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內(nèi),努達直言不諱地告訴藍兒道:“你既然有法子救他,那以后留在地宮,做阿陌的助手,輔佐他完成任務。”
“真的嗎?”藍兒兩眼放光,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倒是讓福安有些擔心,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跟在喜怒無常的櫻陌身邊,恐怕是兇多吉少,失去這么個人,著實可惜了。
“師傅……,我……”
“福安,為師知道你想說什么。放心好了,阿陌雖然性情未定,但不會濫殺無辜,他只會按我的命令做事,至于這丫頭,以后負責打理地宮,為他制藥。”
“是師傅。”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添亂,只要你們不違背諾言,傷害我與王后,那我愿意協(xié)助他。”
“嗯……,這幾日就靠你了,我還有事要出去,就像今日所言,只要你老老實實的,先王后就可以坐享天福,否則就是血洗王宮,毀你所有親族?!?p> “其余人的死活,我可不想管,只要你保證王后可以生活優(yōu)渥,不受果汁欺負,那我自己愿意慷慨解囊。”
“嗯,成交。”努達離開地宮,讓屬下看守好,非召不得出。
接連三天,藍兒在地宮吃喝拉撒,為櫻陌制作了一種藥丸,服下后便可以正常進食,不被人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
他則在水池里休養(yǎng),等待祭品抓來后,櫻陌才開始施法,吸取她們的血液,恢復元氣,補充體能。
藍兒讓人端來膳食,親自喂他夾菜,櫻陌放入嘴里,仔細咀嚼,雖然嘗不出味道,但并沒有惡心的感覺,所以面無表情地進食。
藍兒見他不說話,有些著急了,開口問道:“可還有嘔吐的感覺?”
“沒有,你這藥丸挺有意思?!?p> “那就好了?!?p> “叔父,讓你進來這里做事?”
“嗯。”藍兒點頭示意,嘴上顧著吃東西,她也是餓壞了肚子,埋頭扒了一碗飯,喝了幾口酒,才覺得舒坦許多。
“……”
“這三日,為了給你尋藥根,我可是煞費苦心,也沒好好吃過一頓飯?!?p> “嗯……”
“你何時回去?”
“稍后?!?p> “那……下次來的時候,能不能給我?guī)c好吃的?!?p> “好。”
“你有那么不想與我說話嗎?”
“……”
櫻陌坐了一會兒,起身離開,不知為什么,對屋里的那女子,心里總是放心不下,害怕她誤會了。
從密道上去后,他徑直去院子,只有四個丫環(huán)在打掃落葉,見少爺回來了,有一丫環(huán)過去行禮道:“老爺,昨日國師下令,讓夫人搬去梨院,以后櫻府的事務,都交給了夫人處理?!?p> “嗯……?!彼浀檬甯刚f過,為了避免別人閑言碎語,特意把國師府送給他,改名為櫻府,為夫妻二人所用。
櫻陌找到管家,由他帶自己去梨院,經(jīng)過后花園時,聽到不遠處有三個丫環(huán)在交頭接耳。
“你可聽說了?咱夫人是個不受寵的,剛嫁入府上時,還未圓房,就被老爺嫌棄了。”
“當然知道了,夫人是個棄婦,有這么好的命,嫁給老爺做妻子,也算修來的福氣。我聽聞老爺與那蘇氏關(guān)系匪淺,恐怕新婚之夜就是與她……”
“是了,我聽之前的姑姑說過,老爺與蘇氏的事,這夫人也是心大,這樣都能忍,聽聞她還是夫人的親舅母。”
“呸……,這蘇氏還真不要臉,可惜這夫人了?!?p> “你呀,剛來府上,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要記住竹林是絕不能去的,還有這夫人以前是個將軍,軍紀嚴明,要是惹惱了,小心懲罰你。”
“知道了,好姐姐?!?p> “咳咳……咳……”管家一臉黑線,假作咳嗽示意,丫環(huán)們看見老爺嚇得臉都發(fā)青了,跪下行禮,心想這次是死定了,又不敢開口求饒。
櫻陌并未說什么,秀眉皺起來,看了一眼管家,他識趣地說道:“你們這些小蹄子,可是府里的事太少,閑得發(fā)慌了,敢說起主子們的碎語。還不趕快下去,莫要擋了爺?shù)牡?。?p> “是……是管家?!毖经h(huán)行禮起身,趕緊離開。
“老爺,是小的管教無方,讓這些丫頭如此放肆?!?p> “去梨院。”
