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旭沉默。
對于醉玉軒的令牌。他并不覺得會有樂忘憂說的效果。
三山城時,也只是因為因為谷不言的關(guān)系,桂不語才會出手,令牌反而基本沒起什么作用。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他又覺得,老爺子將令牌給他,或許沒有把話說明白。
這也符合老爺子的性格,當(dāng)年安排他刺殺時,嘴上一直說著生死有命。
可真要出了重大變故,一些遠(yuǎn)不是他能應(yīng)對的危險時,總會出現(xiàn)生機(jī),讓他不至于身死。
樂忘憂接著道:“其實我有預(yù)感,這人就在臨山城?!?p> 葉旭嘴上反駁,可樂忘憂始終不信。
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齊明理盯著窗外,不愿看二人,他真怕自己認(rèn)定身后那人就是葉旭,忍不住出手。
窗外的演武場外,喧鬧聲依舊。
臨山城主蔡山滿意地點頭,輕哼一聲,聲音不大,但在他起身的瞬間,整個演武場陡然一靜,仿佛約定好一般。
“諸位同道,群英會的規(guī)矩相信大家都知道了,老夫這里就不贅述了,下面我宣布,群英會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歡呼聲驟然響起。
群英會的規(guī)則很簡單,一人守擂,其他人打擂,贏者繼續(xù)留在擂臺之上,直至決出最后的勝利者。
往年的擂主都是蔡山直接選定,只是今年這規(guī)則稍稍有些不同。
而蔡山也早已通知了各大勢力,今年的擂主,誰有信心誰上。
當(dāng)然,修為一旦超過四階中期者,就沒資格參加了,這是各大勢力默認(rèn)的潛規(guī)則,畢竟火雀果這種東西,用在四階后期武者身上,有些浪費了。
第一個擂主是城中某個小勢力的當(dāng)家,修為剛好四階中期,眉宇間散發(fā)著自信。
他已經(jīng)進(jìn)入四階中期十幾年,贏那些小娃娃定然容易的很,若是能得了火雀果,順利突破,此番定能讓他的勢力擠入臨山城二等之列。
心中越是這般想著,嘴角的笑意便越盛,“誰先來。”
“我來,”陸常羽不知何時踏足擂臺邊緣,大喊道。
臉上掛著笑意踏入擂臺,從容地看著那人。
“陸掌柜,沒想到今年你侄子都會跑來湊熱鬧,真是給足老夫臉面了,”蔡山開懷大笑道。
沒想到今年會有陸常羽這個意外之喜。
“城主說笑了。”
陸蘭月臉上掛著笑意,可心底卻一陣狐疑,按理說,她這個侄子對臨山城的群英會可是嗤之以鼻,怎么會跑來參加呢。
難不成……
目光過處,在宋修斯那里稍稍停了一會兒,之后便徹底停在了葉旭身上。
或許與那日的事有關(guān)吧。
“陸公子,我勸你還是回去,這比武一事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把你傷了,我可得罪不起醉玉軒?!?p> 陸常羽一笑置之,做了個請的手勢,“試試才知道。”
隨后便動了,一如那日對戰(zhàn)葉旭般赤手空拳。
那人手持彎刀正準(zhǔn)備對抗,可刀勢剛起,人便已經(jīng)飛出擂臺。
只見陸常羽淡然道了一聲承讓,盡顯高手風(fēng)范,留下那人面色赤紅,灰溜溜地離開了。
臨山城這些勢力主的招式粗糙的很,哪能與他相比,這種勝利,對他而言,一絲成就感都沒有。
不如贏了那人。
陸常羽眼神落在了窗口處葉旭的身上,高聲揚道:“前幾日與兄臺一番切磋,事后深有所悟,不知今日可否不吝賜教?!?p> 眾人紛紛將目光望去,究竟是何人,能惹得陸常羽主動約戰(zhàn)。
可看清窗口處的三人時,才發(fā)現(xiàn)一個不認(rèn)識,心中更是疑惑。
難不成是其他地方來的高手。
嘴中也在此時叫嚷起來,讓葉旭上臺。
“九兄,看樣子是找你的,”齊明理揶揄道。
葉旭幽幽一嘆,對方這樣眾目睽睽的約戰(zhàn)自己,看來是想一雪前幾日的恥辱。
真是麻煩。
“接下來要是出了什么變故,就拜托二位了?!?p> 他不是怯戰(zhàn)之人,可此刻上場,讓他覺得時候尚早,但又不得不上。
輕輕一躍,葉旭便上了擂臺。
“請賜教?!?p> 歡呼聲在此刻升到頂點,仿佛在歡迎葉旭。
二人都沒有選擇武器,一如那日在醉玉軒外。
主席臺上。
“這年輕人是誰,竟能讓陸掌柜的侄子親自相約?!?p> “因為城主的女兒,有些過節(jié),”陸蘭月輕笑道,并沒有點明葉旭身份的打算。
她也想看看自己這個侄子,上次到底是一時疏忽輸了,還是真的輸于實力不濟(jì)。
“原來是因為小女,”蔡山哈哈大笑,“其實老夫一直有意撮合小女和常羽這孩子,可惜我那閨女倔的很,不想那么早成婚。
