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峰回路轉(zhuǎn)(一)
“我已經(jīng)將商不負趕走了?!毖孕∮椎?。
此人來時便是心機叵測,這一遭,原本便是他煽動的。
“他并非君子,你不該放心將我托付于他的。”言小幼抱怨道。
“是我的錯?!痹瓶丈吵姓J錯誤。
是啊,商不負原本便不是一個君子,他怎么能相信商不負可以護住言小幼呢。便是勉強護住了,商不負若是對于她和自己的過往耿耿于懷,傷害老板娘怎么辦。之前動的念頭,當真是糊涂。
只是外面去群狼環(huán)伺,老板娘說的轉(zhuǎn)機,他實在是找不到。
言小幼的手心冰涼,沁出的汗都是冷的。
她雖然期待著轉(zhuǎn)機,卻怎么可能每每又有人救助呢。只是拖耗這時間罷了。
如今這些“正道中人”道貌岸然的要同她談判,不曾跑到點心江湖的屋子里來,只是他們?nèi)舻鹊貌荒蜔┝耍潜”〉囊簧饶鹃T又能擋得住什么呢。
不過好在,他們二人是在一處的,若是那些人真的要攻進來,她便率先將桐油點了,也算是利利落落,干干凈凈。
只是對不住家中父母,也好在如今有了弟弟可以代她向父母盡孝。
便這樣吧,云空沙心腸冷硬了半生,偏要撕出那一點子溫暖來將她藏進去,她實在是不想讓這茫茫天地間只剩他孤零零一個人了呀。
她和云空沙緊緊握著彼此的手,只覺得四周針落可聞。
忽聽得外面一陣子騷.亂,言小幼心有所感一般忽然松了一口氣:或許,他們等待已久的轉(zhuǎn)機終于來了。
“非白大師。”隔著一層木門,聽得出外面的人聲音恭敬又警惕。
“阿彌陀佛”非白念一聲佛號,沖著為首之人欠了欠身。
為首的黎掌門只道:“大師出家之人,何苦趟這一趟渾水?”不怪他警惕,只是非白此人太過邪性,似正似邪,又非正非邪,平時不問世事,卻偏偏對于一些事情格外的偏執(zhí),喜怒也太過無常了寫,江湖中人平白都不太愿得罪他。
“非也非也?!狈前椎雎暎骸安贿^是一位友人來訪,說想要山下鎮(zhèn)子里的茶葉,貧僧走這一遭,受人之托順便同黎掌門稍個話罷了。”
話似平平無奇地寒暄,黎掌門卻平白驚出一身冷汗,干巴巴地回應一聲:“同在下傳話?”
非白不急不緩地說道:“我那友人讓貧僧代為轉(zhuǎn)達,黎掌門的小公子正同他一起在寒舍喝茶呢。”
黎掌門身后的弟子“噌”地抽出兵刃,便要朝著非白攻去。
卻見非白神色平靜,宛若磐石,似是從不曾把他們放在眼里。
黎掌門無奈,揮手讓弟子們收了兵刃,語氣恭謙:“是小兒的緣分,只是不知,大師的有人如何稱呼。”
非白只道:“此人行事混賬,蒙江湖不棄,稱他一聲妝娘子?!?p> 此言一出,莫說黎掌門,便是眾人也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大師,那可是邪魔外道!”忽然有人嚴厲的說了一聲。
非白微微一笑,似乎帶著譏諷,卻并沒有同他說話。
黎掌門冷汗一層層往外冒,妝娘子此時綁架了他的兒子是什么意圖可謂是不言而喻了,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邪魔外道,居然真的會為了兩個微不足道的人將自己暴露在眾人視線中。甚至不惜挑釁威脅他。
可是他能怎么辦呢,妝娘子手中的,可是他唯一的孩子,若是他不肯順了妝娘子的意,他的兒子焉有命活。
言小幼聽著門外的動靜,不由得感慨:“想不到如今,竟是又欠了妝娘子一個人情?!?p> 門外有三三兩兩的人開始勸黎掌門。
翻來覆去也不過是:
“黎掌門可是武林中的翹楚,可不能如此向那等宵小屈服啊”
“黎掌門深明大義,想來不會為了一己之私棄武林于不顧?!?p> 言小幼隔著門板,似是帶著譏諷道:“黎掌門可是要想清楚了,被妝娘子抓住的可只有你的兒子。我們既然能請來非白,請來妝娘子,難保不會有后招,彼時你們征討無論勝敗,損失的都只有你黎掌門的兒子而已?!?p> 話說的太過直白,一群人不由得都變了臉色,不少人甚至紛紛出言痛罵:妖女!
非白恍若未聞,笑著抬起頭來,道:“老板娘好生沒有道理,故人來訪,可曾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
言小幼笑道:“豈敢豈敢,只是寒舍雜亂,不曾清掃,只恐惹了貴客不快?!?p> 云空沙配合默契的將門打開,眾人這才發(fā)現(xiàn),饒是山窮水盡,云空沙便是手無寸鐵,也還是將言小幼緊緊護在身后,如今房門大開,暴露于眾人視野當中的也不過一個他而已。
“無妨無妨。”非白留給眾人一個背影,無視院中的雜亂,朝著點心江湖走去,恍惚間,竟然真的像佛光普照中,足下生蓮的佛子。
黎掌門似乎想通了,直接命人丟了兵刃,望著非白的背影直直跪了下來:“黎家原三十年不與江湖往來,只求大師就我兒性命。”
既然非白能替妝娘子來傳信,那他說的話妝娘子應該多少能聽進去一些的。若是他再年輕一些,說不定真的能為了所謂江湖義氣放棄了自己的兒子??墒侨缃?,他們一群人也不過是為利而聚,想著在誅殺花家余孽是掙一點風頭罷了。既然大家都想得利,憑什么要犧牲的只有他的兒子。這賠本的買賣他不干了。
“黎掌門!”有人還要再勸,黎掌門置若罔聞。
非白已然跨入屋子中,似乎帶著無限悲憫,輕輕嘆了一口氣:“他并非不講道理之人,黎掌門自可前去不歸巷子,令公子應當在那里等著您?!?p> 黎掌門聽了,片刻不肯耽擱,匆匆道了聲告辭便率人離開,不再理會院中的同盟。
一時間,人居然呼啦啦撤去了一大半。
章臺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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