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閑安鎮(zhèn),吳大叔的饅頭鋪內(nèi)。
十九和玉娘貌似都是很聰明的人,吳大叔只教了一遍,做饅頭這活就已經(jīng)得心應(yīng)手,吳大叔樂呵呵的就回家了。
林晨沖她們使了個眼色也轉(zhuǎn)身走了,快到寧蘭出門的時間了。
按照昨天說好的,她二人照顧饅頭店,自己則要去完成寧蘭的委托,畢竟這店面有限,站三個人便會顯得很擁擠。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林晨右腳輕輕點地,噌的一聲便上了屋頂,對于輕功的應(yīng)用他已是駕輕就熟。
林晨在屋頂上疾行,腳尖在瓦礫上一點就是十?dāng)?shù)米,加上他盡量躲著行人,第一次做這梁上君子倒是順風(fēng)順?biāo)?,這屋檐上的風(fēng)景,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林晨的輕功是不錯的,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踩在了吳大叔的小院子的屋頂上,院中的寧蘭挎著菜籃正跟吳大叔道別,大叔左右看了下,見四下無人還親了寧蘭一口,鬧了她個大紅臉,林晨尷尬的轉(zhuǎn)過了臉去,吳大叔這老不修!
告別了心滿意足的吳大叔,寧蘭便向外走去,臨出門前還往林晨所在的地方飄了一眼,微微頷首。
林晨也只能暗道一聲這女人的嗅覺靈敏,便遠(yuǎn)遠(yuǎn)的綴在寧蘭身后。
……
左右拐了幾個巷子,就到了一條嘈雜的小街上,這條街與吳大叔饅頭店那條相距不過數(shù)百米,卻要比那邊喧鬧的多了,遠(yuǎn)遠(yuǎn)的,林晨便看到一道身影有些離譜的跟著寧蘭。
那人瘦瘦弱弱的倒是劍眉星目,頗為俊逸,身上是綢緞制的白衫,在街上十分耀眼,跟蹤他人也不會遮掩,只在寧蘭轉(zhuǎn)頭或者買東西的時候才在別人的攤子后面東張西望的躲一下,周圍的人目光也都在他身上,當(dāng)然寧蘭也是滿臉無奈。
最離譜的是,攤主跟他打聲招呼,他居然還羞澀的跟人家攀談起來了,發(fā)現(xiàn)寧蘭不見了就明目張膽的跑出來四處尋找,這人,這人不就是個二愣子嗎,林晨人都看傻了。
林晨撫了撫額頭,看這景象也不藏著了,走到四處張望的呆子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兄臺,兄臺?!?p> 那人似乎沒想到自己隱藏的如此之好還被人發(fā)現(xiàn)了,轉(zhuǎn)過身來一時間有些迷茫的看著林晨。
“怎的?我比那吳家的小娘子還美不成?”林晨摸了摸臉笑著打趣道。
“什……什么寧姑娘,我,我不認(rèn)識?!蹦侨嘶琶[手否認(rèn),頭都能搖出花來了。
“好好好,你不認(rèn)識行了吧,可有時間嘛?”林晨翻了個白眼,誰說的寧姑娘。
“有,啊不沒有?!蹦侨撕笸肆藥撞斤@然有點害怕。
“在下并無惡意的,我叫寧黑,是寧蘭的弟弟?!绷殖亢a道。
張澈登時雙眼放光道,“原來竟是寧姑娘的弟弟,失敬失敬,在下張澈?!?p> “張兄,這下有時間了吧?”林晨無奈的揉了揉眉。
張澈眼珠子一轉(zhuǎn)有些猶豫,但想到寧蘭一咬牙還是答應(yīng)了,“寧兄,去前面的尚儒居一敘吧?!闭f完,便領(lǐng)著林晨向遠(yuǎn)處的酒樓走去。
角落里的寧蘭這才現(xiàn)了身形,看著他們離去。
……
尚儒居,一間二層樓的小酒樓,也算是閑安鎮(zhèn)最大的酒樓了,雖說真的很小,但勝在布置的雅致,倒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寧兄有何指教?”尚儒居中,兩人相對而坐,張澈點了兩個小菜,一壺小酒,先是小酌了一杯壓了壓驚,隨后才拱手出聲道。
“算不得什么指教,寧……我姐姐她可有什么得罪之處?”林晨一邊猛吃一邊問道,就如那餓狗……餓狼搶食。
“寧兄此話怎講,寧姑娘她賢良淑德……”張澈歪著頭想了想接著道,“舉止大方,明艷動人,冰雪聰明,婀娜多姿,心靈手巧……”
“停停停,你再說下去這天下的女子都要羞愧而死了?!绷殖恳娝€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趕忙拿著筷子抬手阻止道。
張澈這才悻悻然拿起酒杯假裝喝了一口。
“既如此,你每日尾隨,便是見色起意?”林晨夾著菜開門見山。
張澈聞言呼的一聲站起身來,滿臉漲的通紅,“我張澈,讀圣賢書十余年,禮義廉恥知之甚深,圣人的言行便是我的教條,我又怎會去做那偷雞摸狗之事,寧兄你當(dāng)真欺人太甚!”