倒是這年輕人,之前不曾聽說過,不過既然能被陸掌柜的侄子看重,想來也不是易與之輩。”
“城主若是有興趣,等群英會結(jié)束了,相信這年輕人的身份也就知曉了?!?p> 擂臺上,葉旭二人交戰(zhàn)在一起。
拳拳相對,短短時間便已經(jīng)過了三十幾招。
葉旭因為上次交手,已經(jīng)大概熟悉陸常羽的真氣屬性,小心之下,也不至于被對方克制。
至于陸常羽,也是謹(jǐn)慎萬分,始終提防葉旭的詭異真氣。
對方此刻不曾用出,便和他戰(zhàn)成這樣,若是突然用出,可能還會重蹈復(fù)撤。
可越是對戰(zhàn),陸常羽的心中的驚訝便越多。
他自小習(xí)得姑姑的功法,早已小有所成,即便之前未曾拜入圣劍宗的蔡嵩陽也不是自己對手。
這人究竟什么來路,居然能與自己戰(zhàn)成平手。
葉旭心中始終如一,不曾起一絲波瀾。
都是醉玉軒某位掌柜的傳人,誰也不比對方差多少,能戰(zhàn)成這樣也是意料之中的場景。
當(dāng)年要不是谷不言受傷,或許兩界刀會更完善,葉旭對戰(zhàn)起來也會更輕松。
畢竟修為決定眼界高度。
此刻將刀法用在拳頭上,雖有些不適,可在對戰(zhàn)中,也變得越發(fā)嫻熟。
之前一直被陸常羽壓制的局面也漸漸改變,直到此時,二人才算得上勢均力敵。
“陸兄,下一招定勝負(fù),”葉旭厲喝道。
陸常羽聞言,心中一凜,以為對方終于要用出那詭異真氣,連出手都變得凌厲起來,直接用出殺招,不想再周旋下去。
他怕拖下去,輸?shù)倪€是自己。
葉旭不合時宜的一笑,閃身錯過陸常羽的拳風(fēng),依舊是上次的一指,再次封住了對方的動作。
真當(dāng)他這些年的刺殺是擺設(shè)不成,便是不用兩界刀上記載的招式,他還有其他招式可用。
更何況,實戰(zhàn)經(jīng)驗這種東西,也不是一時能補上的。
而躲避殺招這種事,已經(jīng)成了葉旭的本能,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
他身上那些傷勢,便是這些年留下的證明。
“你輸了?!?p> 一句話仿佛擊碎了陸常羽所有的信心。
“呵呵呵,又輸了,還是同樣的方式,真是可笑啊!”
接連兩次,都是敗在同一招下,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挫敗感,眼神也變得落寞起來。
“可那又怎樣,”陸常羽的眼神陡然一厲,體內(nèi)一股氣機(jī)瘋狂亂竄,竟直接沖破了束縛。
陸蘭月神色大變,忙呼:“不可?!?p> 可一切都晚了。
這孩子竟然用禁術(shù),至于為了一場擂臺賽這樣做。
凡是禁術(shù),一旦使用,必會對使用者造成傷害。
而陸蘭月雖是醉玉軒的掌柜,可掌握的禁術(shù)也只能勉強(qiáng)算作中等之列。
一旦用出,對使用者潛力的傷害或許小于末流,可陸常羽未來踏入五階的希望也會小上不少。
葉旭自然也一眼瞧出了,畢竟這禁術(shù)他也學(xué)過,至于破解之法,更是了然于胸。
陸蘭月此時出手已經(jīng)來不及,可不代表他沒有阻止的可能。
截穴手。
這是醉玉軒獨有的破解之法,葉旭幾乎下意識的就用出這招。
手法如夢亦如幻,常人根本難以看清,分毫不差的全落在了陸常羽重要的穴位之上。
一絲絲真氣順著指位流入,慢慢滲透,以一種極為緩和的方式疏導(dǎo)陸常羽的經(jīng)絡(luò)。
當(dāng)一切完成時,葉旭也已經(jīng)累得癱軟在地。
與他現(xiàn)在的修為,將一套指法完完全全打在同階之人身上,還是有些勉強(qiáng)。
可終究還是成功了。
陸常羽的氣機(jī)漸漸平穩(wěn)下來,整個人也仿佛失去精氣神一般癱軟下去。
陸蘭月順勢接住陸常羽,眼神關(guān)切,待確定一切如常才松了一口氣。
“多謝小兄弟?!?p> 葉旭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故作輕松道:“前輩不必在意,在下也只是不想惹麻煩?!?p> “谷老兒收了你這個弟子,倒是運氣好得很,”陸蘭月淺淺一笑。
早在葉旭與陸常羽一戰(zhàn)之后,她便調(diào)查了葉旭的背景,起先也不敢確定,直到看到了截穴手,一切才有了定論。
葉旭露出尷尬的笑容,也沒有反駁。
以醉玉軒的手段,再加上截穴手,若是陸蘭月還猜不到他的身份,也不會那么年輕就坐到了掌柜的位置。
樂忘憂看著這一幕,眼中多了一絲驚喜。
此刻是否有醉玉軒的令牌已經(jīng)不重要,只要陸蘭月記得葉旭的恩情,他們便多了一張底牌。
“明理,我現(xiàn)在越發(fā)確定他的身份了,不管你心中是否怨恨,都不許出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