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心中震驚不已,他竟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人的存在,無論是實力展現(xiàn)的這點,還是本身的斂息功夫。
最讓他震驚的,還是對方的年紀。
最多二十來歲。
葉旭毫無波瀾地盯著鐵山,“今日不想見血,還請閣下先回。至于想談事情,可以坐下來慢慢談,一家人沒必要打打殺殺的,會傷了和氣?!?p> “小子,這是我族中私事,莫管閑事,”說這話卻不是鐵山,而是葉旭身后的玉竹村長。
對方顯然不想領(lǐng)葉旭的情。
鐵山也是大笑道:“管閑事管到你這份上,也是天下獨一份,給老子滾?!?p> 似多了分底氣,鐵山手中長槍再添一力,讓葉旭的壓力重了幾分,不過也在葉旭承受范圍之內(nèi)。
村長突然一招手,原先被彈開的那些工具重新飛回,勢頭直指葉旭。
這兄弟倆是要合力,先處置了這外人。
葉旭幽幽一嘆,沒料到會是這副局面,回抽一刀,已經(jīng)退至一旁,“既然幾位嫌在下多管閑事,在下不管便是了?!?p> 可村長依舊沒有放棄,那堆工具就那么隨著葉旭而動,直指著他。
鐵柱也恢復了過來,擋在葉旭身前,焦急道:“阿爹,這事怪我沒跟九日兄弟講清楚,還請您勿怪。”
“九日兄弟,你趕緊給我阿爹賠罪,”鐵柱又朝著葉旭望來,使了個眼色,催促著。
已經(jīng)恢復年輕的村長不為所動,語氣冷淡,“讓開,難道你也忘了祖訓不成?!?p> 昔年鑄鐵氏為避禍事,舉族遷到這里隱姓埋名。
對于外界的一切,還停留在口口相傳的認知中,連這片土地換了主人都不曉得。
當然,鐵山知曉這種事,卻也不會特地為了葉旭來開脫。
若是說不出來,不是給自己添堵嗎,他有些玩味地盯著三人,大聲道:“大哥說的對,這小子既然知道了我族秘密,否管多少,當按祖訓處置了,免得禍事臨門?!?p> 葉旭大感頭疼,不敢有任何放松,尤其是看到之前還勢同水火的兩波人,現(xiàn)在因為他的存在,竟能這般同仇敵愾。
一股罵娘沖動油然而生。
葉旭咬著牙,突然大笑道:“路過,路過,你們就當沒看見?!?p> 話音未落,已經(jīng)提刀撲向鐵山,他算是看出來了,不先把這人扣了,今天怕是很難善了。
先前還覺得自己有一拼之力的鐵山,提槍正準備去反擊,卻手一抖愣住了。
好快。
他怎么辦到的。
一把長刀就那么抵著他的咽喉,他只要稍有異動便會被立斬當下。
葉旭神色冰冷,仿佛前一刻不曾笑過,切換的毫無波瀾,“你這種人,近幾年殺的挺多,都是自作聰明死的?!?p> 回頭又看了一眼玉竹村長,點了點飄在空中的工具,“村長,講句實話,這些東西在我面前就是個擺設(shè)。今日我念著玉竹村的救命恩情,不愿看見血腥,可你別欺負我年輕,真要逼急,就你們這點戰(zhàn)力,真不夠看。”
除了鐵山勉強能入眼,其他人,就是再借他們一人一雙手腳,葉旭都不屑用刀,便能讓他們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玉竹村長識趣的收回那些工具,自身也恢復先前模樣,佝僂著身子,在村民的摻扶下,有氣無力道:“還請放過我玉竹村,若是少俠生氣之前的事,便取了老朽性命,權(quán)當賠罪了?!?p> “你的性命,在下沒興趣,若真收了,也對不住鐵柱兄弟那般待我?!?p> 轉(zhuǎn)頭看著鐵山,將刀尖又往前抵了抵,輕笑道:“閣下好歹也是個四階的高手,竟會和一群沒入階位的普通人計較,而且還是自己同宗之人,你說我該怎么處置你?”
那年輕人流露出的殺意不似作偽,鐵山只覺得身后不自覺的竄起一絲涼氣,能有回環(huán)的余地,誰愿意放過。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也只是想給村子謀條生路,畢竟死守祖訓,我那大侄子也會重蹈他阿爹的覆轍?!?p> 玉竹村是個被詛咒的村子,從小長在這個村子的鐵山,自然不想發(fā)生在老一輩身上的事,在自己身上再經(jīng)歷一遍。
一想到小時候,看到自己阿爹凄慘死狀,鐵山便不寒而栗。
即便如此,他的大哥還是接起了村長的擔子。
與其讓大哥死在詛咒之下,不如死在自己手上,至少有個體面的下場。
葉旭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扭頭看向鐵柱,“鐵柱兄弟,你說怎么辦,你們的家事,我確實不好隨便處置?!?p> “放了他,”玉竹村長緩緩上前,盯著自己的弟弟,“祖訓不可違,這是柱兒的宿命,誰也不可更改。我也知道你惦記著那東西,不過當哥哥最后勸你一句,既然當初選擇走了,便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回來只會讓你陷入泥潭之中,再無翻身的可能?!?p> “大哥,你說的我都懂,可你要相信,以我的實力來承載那東西,或許能抵抗詛咒,對大家都有好處?!?p> “都這把年紀了,還這般可笑,你真當自己那點修為能和老祖宗媲美,”玉竹村長眼色一冷,“你若有心研究祖訓,便會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事情都藏在里面?!?p> 昔年鑄鐵氏其中一位祖先,修為直達七階之境,饒是如此也只有凄慘收場,最后只來得及留下一句祖訓,后世子孫不得修武。
隨后鑄鐵一族從世間消失了,而鑄鐵秘典更是成了煉器界的絕唱,再無一人可造出媲美鑄鐵氏的武器。
這則秘辛外人不知,只有歷代族長才有資格知曉,也是為了給那位老祖留個體面。
畢竟那一年的燕州,鑄鐵氏損失近半族人,整個燕州地界更是再難見一絲生機。
經(jīng)過幾百年的休養(yǎng)生息,燕州也沒有徹底回復生氣,人口遠不足巔峰時期的十分之一。
早成了世人眼中的罪惡之州,更是宣國流放重犯的首選之地。
鐵山怒哼一聲,明顯不信村長的話,看著葉旭,咬牙切齒道:“小子,要么你今日把我宰了,不然這玉竹村的事,你就別管,管了也沒用。”
只要不殺了他鐵山,他注定不會罷休。
葉旭搖頭道:“我說過,今日不想見血腥。要不我把你修為廢了,這樣應(yīng)該就不會出什么幺蛾子了?!?p> 葉旭若有所思地點頭,正準備一手打向鐵山丹田處。
“住手,你若是真把我廢了,你就別想走出這片山脈,你要相信,我說到做到,”鐵山眼神一厲,露出狠辣之色。
“說說看,你哪來的底氣講這話的,難不成身后還有高手不成?!?p> 風在吹,鐵山卻覺得自己的心更寒,那年輕人盡管在笑,卻給人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他也有些后悔說出那番話了。
借著月色,刀上傳來的寒意更是讓他不敢有絲毫動作,哪怕是一個簡單的咽口水的動作。
葉旭此刻心無波瀾,倒是臉上少有的多了一絲鄭重,朝著山林大聲道:“閣下既然來了,又何必藏在暗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