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讀書問道:“玉公子,您要不要買一只回去養(yǎng)著?以后有什么問題都可以隨時找我,這雞長得國色天香,是大富大貴的象征,城中許多富貴之家都養(yǎng)?!?p> 玉風覺得這么好看的雞,還是讓它生活在它喜歡的地方。在家中,雖然也會養(yǎng)得好好的,但它既然膽小,又何必這樣非得將它放置在眾人面前供人觀賞。
孔讀書見玉風不買錦雞,心中很是失望。大聲讓那老頭將錦雞放了,還撿起石頭朝雞扔去,那兩只錦雞嚇得連走帶飛消失在視線中。
孔三省面露尷尬之色,他囁囁說道:“那就回去算了,以后玉公子想來看的話,再來就是?!?p> “以后還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只雞嘛?!笨鬃x書沒好氣地說。
三人往回走,那群被斗敗的斗雞一只只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在那里三三兩兩的低頭反思。
孔讀書一個人往前沖,從那群斗雞中間走過,踩到了一只斗雞。他當沒事一樣往前走,那只被踩的斗雞,昴著頭,跳起來就朝他手上狠狠啄了一口。
孔讀書氣急,他想去抓那只雞,那群雞都上躥下跳,左飛右沖,一下子將他包圍在雞群之中。
玉風看準那只雞,用扇子往胸口一扇,一股氣流就將那只雞送到他面前。他捉住那只雞說道:“孔管家,這只雞賣給我吧?!?p> 這些雞都是呼拉煜花大價錢買來的斗雞,戰(zhàn)敗了就淘汰下來,讓孔讀書順道養(yǎng)著,他從來不過問,也許都忘記這些雞的存在了。
“這些都是些沒用的東西,肉也不好吃,樣子也不好看,玉公子,你可要想好了?!笨鬃x書臉色柔和起來。
“說個價吧?!庇耧L并不會看斗雞,也不在乎它是只沒用的斗雞,只是見它身為一只雞,也是有仇就報,是只難得的聰明雞。
“這本來是二少爺買的,斗敗后,他讓我養(yǎng)著。您看著給吧。我?guī)Я舜觼淼?,您裝在里邊吧,他們以為您買的是錦雞?!笨鬃x書一把拿過雞,就將它往口袋里一放,再將頭留出來,提在手上,歡快地在前面走著。
孔三省伸出一個手指頭。玉風說道:“一個金幣,行就行,不...”
“行?!?p> 玉風話音未落,孔讀書就同意了。
孔三省唇語說著:“銀幣?!?p> 玉風笑著給了孔讀書一個金幣,他滿面笑容送他們走,說下次再請玉公子來看錦雞。
孔三省帶著玉風去書生巷的一排斑駁老房子,外邊看起來破舊不堪,以為里邊都沒人住,進去之后,別有天地。
院前就是一個大淺土坑,四周鐵圍欄圍著。這里并沒有人,但院中到處都有人走動,有衣冠人物,也有衣衫襤褸者,有人提著蛐蛐籠,有人牽著大黃狗。
“這就是斗雞場么?”
孔三省點頭。
“那些人不到這里來,去哪里呢?”
“這里不只斗雞,還有斗狗,斗蛐蛐的。最火的是斗人,只是前陣子一個人斗死了,消停了一陣,現(xiàn)在又重新火起來了,現(xiàn)在時候尚早,要等一會兒才會開始,不如到處去看看吧。”
這一排老房子都是相通的,外邊看是獨立院落,其實后邊都是連在一起??兹☆I著玉風到處轉悠,看到一張張興奮的充滿渴望與貪婪的臉。玉風其實對這些沒什么興趣,只是來看個稀奇。
“風公子,風公子,”石億金一見玉風就高興。玉風看過去,他額頭中間紅腫得老高,像是長角一樣,不知他出了什么事。
“四公子,你這額頭是怎么了,被人打的么?”
“不是,我自己弄的。風公子,這里有斗場,我現(xiàn)在決定到這里來打斗幾場試試,你要不要現(xiàn)場看看,指點我一下。”他靠近小聲說,“剛來不知深淺,如果我打不贏了,你就上臺撈我下去,我得的錢分你二成,如何?”
“我只是來看斗雞,我不參與任何活動。四公子說打就打,豪氣沖天,不必在意輸贏。”
石億金張大嘴巴,“我當然在意輸贏,贏了錢就多?!?p> 玉風笑著擺手離去。他手里仍是提著那只買的斗雞。
“孔二哥,這里斗這斗那,斗到煜公子都要賣家產了,濤將軍不管么?”
孔三省面色凝重,“風公子,我就是希望濤將軍來管管。尚文院就在附近,里頭的書生好多都來這里下注,有不少人輸了個精光,吃飯都困難?!?p> 玉風沒想到孔三省是個憂民憂國的人。
“您去與濤將軍舉報不就得了?!?p> “斗也是可以斗的。這里也不能說是公開下注,算是私下進行,所以,我是想玉公子您這樣的人,會想出什么辦法來讓這里變好一點。之前這里是尚文院的那些書生,無聊小打小斗一下,后來文載道就干脆買了這一片舊房子下來,改玩大的了,我是沒什么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么多人沉淪其中?!?p> 玉風也沒辦法。世上有人清醒,有人沉淪,你覺得別人沉淪,別人看你還沒睡醒。
兩人再次走到斗雞場時,那里圍滿了人,后邊還有一圈圈木臺,后來的人就只能坐在木臺上看了。
“哎,小哥,你這雞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你還拿來斗什么,送錢么?”旁邊一個門牙暴得厲害的三十來歲男子,指著玉風袋子里的雞說道。
“哦,哥哥好眼力,我這雞今天就不斗了。哥哥今天看好哪只雞會贏,我也隨您下點注?!?p> 那人右手“八”字形按在下巴上,還要嘬嘬嘴說道:“我一直都看好鐵三山的那只雞,但他一次都沒贏過。我找人看過雞相,都說他的那只雞是會贏的,這么多回了,也該要贏一次了?!?p> 旁邊一人嗤笑道:“黎有彬你還在這里胡說,你有種繼續(xù)賭鐵三山贏?!?p> “那閣下覺得誰有把握贏到最后。”玉風扭頭問他,那人穿著尚文院的青色長衫,應是尚文院里的書生,但看起來比一般書生年紀大些。
“當然是付正子了。”
“哼,你還想著付正子,他的雞死了。你沒看到他那副像死了爹娘的樣子么?快去看,他就在前面,他這副模樣可少見,看了就算贏錢?!崩栌斜蛑钢懊婺且蝗喝苏f,玉風也不知他指的是誰。
斗雞開始了,前邊圍著的人像瘋了似的喊著叫著嚎著。有人來回穿梭要人下注,他的手上舉著大疊的銀票,身上掛著個大袋子,里邊裝滿了金幣,他的身上滿是人間無盡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