“是。”
管家低著頭,為他帶路,自己是國師一手提拔的,贈府的時候,國師千叮萬囑,務必打理好櫻府,一切規(guī)矩不得更變,不可讓下面的人壞了事,如今交府不過一日,這些丫頭們便開始閑言碎語起來,要是被國師知道,豈不是要懲戒自己。
姝兒不知那夜,他突然離開去了何處,這三日都在書房,打算查看一些東西,可努達實在謹慎,交府之后,便吩咐下人清空了書房重要的文件,全部帶到他新購置的院里,倒是離這兒很近,可雖變?yōu)闄迅锩娴呐秃凸芗?,都還是國師的人,讓她難免有些芥蒂,左右都是被禁錮在府里,想要聯(lián)系到太上皇更加困難,南宮成也來得少。
“小姐,管家的人來稟報,說老爺已經(jīng)回府,現(xiàn)在去了梨院侯你?!?p> “嗯……,好的,辛苦你了。”
“奴婢不辛苦,若不是小姐買我入白府,恐怕就被賣去煙花問柳之地,痛不欲生了?!?p> “我雖明里是櫻夫人,可你也知道的,那些下人們,都是國師的眼耳,沒誰是向著我們,以后跟著我,只會越加辛苦?!?p> “小姐,曾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守衛(wèi)我漢國領(lǐng)土,如今又是我漢南的第一女侯爺,皇帝陛下的寵臣,任憑他國師如何作亂,也不敢動小姐的?!?p> “……”姝兒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一笑,拉著小青的手,二人離開書房,往梨院去。
進屋,看見櫻陌手里拿著一張?zhí)樱疽庑∏喑鋈?,走到他的旁邊,整理一下衣裙,然后緩緩坐下?p> “南宮成,派人送請?zhí)埬阄胰雽m赴宴。”
“他……是誰?”
“篡位的小人而已。”她淡淡地回應,漫不經(jīng)心地取下一個茶杯,為櫻陌倒好水,推到他面前。
“要去嗎?”
“說笑了,你叔父向來把我看得緊,如今不過是階下囚的我,哪里有資格去選?!?p> “想去嗎?”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
“叔父不在長平,府里雖是有你,但我畢竟是家主,有的事,可以說得到話?!?p> “我……可否回白府一趟?”
“嗯……”
“那明日一早,我就回白府。”
“我與你一同,叔父交待過,你不可獨自一人出府?!?p> “……”
櫻陌有些困倦,起身往內(nèi)屋走去,脫下外衫后,躺在床榻上休息。
她長舒一口氣,想到終于可以出府,向父親報個平安了,在外屋坐了許久,才輕手輕腳地開門,囑咐外面的丫環(huán),去給廚房傳個信,今日的晚膳弄得清淡些,用膳的時辰往后推遲,等老爺醒了,再準備過來。
姝兒覺得有些悶,帶著小青離開院子,去花園散步。蘇宛蕓得知櫻陌回府,每日都會打聽消息,今兒總算有個盼頭,于是火急火燎趕往梨院,恰巧遇見散步的姝兒,并未與她打招呼,直接越過二人,這時候小青嘀咕道:“一個沒有名分的侍妾,竟然還如此張揚,真是可氣?!?p> 蘇宛蕓轉(zhuǎn)身,快步走到她面前,狠狠扇了一巴掌,小青捂著臉,委屈地擼起來。姝兒也是被她這舉動,給驚訝了,沒想到她會當著自己的面,去欺負白家人。
“蘇宛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當著本侯爺?shù)拿?,欺負我白府人?!?p> “哼……,白姝兒,別以為用身份就能欺壓人,我可不吃你這套?!?p> “呵……”她冷笑一聲,余了點力氣,賞了一巴掌給蘇宛蕓,見她嘴角有些血漬,也自知太過了,但事已至此,二人的關(guān)系本就破裂,也不在乎這一樁事。
“你……你打我?”她哽咽著,往后退一步,睜大眼睛看向她,平日再怎么吵,白姝兒都不會輕易動手,畢竟顧及一些舊情,現(xiàn)在她為一奴婢出手,看來是鐵定心與自己作對。
“目無尊長,打你算是輕的,想繼續(xù)住在府里,就安分守己些,別動我白夫人?!?p> “白姝兒……”她極為不服氣,可自知打不過對方,只能咬牙切齒,吃了這啞巴虧。
“……”姝兒不想搭理這人,抬腳準備走,就見她沖過來,拉扯自己的衣服,然后假意摔倒,旁邊的丫環(huán)并沒有立刻攙扶她,而是大喊大叫,引起走廊里男子的注意。
