “好?!碧瞻舶舶仓煤盟院?,就去上班了。
顧典靜靜坐在輪椅上,慢慢的移動到窗邊。
窗外的天氣陰陰的,讓人不自覺得有一種陰郁感,沈未意依舊沒有給自己打電話,顧典
想到這,一陣難受。忽然,她聽到背后腳步聲漸漸接近,她以為是陶安安落了什么東西,一邊說一邊轉(zhuǎn)過輪椅。
“你是不是又忘記什么了?”
顧典轉(zhuǎn)過來就看見沈未意站在門邊,他用心疼,懊悔的眼神直直盯著坐在輪椅上的顧典。
顧典轉(zhuǎn)過去,自己所有的陰郁好像都在見到沈未意的那一刻都消散了,連窗外的天都仿佛亮了起來。
沈未意繞過輪椅,走到她到身前蹲下,手輕輕搭在她的腿上,“對不起?!彼械那敢夂蛺垡馊谠谶@句話里。
顧典聽到他說這句話,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沈未意伸手輕輕拂去她臉頰的淚水。
“林深說,你媽媽病情又復(fù)發(fā)了,她現(xiàn)在怎么樣?”顧典擔(dān)心得看著他。
“她現(xiàn)在一切很好,手術(shù)結(jié)束,我就馬上飛了回來?!鄙蛭匆饪粗?,明明自己現(xiàn)在弄成這幅樣子,卻還在替自己擔(dān)心,自己真是混蛋。
“你,又是一下飛機(jī)就來了么?”顧典問他。
沈未意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推我出去走走吧?!鳖櫟渫蝗惶嶙h。
“好。”
沈未意推著她在醫(yī)院的公園里來回走著,漸漸他的速度慢下來,最后索性停了下來。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好么?我想,你都能在我看見的地方?!鄙蛭匆廪D(zhuǎn)到她面前聲音很輕地說道。
顧典被他突如其來的同居要求弄暈了。
沈未意見她遲遲沒回應(yīng),又有些著急道:“我們結(jié)婚吧,等你腳好了。”他真摯的眼神讓顧典動搖不已,難以拒絕。
可是她眼里的遲疑卻暴露了她的不安。緩緩的,顧典抬起頭:“沈未意,你真的確定嗎?確定要接受現(xiàn)在一個這樣的我么?你可以,但是,我不可以。我不需要你泛濫的同情,我要的是相互比肩的婚姻。”
顧典的眼神里透著堅毅與肯定,仿佛找不到之前遲疑的影子。
沈未意完全沒有料想到顧典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現(xiàn)在的她,讓沈未意覺得陶安安口中那個三年前的顧典慢慢有了影子。
她小小的身體里永遠(yuǎn)都有無窮未知的能量。
“推我回去吧。”顧典沒看沈未意,語氣竟有些生硬。
沈未意沒說,乖乖推著顧典回去了。
辦公室里的陸言,目睹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原來,從顧典昨晚說出三年前的時候,才發(fā)覺自己竟然愛了一個女孩子這么長時間,長到連從什么時候開始得都記不清了,只記得那是一個天氣很好的下午,在圖書館,廣播里放著《暗戀》:
我們就站在落地窗的兩邊……
那是我的底線,繼續(xù)將你暗戀。
顧典大聲說出那句“我一定要把它納入麾下!”之后,她又用胳膊肘頂了頂旁邊的陶安安。
“咳,嗯,”她假裝輕輕磕了兩聲,壓著嗓子說:“作為咱們宿舍唯一的單身人士,看看你的姐妹吧,她正在單身的海洋里苦苦的掙扎啊!”
顧典說這兩句話的時候表情特別夸張,陶安安想要不是在圖書館,自己真的忍不住想打她的沖動。
“看見他放在桌角的杯子了么?”顧典眼神一瞟,露出一絲壞笑。
“你瘋了吧,這是在圖書館,杯子碎了得多大的聲音,你要是想受到萬眾唾棄,你就試試,光是那些考研的人,白眼都能給你嚇?biāo)?!”陶安攔住她,她可不想跟顧典一起丟臉。
“也是啊。”顧典猶豫了。
“就你那慫樣,哪件事辦成過!”
顧典被陶安安說得有些有些心灰意冷,直到中午吃飯她才煥發(fā)了斗志。
“安安,你吃啥???”顧典興高采烈得問陶安安。
“黃燜雞?!碧瞻舶惨荒樒届o的說。
“又吃黃燜雞,你黃燜雞附體了吧!”
