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吉大利,晚上吃雞?!蔽年柾蝗徽f道。
文林雄和李佳珍突然都轉(zhuǎn)頭過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文陽說:“你在說什么?”
文陽有點(diǎn)吃驚:“我說錯話了嗎,你們怎么都這樣疑惑地看著我?”
李佳珍用燒火鉗夾起一些柴火,放在灶里,說:“從來沒有聽說過‘大吉大利,晚上吃雞’這么奇怪的句子,文陽,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文林雄也表達(dá)了相同的疑問。
文陽蹲累了,站起身來,揉了揉膝蓋,說:“我本來是想說,希望我們家的人以后都少些病痛,更加的吉祥順利,經(jīng)常晚上都有雞肉可以吃,有雞湯可以喝,這樣的生活不是非常令人向往嘛??晌矣炙妓髁艘幌拢X海中突然出‘大吉大利,晚上吃雞’這8個字,感覺這8個字就能代表我想說的,也能更加烘托晚餐的氣氛。8就是發(fā)嘛,更加吉利。”
文林雄說:“真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文陽說:“當(dāng)然,我又不是沒有文化的人,想出這8個字有什么奇怪的嗎?”
“剛開始是覺得有點(diǎn)奇怪,感覺這8個字是哪位大仙托夢告訴你的一樣,因?yàn)檫@8個字似乎不像是這個年代應(yīng)該有的。不過聽了你的解釋,你把你想到的長長的話,濃縮成了這8個字,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一邊說著,文林雄一邊摸著自己的后腦勺。
過了一會兒,飯菜都好了。
在飯桌前,文林雄坐在正對客廳門的那一方,文陽坐在爸爸的對面。
李佳珍把最后一盤菜,切片的臘肉給端了過來,說:“文陽,別看著啊,餓了就開始動筷子吃?!?p> 李佳珍坐在另一方,端起文陽剛才給她舀的雞湯喝了起來。
“我已經(jīng)吃了幾塊雞肉啦。”文陽夾起一塊臘肉,在辣椒碟里蘸了蘸,放在嘴里吃了起來,然后說:“嗯,臘肉拌著辣椒,太好吃了?!?p> 李佳珍放下湯碗,說:“臘肉就夠咸了,還蘸著辣椒吃,晚上睡覺容易口渴,影響睡眠?!?p> “沒事,等下睡覺之前多喝些開水就行了?!闭f著,文陽又夾一塊臘肉,蘸著辣椒吃了起來。
李佳珍說:“睡前喝太多水,容易起夜,也睡不好。”
“沒事,我是醫(yī)生,我知道我的身體情況,只要睡覺前上一趟茅房,一般就不會再起來撒尿了?!?p> 文陽夾起半個雞頭,放到了爸爸的碗里,因?yàn)榘职謵鄢噪u頭。他又夾起一個雞翅,放在了媽媽的碗里,因?yàn)閶寢寪鄢噪u翅。
文陽端起酒杯,和爸爸碰了一個,然后喝了一小口,慢慢喝,不著急…
過了一會兒,晚飯結(jié)束了。文陽幫著媽媽把碗也洗干凈了。
天已經(jīng)暗下來。屋外下起了雨,從屋檐上流下的雨水,在地上濺起了水花。
在客廳門口,李佳珍在屋內(nèi),貼著門邊而坐著。文陽和爸爸坐在門外屋檐下。
從院子一角的草棚里,傳來了那些小雞的聲音,文陽問:“那些小雞吃了嗎?”
李佳珍表示剛才已經(jīng)喂過它們了。她又說:“現(xiàn)在肚子吃飽了,也沒什么別的事情,該說說正事了。文陽,你說說這幾個月你都經(jīng)歷了什么,還有你妹妹文秀為什么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
文陽準(zhǔn)備把事情說清楚。雖然自己是‘漢奸’,但其實(shí)是幫共產(chǎn)黨做事的。行得端、坐得正,相信爸媽會理解我的。
文陽站起身來,轉(zhuǎn)了一下,面朝著爸媽之間,跪了下去。
李佳珍和文林雄很吃驚和疑惑,說文陽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跪下了呢?