櫻陌走過來,蘇宛蕓梨花帶淚,緩緩起身靠近他,拉著他的衣角,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若換作別的男子,恐怕早就淪陷其中,可他卻是厭惡地甩開她,冷漠地問道:“你是誰?休得無禮,放開本尊?!?p> 隨后大步一闊,站到姝兒的旁邊,靠近她的時候,還是那種說不清楚的感覺,讓他覺得很安心。
“她是誰?”他低聲問姝兒。
“算是你的妾室吧?!彼睦锊豢?,盡管不想承認,但新婚之夜二人的茍且,始終是個難以啟齒的事實。
“妾室?”他疑惑地打量蘇宛蕓,這女子長得倒不錯,但不像是自己喜歡的類型,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才納她為妾。在東洋國,他不僅養(yǎng)傷休息,趁機學了不少人族的事,對于這樣的關(guān)系,多少有點了解。
“既然是妾,那該有個樣子,不要在府里閑逛,見到夫人,也該行禮才是?!彼鏌o表情地警告道。
蘇宛蕓倒是有些驚喜,之前他并未應下這件事,看來是失憶了,雖然是妾室的名義,但也是他的人了,以后稍加努力,定能把白姝兒趕出去。
“是……老爺,蕓兒也是擔心你,才亂了規(guī)矩,被夫人責罵了幾句。”她行禮道。
“…你……”
“小青,不可在老爺面前無禮,蘇氏怎么說也是妾室,該有的規(guī)矩不能少?!?p> “是夫人?!彼拖骂^,退到一邊。
“老爺,蕓兒知錯了?!?p> “……”櫻陌心想,要不是為了聽從叔父的指令,他才不會與人族牽扯上關(guān)系。
“既然誤會已經(jīng)解開,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先告退了?!辨瓋号c小青離開,免得見著堵心。
蕓兒溫柔地走到他的面前,回頭看到二人如此曖昧,姝兒甚是不開心,加快了步伐,櫻陌往后退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老爺,奴剛還聽說你在歇息,現(xiàn)在這么急,可是遇到什么困難?”
“……”櫻陌沒有回答她,剛才收到消息,說叔父有口信,急需去陳府面見傳達,他直接了當?shù)仉x開花園。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緊攥著手巾,為何連番失憶的東籬,眼里心里還是白姝兒,她不服氣,自己哪里比不上那女漢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長平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人。
陳福安有龍陽之癖,這是眾人皆知的,與他成親以來,不少世家公子哥,求娶自己為側(cè)室,她都逐一拒絕,對他是情有獨鐘,非君不可。即使他不再是那個溫柔體貼的男子,變得如此動怒,又不懂風雅情趣,但她是一遇誤終身,愛而不得的痛苦,再也不想嘗試。
另一邊,姝兒心緒不寧,她知道東籬已經(jīng)變了,而是喜怒無常,人情冷淡的櫻陌。
“小姐,剛才為何不讓奴婢揭穿她?蘇氏張揚跋扈,之前被國師關(guān)在偏院,如今老爺許她妾室的身份,豈不是更讓她得意?”小青氣呼呼地說道。
“算了,小青,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而且……她與他的確是有那樣的關(guān)系,之前礙著名聲,沒有許她這個位置,如今不一樣了,這國師府成了櫻府,他才是家主,想納妾入府,誰敢閑言碎語?”
“……小姐,奴婢……只是氣不過,她總給你找亂子,這國師囚禁了咱們,還默許蘇氏挑釁,暗地賄賂家仆,散播謠言,辱沒小姐的聲譽,姑爺才這般不理睬你,三天二頭往外跑?!?p>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彼龂@了一口氣,不知他的心里如何想,或許這么冷淡,也是把旁人的讒言聽了進去,又或許他什么也不在乎,自己與蘇氏一樣,都是毫不起眼的玩物。
晚膳時辰已經(jīng)過了很久,櫻陌還未回府,小青擔心夫人餓壞身子,勸她先用膳,姝兒也認為他不回來了,才點頭示意,丫環(huán)們才開始傳膳。姝兒沒有吃幾口,便讓她們撤下,自己去院子里消食,滿腦子都是白天他與她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