雖然這個答案顧典一點都不意外。
“你不懂,我對黃燜雞,是真愛?!碧瞻舶惨荒槹翄?。
食堂里,顧典剛端了一碗湯出來,正好碰見從樓上吃完飯走下來的陸言。于是她心生一計:撞上了陸言,她手里的湯碗和陸言手里的玻璃杯來了一次完美碰撞。陸言的杯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稀碎,顧典碗里的湯全部都散在自己的身上。
此時坐在旁邊桌子上吃著黃燜雞的陶安安一臉震驚的看著顧典,眼神仿佛在說:姐妹,是個狠人。
陸言還沒反應(yīng)過來,顧典就已經(jīng)滿口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了,連自己身上被湯弄花的衣服都顧不上。
她心里想著,幸虧這湯早就涼了,不然自己就虧大發(fā)了,還好自己機(jī)智,挑了最涼的那一碗。
“對不起,對不起,你的杯子我會賠的。”
“不用,畢竟你的衣服也臟了,我們都有損失?!标懷岳淅涞卣f道。
顧典跑到一邊,問阿姨要了掃把,把地上的玻璃碴和湯料都掃了起來,倒進(jìn)了垃圾桶。
陸言本想打掃,沒一會功夫只見地上又干干凈凈。
“謝謝!”他看著顧典,說完頭也沒回的就走了。
顧典沒想到遇了冷,還拿著掃帚站在原地。吃完飯,端著餐具出來的陶安安對顧典說:“唉,孽緣?。 币槐檎f,一邊搖著頭嘆氣。
“你一個有男朋友的人懂我們單身人士的心情么!”顧典回懟。
“唉,真愛是吧?人家搭理你了么!”陶安安在懟顧典的路上依然沒放棄。
“行了,大辯手,我說不過你行了吧!”顧典放棄掙扎。
“那是?!碧瞻舶怖櫟浠亓怂奚?。
躺在宿舍床上的顧典,正在用某寶搜索杯子。陶安安走近一看:情侶定制高檔……她拍拍顧典的肩膀,“哎,姐妹,你能要點臉么?這才剛認(rèn)識,就情侶,還定制,那有一天等你們正式確立關(guān)系了,我是不是得提前備好結(jié)婚禮物了?”
顧典沒理她,繼續(xù)津津有味看著手機(jī)。
“就用前段時間特火的那句話形容你現(xiàn)在,我覺得非常貼切。”
“哪一句?”顧典突然來了興趣。
“你清醒一點!”陶安安說得時候,表情故意做得很夸張,讓顧典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過兩天,顧典就拿著新買的杯子早早的站在陸言上課的教室外,一直等到他下課,才說上話。顧典走過去,遞上新到的杯子,不過,陸言沒接。
“你知道我叫什么?”
“大名鼎鼎的陸言,海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顧典笑著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上課?”
“這還不容易,學(xué)校官網(wǎng)上一查就有,哪個教室哪節(jié)課,門兒清?!鳖櫟湔f得時候一臉顧典說得時候一臉驕傲,那模樣,連陸言都差點被她說服。
“我說了,杯子不用你賠。你這樣弄,我倒要賠你衣服了。”
“好?。 鳖櫟浒筒坏?。
陸言想著,今天他要是不收這個杯子,肯定是走不了?!凹游⑿?,我把衣服錢轉(zhuǎn)給你?!?p> 陸言拿出手機(jī),和顧典互換了微信。
哈哈,離拿下他又進(jìn)一步。顧典心里想。
剛回到宿舍,陸言就把錢轉(zhuǎn)了過來。顧典沒想到他動作這么快。接著陸言又發(fā)過來一句:請盡快收款。
顧典當(dāng)然不傻,收了款他把她刪了怎么辦,能拖多久是多久吧,她想。
到了晚上,顧典依舊忍住沒收款,陸言又發(fā)了一條過來:
請盡快收款,謝謝。
顧典沒辦法,發(fā)過去:我要是收了,你待會把我刪了怎么辦?顧典直接問他。
陸言沒想到,顧典直接看穿了他的想法,只好忍住發(fā)了一句:
不會,不刪。
顧典見他那么說,就信了他,點了一下收款,沒想到剛準(zhǔn)備給陸言發(fā)消息,就提示她發(fā)!不!出!去!了。
真的是被陸言氣死了,顧典沒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陸言,我一定要把你納入我的麾下!她在心里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