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斯帶著魚躍幫的人離去了,至于趙長豹已經(jīng)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葉旭將安葉在醉玉軒安頓好后,便準備撐著夜色出去一趟。
“九兄,你這樣做的風(fēng)險太大了,”關(guān)九幽有些擔憂道。
葉旭竟要夜探獅虎派。
剛剛殺了人家的三當家,現(xiàn)在就自己送上門去,這無異于自投羅網(wǎng)。
“關(guān)兄放心,入城的時候,我已經(jīng)對城中的勢力有了大概的了解,自保沒問題?!?p> 入城的時候,他可是花了一大筆錢,才從城衛(wèi)那里搞到臨山城的詳盡信息。
對獅虎派的底線多多少少還是了解的,也不知那城衛(wèi)是不是無聊,還附帶了些城里的逸事。
其中一條就和獅虎派有關(guān)。
說是獅虎派的二當家好像看上了黑水幫的大當家,瞞著自家兄弟,將一批重要東西故意讓黑水幫劫走,自己也跟著失蹤了。
信息的真?zhèn)?,葉旭不知,反正趙長虎失蹤一事卻是真的,趙長豹現(xiàn)在又死了,三個當家的就剩下一個。
派中怕是早已人心惶惶。
又簡單地囑托了兩句,葉旭趁著夜色往城南去了。
那里便是獅虎幫所在。
一座占地頗廣的宅邸,平時供兩三百名幫眾居住。
這兒本該空空如也的大廳內(nèi),趙常獅抵著腦袋,心情委實差到了極點。
二弟失蹤,押送的東西也跟著丟了,至于城中的傳言,在他看來更是扯談。
他二弟豈是那種不知輕重,罔顧兄弟之情的人。
越是這般想著,心底便越發(fā)生氣,趙常獅狠狠拍了下把手,怒哼道:“三當家的呢,讓他趕緊滾過來見我?!?p> 一個精瘦男子顫顫巍巍地跑了進來,忙不迭地摔了一跤,“稟……報幫主,三……當家讓……人給殺了。”
廳內(nèi)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精瘦男子只覺得一股涼氣直竄腦后。
只聽“嘭”的一聲,他已經(jīng)癱軟在地。
趙常獅身后的木椅也成了一攤齏粉,“說,誰干的?!?p> 一把抓起精瘦男子,也不顧他此刻的掙扎,趙常獅眼神冰冷,似藏著無盡殺意。
“一個叫九日的,三當家挑釁那人,讓那人給殺了,”精瘦男子只覺得喘不上氣,說話也變得利索了。
趙常獅寒聲道:“他現(xiàn)在在哪兒?”
“醉玉軒。”
話音剛落,趙常獅一把掐斷了精瘦男子的脖子,冷漠地丟在地上。
當年他們兄弟三人一起打拼,城中除了兩大勢力,什么勢力沒得罪過,安安穩(wěn)穩(wěn)活了這么多年。
可現(xiàn)在不過才幾日時間,二弟失蹤,三弟身隕,一切都湊一起了。
難不成這就是投靠城主府的代價。
他不信。
肯定是有人想暗中除了他獅虎派,然后取而代之。
是四海幫還是覆海幫,亦或是魚躍幫,趙常獅不知道。
“九日,我不管你身后是誰,既然殺我三弟,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趙常獅長嘯一聲,驚人的氣息擴散開來。
葉旭這邊剛尋到趙常獅的位置,還沒穩(wěn)住身形,便讓這氣息暴露了什么。
“什么人,”趙常獅大喝一聲,翻身越上了屋頂,正巧看見葉旭。
葉旭暗呼一聲糟糕,沒料到自己運氣這么差,才剛落腳就讓人給發(fā)現(xiàn)了。
“趙當家的,你覺得我是誰,”葉旭此刻蒙著面,也不擔心對方記住自己的樣貌,故作高深道。
趙常獅微微一愣,輕咦道:“你是城主派來的?”
“城主讓我問問你,交代你的事辦的怎么樣了,若是不成,這獅虎派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葉旭捏了冷汗,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輕易跑路,不然一番苦戰(zhàn)是免不了的。
這趙常獅好歹是四階后期的高手,可能速度不如自己,但出招的速度絕對趕得上自己。
一名四階高手的全力一擊,他要是不抵擋,不死也得重傷。
趙常獅聞言,連忙道:“還請大人放心,一切順利,只等魚躍幫那個老家伙出關(guān),這事便成了?!?p> “若是不成呢?”
“要是兒子快死了,他還不出關(guān),我倒佩服起這宋遠州了,可大人您覺得他會嗎?”