“爸、媽,兒子不孝,想去打小鬼子和漢奸?!?p> 這句話讓氣氛沉了下來,似乎都聽不到雨聲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憂傷和緊張。
李佳珍瞪著眼,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唉~,沒想到兒子這般想,可就這么一個兒子,出了事咋辦?。??
文林雄愣了一下,身體微微前傾,看著文陽說:“兒子,你是想上戰(zhàn)場嗎?”
“是的,想在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上,與日特和漢奸特務(wù)進(jìn)行斗爭。”文陽的情緒有點(diǎn)激動,在屋內(nèi)燈光的照耀下,能看見他的眼眶都已經(jīng)紅了。
“你說的是間諜嗎?”
“是的,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名間諜了?!?p> “兒子,你在幫哪方面做事呢?”
“共產(chǎn)黨,我覺得他們是真正在抗日,是真正的在為老百姓做事情。我以后就跟著共產(chǎn)黨抗日,爸,你會支持我吧?”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兒子,要是你爸我還年輕,我也想上戰(zhàn)場去打小鬼子。其實(shí)我之前很希望你能為抗日出一份力,現(xiàn)在好了,你成了真正的抗日戰(zhàn)士?!蔽牧中蹞崦年柕募绨颍行┘?,眼眶也紅了。
李佳珍在旁邊,淚水已經(jīng)打濕了眼眶,看了文林雄一眼,眼神帶著一絲憂傷。
文陽的淚水也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握著爸爸的手,爸爸也握著他的手,沒有說話,互相感受著彼此手心的溫度。
爸爸給文陽使了使眼色,讓他去安慰一下媽媽。
文陽明白了,跪著移動到媽媽的身前,說:“媽,你別哭了,我不會有事的。”
本以為媽媽會生氣,會罵自己,可沒想到的是媽媽擦了擦眼淚,哽咽著說:“兒子,媽也是中國人,雖說是婦道人家,但我的愛國心不比你爸爸少。兒子能為國家做事,我感到很自豪。你也長大了,都快三十了,你的事應(yīng)該由你自己決定,媽媽支持你。只是我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你可要答應(yīng)媽媽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受到一點(diǎn)傷害?!?p> 文陽也擦了擦眼淚,說:“媽,你放心,我會沒事的,等趕走了小鬼子,我還要結(jié)婚生子,讓您老抱上孫子呢?!?p> 李佳珍笑了一下,說:“那還要等多久???只要不影響你打小鬼子,你要是遇見合適的姑娘,就好好把握一下,先把婚事給辦了,行嗎?”
文陽低著頭,沒有說話。
“兒子,地上涼,跪久了容易生病,你也是醫(yī)生,怎么這么不注意?快起來坐著說。”文林雄把文陽扶起來,坐在了凳子上。
文陽慢慢的把這幾個月,從逃離上海到與文秀失散,再到日特基地,再到回CQ市區(qū),最后到回老宅的一些能講的事情,跟爸媽講一了遍。
有些不方便講的,比如日特基地的位置、具體的一些人等,就沒有講清楚。
講完后,文陽又說:“爸、媽,這些就是我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能講的我都講了,不能講的你們還是不要知道得好,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還有我剛才說的話,可千萬不能告訴其他人?。 ?p> “我知道了,不該我們知道的,我和你媽是不會多問的。我們知道的,也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只是苦了你了,兒子,這幾個月你太不容易了。”文林雄又語帶哽咽地說:“唉~,可憐的文秀,希望你還活著,希望將來的某天爸爸還能和你一起做生意。”
李佳珍也傷心地說:“我的女兒,你在哪里啊?我還想當(dāng)外婆呢,你要是能聽見媽媽的呼喚,就出來答應(yīng)我一聲吧!”
文陽安慰道:“當(dāng)時押送妹妹的日特全部都被殺死了,沒有見到妹妹和其她姑娘的尸體,相信妹妹她們一定是被抗日的隊(duì)伍給救走了。”
李佳珍說:“要是文秀沒事,那她為什么不回來呢?”
文陽說:“說不定妹妹有什么事情走不開,也有可能她像我一樣,加入了抗日的隊(duì)伍。我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