周圍食客皆投來驚異的眼神,林晨忙左顧右盼裝作不認(rèn)識他的樣子。
“況且,我那隱匿之術(shù)是鎮(zhèn)上的老神仙所教,絕無被人察覺的道理!”張澈說完還正義凜然的甩了甩袖子,給了林晨一個快道歉的眼神。
林晨目瞪口呆的看著張澈那義正言辭的身姿,嘴巴里的菜都漏了下來也沒功夫塞回去,這哥們,已經(jīng)不是二愣子可以形容的了。
林晨趕忙放下筷子,將張澈按坐下來,勸慰道,“張兄,是寧某的不是了,消消氣消消氣,寧某自罰一杯?!闭f完,端起空酒杯將里面的空氣一飲而盡,一派豪爽之氣。
張澈也非小氣之人,也舉杯同飲,卻是坐得筆直,神采奕奕。
“張兄,你可知那寧姐姐,是個有夫之婦?!绷殖糠畔戮票娺@張澈也不像什么為非作歹之徒,所幸大家一次說個明白。
“我……我知道的啊?!睆埑菏莻€明白人,看著林晨真摯的眼神,掙扎半晌,終是癱了下來,猶如一只斗敗的公雞。
“那你……”林晨正欲出口詢問,只見張澈從懷里慢慢的摸出一塊方帕,方帕里面包著,嗯,另一塊方帕。
“那日我在街上閑逛,眼見前面的女子掉了手帕,我本是笨拙之人,猶不善面對女子,每日跟隨只為歸還此物罷了,只是時間長了,我怎的變成那登徒子了呢。”張澈眼露苦澀的看著手帕。
林晨見那方帕干干凈凈,連一絲灰塵都不曾看見,可見張澈對此物的珍視程度,心中不知怎的也有些替他心疼。
“天涯……”林晨開口就要勸慰。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睆埑簱u搖頭堅定道。
“時間……”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美人如……”
“問世間情……”
“你TM的老衲我要開殺戒了?!绷殖款~頭青筋暴起,這二愣子不會聽人說話的嗎。
“原來寧……大師還是個修佛人士?!睆埑后@詫道。
林晨拳頭幾次握緊又幾次松開,最后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無論你如何想的,人家已有了夫君,坦白說,我就是寧姐姐請來與你說個清楚的?!?p> “寧兄可曾愛過他人嗎?”張澈沒接話茬,目光從手帕轉(zhuǎn)到林晨臉上問道。
林晨看著他認(rèn)真的眼睛,也不忍心蒙騙,輕輕搖頭。
張澈也不說話了,手上拿著方帕,目光呆滯的看向窗外,窗外是人來人往的繁華街市,他卻不知道如此包容的街市,可容得下自己嗎?
良久之后張澈轉(zhuǎn)過頭來認(rèn)真的看著林晨,似是想開了,略帶顫抖的輕笑道,“如此,寧兄做我五日的朋友,我便放棄心中所求,如何?”
林晨疑惑地看著他,這小子說話天馬行空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寧兄不必懷疑,我從小到也沒一個朋友,想知道朋友是種什么感覺,當(dāng)然也許是在下明知毫無機(jī)會,只是想找個理由放棄罷了?!睆埑嚎嘈Φ?。
林晨盯著他看了許久,他的眼中依舊只有真誠,林晨起身拱手,“既如此,重新認(rèn)識下,林晨。”
“張澈?!睆埑簩⑹峙潦掌鸨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