宋遠州雖醉心修煉,可對兩個子嗣的關(guān)心從未少過。老大宋修斯常年不在身邊,這份關(guān)心也大部分落在了宋修力身上。
現(xiàn)在宋修力出了事,宋遠州怕是已經(jīng)無心閉關(guān)了。
“這么說,宋修力是你傷的?!?p> “只用了兩根銀針?!?p> 一想起那銀針,趙常獅便暗自得意,這隱藏多年的手段,連他兩個兄弟都不知道。
即便魚躍幫最后真查出什么,也聯(lián)想不到他身上。
畢竟獅虎派可是一直依附于魚躍幫,他趙常獅更是如條狗一般,在宋遠州面前演了那么多年的戲。
就是為了今天。
只是城主除了心頭大患,他獅虎派未來便能取代魚躍幫的位置,只可惜三弟看不見了。
“行,我知道了,”葉旭點了點頭,準備離去。
可趙常獅卻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對,你不是城主府的人?!?p> 宋修力的事,他與城主稟報過,若不是江耳暗中協(xié)助,他也不可能查到宋修力的行蹤。
若這人真是城主派來的,不可能不知道宋修力的事。
趙常獅眼神一厲,往前抓去,怒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p> 葉旭嘿嘿一笑,從屋頂跳下,“我是誰不重要,可你謀害宋修力的事,明日定會滿城皆知?!?p> “給我攔住他?!?p> 話音剛落,整個獅虎派仿佛躁動起來,頓時燈火通明。
值夜的,未值夜的,在聽到這吼聲的瞬間,紛紛趕了過來,不過十幾息的時間,葉旭已經(jīng)被包圍了。
人數(shù)還在不斷增多。
趙常獅居高臨下,俯瞰著葉旭道:“不過你是誰,今日都休想走出這里?!?p> “給我殺了他?!?p> 一把把長刀砍向葉旭,雖都是些三階武者,可架不住人多。
這些人哪怕拖上他一會兒,都足夠趙常獅趕過來了。
趙常獅跳下屋頂,不急不緩的走向葉旭,認定對方是砧板上的肉。
四周飛濺的鮮血,一個又一個獅虎派幫眾倒下,成了鮮活的尸體,落在趙常獅的眼中,卻是世間最美的景色。
他的心此刻是冷的。
他的兩個兄弟,一個失蹤,一個身死,這些幫眾便是全死了,也不敵他兄弟的一個手指頭。
就算死光了,他也不會心疼。
反正城主那邊事定了,他可以很快接管魚躍幫,倒是用不了多久,定會發(fā)展的比現(xiàn)在強盛數(shù)倍。
葉旭看著那一個個倒下的人,感受著鮮血中的溫?zé)?,一雙眼已經(jīng)赤紅。
生銹的鐵刀在鮮血的灌注下,散發(fā)著妖異的微光,某種邪性的力量也在慢慢侵蝕著葉旭。
一點一點的消磨他的意識。
他已經(jīng)忘了自己在做什么,眼前的一切變得有些模糊。
獅虎派的幫眾前赴后繼,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剩下的人也終于膽寒起來,怯生生地往后退。
他們不敢上了,昨日還歡聲笑語的兄弟,此刻竟成了一具尸體,而他們的大當家看上去絲毫不急。
他們的心有些寒。
“兄弟們,這趙常獅不把我等當人,我們又何必在這里為他賣命?!?p> 人群中有人喊出,也有人響應(yīng),轉(zhuǎn)瞬之間,這里便空了出來,給葉旭和趙常獅讓出了地方。
“這幫廢物倒也有些用處,”趙常獅冷笑著,玩味道:“你力氣應(yīng)該也用了差不多了,這么長時間,我想我也猜到你的身份了?!?p> “九日,殺我三弟的兇手。我正要去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門來?!?p> 他在客棧外出手的時候,見過葉旭一面,之前便覺得眼熟,此刻面巾沒了,也就認出來了。
葉旭搖搖晃晃的,不知是力竭,還是神志不清,并沒有聽清趙長豹的話,只是下意識的劈出一刀。
雖是隨意,可葉旭也看出了趙常獅的不凡,出手便是殺招。
接連數(shù)刀,刀氣驚人。
“好小子,低估你了,”趙常獅驚險的避了過去,可臉上也留下了一道血痕,眼神陰翳道,“放心,我不會立刻殺了你的,那太便宜你了。”
他要將葉旭的經(jīng)脈一條一條的割開,看著葉旭在痛苦中死去,這樣才能解了他的心頭之恨。
最好當著葉旭的面,將他一直護著的孩子也折磨致死。
越是想著,趙常獅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殘忍。
輕輕一踏,掛著笑意的臉近乎貼著葉旭,輕聲道:“我會好好招待你的,到了下面,記得好好做鬼?!?p> 趙常獅狠狠一抓,緊接著心底一驚,沒有破開腹部的場景,那里空空如也。
葉旭也已經(jīng)不在那里。
等他回過神時,葉旭已經(jīng)遠遠跑開,一臉笑意地看著他,赤紅的雙眼也恢復(fù)正常。
此刻葉旭心底還有些余悸。
鐵柱說的沒錯,斬滅刀還是少用的好,一旦沾了血,連他都覺得控制不住。
若非憑著一股意志,他怕是已經(jīng)失去神志。
直至那時,他才恍然,那天滅殺金九的記憶也緩緩浮現(xiàn)在腦中。
“大當家的,可能你要失望了?!?p> 只見趙常獅衣衫一裂,腹部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傷口,血流不止。
這一刀是趁對方放松警惕斬下的,葉旭知道這點,也并沒有與對方苦戰(zhàn)的打算。
幾日后他還得幫蔡聲晚,現(xiàn)在不宜受太重的傷。
又回了一笑,留下面色陰沉的趙常獅,葉旭才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