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金雞嶺的茶場與礦山
會議直開到下午六點才散。李鄉(xiāng)長急急忙忙要回去，村長留他吃晚飯，他說晚上約了派出所的民警調(diào)查一起傷害案，要急著趕回去。鄧大海就說，“李鄉(xiāng)長這事耽誤不得，小聰啊，辛苦你送一下李鄉(xiāng)長?！?p> 王小聰說“好呢。”
鄧大海又叮囑道：“水庫那段路要特別小心啊，今晚睡鄉(xiāng)政府不用回來了?！?p> 鄧大海和藤道遠在村主任家吃晚飯，村主任炒了些山貨野味，剁辣椒，還拿出了去年釀的陳年米酒，打開壇子蓋滿屋子的酒香，藤道遠吃得滿頭的汗。
剛吃完晚飯，歐千凱來了。村主任說：“千凱啊，你不是要向鄧區(qū)長匯報嗎？現(xiàn)在就說說吧?！?p> 歐千凱卻說：“村主任，區(qū)里來的兩位領(lǐng)導(dǎo)今晚睡我那里吧，我屋里有兩床新被窩還沒用過呢，去我那里去談，最好你也去，我們一起合計合計?！?p> 村主任說：“好吧，你那里比我家確實方便些?！?p> 歐千凱家是一幢兩層的磚瓦房，外表沒有裝修，里面裝修也很簡單但面積大，每層有一廳三房一廚，而且還有用水沖的衛(wèi)生間，這在金雞嶺已經(jīng)是非常少見了。其實這樣的房子在發(fā)達地區(qū)算不了什么，甚至有幾分寒酸。但在這里卻是最好的房子了。歐千凱在金雞嶺也算得上是個能人，初中畢業(yè)后當(dāng)過村里的赤腳醫(yī)生，干過泥水匠，會看病會起房，日子比當(dāng)?shù)匾话戕r(nóng)民要過得好些。
歐千凱的老婆打過招呼帶著兩個小孩上樓做作業(yè)去了。歐千凱拿出剛炒的豌豆、花生，又泡了壺濃茶。說：“來我們窮山溝溝里，沒有好東西招待?！?p> 鄧大海喝了口茶，感覺到一種特別的香味，問道：“這茶哪里買的呀？很不錯“
藤道遠也喝了一口，品味了一下，再喝第二口的時候，讓茶水在口里打轉(zhuǎn)，停留了一會慢慢咽下后說：“呀！你這茶是那里來的？你跟我說實話，這茶很名貴啊?！?p> 鄧大海說：“老藤，你懂茶？”
藤道遠說：“不瞞你們，我岳父一家就是在市里開茶行的，我各種茶都喝過，紅茶、綠茶、黑茶、老茶、白茶這些類型都喝過。他這種茶賽過碧螺春，鐵觀音，有大紅袍的口感，入口香氣撲鼻，細(xì)細(xì)品味醇香厚重，下肚更覺胃腸滋潤。”
歐千凱不慌不忙地說：“不瞞你們，這茶是我們自己山上摘的，是我自己加工的?！碧俚肋h睜眼看著他說：“金雞嶺有這種茶，那還了得，你給我說實話。”
歐千凱說：“是真的，這也是我要向兩位領(lǐng)導(dǎo)匯報的第一件事。聽我慢慢說：我們這里地處高寒山區(qū)，解放前就有種茶制茶的傳統(tǒng)?？上г诶щy時期，把山上大部分茶樹砍了種糧食，只在地里的邊邊角角還留了點茶樹。即便這樣后來留下這點茶樹也是我們村主要的經(jīng)濟收入。大集體時候，種茶制茶是不允許的。記得我只有幾歲的時候，常常看見父母深更半夜在鐵鍋里炒，在簸箕里揉。每到收茶葉的季節(jié)就有四川人到這里來收購?！?p> 說到這里，歐千凱“唉”地嘆了聲繼續(xù)說道：“很可惜啊，改革開放后，地都責(zé)任到社員了，很多人把地邊的茶樹都挖了。我家里還沒有挖。三年前四川雅安地區(qū)有一個年輕人來過我們村收購茶葉，我說這里現(xiàn)在不種茶葉了，四川年輕人說：‘太可惜了，我父親年輕時來過這里幾次，說這里的茶葉品質(zhì)好，是制作藏茶的好原料。我們四川雅安制作藏茶是出了名的。’四川人的話給我提了個醒，也知道我留下這些茶樹很金貴。”
鄧大海著急的問道：“那些茶樹還有多少？”
“大概還有二三十株?！?p> “二三十株不夠啊，要擴大栽種面積是個問題?！编嚧蠛@了聲。
歐千凱說：“這個問題我三年前就想到了，自從四川人來過之后，每一年我都把茶樹籽留下并進行培育幼苗的工作。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幾千株幼苗了?！?p> 鄧大海高興地大聲贊道：“不錯，有遠見?！?p> “再說說你的具體計劃?！碧俚肋h著急地插了句。
歐千凱繼續(xù)說：“我準(zhǔn)備去四川雅安一趟，那位年輕人留下了地址和電話。我打算從他們那里再買些茶樹苗來。他們那里地理條件，緯度應(yīng)該和我們這里差不多，本地的樹苗與外地的樹苗都栽一些，進行比較，好的留下，劣的淘汰，第一次試栽五畝，然后逐步擴大。另外，去四川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學(xué)習(xí)他們的種茶和制茶經(jīng)驗。”
鄧大海說：“你說的這個項目可行，明天再去山上看看。還有其他項目計劃沒有？”
歐千凱說：“想是想到了一個，不過沒太大的把握?！?p> 藤道遠說：“哎呀，說呀，沒把握沒關(guān)系，一起參謀參謀?！?p> 歐千凱說：“聽老人說，解放前我們村的后山上曾經(jīng)挖過礦，據(jù)說還出個礦石呢，民國三十三年，日本人打到這里，礦主在逃走之前把礦封了，正準(zhǔn)備逃走時被鬼子打死了。去年我去山里找過，確實有一個舊礦井，周圍都長滿了樹和野草。不過我對礦山一點不懂，這個事只是說說而已?！?p> 鄧大海說：“無論真假，明天一起去看看吧。”
第二天吃過早餐，三人上山。一條小路彎彎曲曲，兩邊是茂密的灌木和野竹。一路上坡，三人都出了一身汗。藤道遠本來就較胖，挺著將軍肚，走到茶園的時候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
鄧大海和藤道遠站在半山腰，看到霧氣繚繞下，一層層的梯土圍繞著山腰伸展。只覺得這里空氣特別清新，有一種很舒爽的感覺。把這樣大面積的坡地整成梯地，這是當(dāng)年農(nóng)業(yè)學(xué)大寨留下的記念。鄧大海感嘆，這樣對農(nóng)民有利有益的好事，即使現(xiàn)在也是難以完成的任務(wù)。
鄧大?？吹搅藲W千凱說的那三十棵珍貴的茶樹，說是三十棵實際應(yīng)該說三十蓬才對。因為茶樹每年采摘長不高，便從地下生出很多枝椏，很多年以后便成了一蓬蓬的了。一蓬蓬茶樹的中間是這幾年培育的幼苗，有些已經(jīng)有兩尺多高了，也有尺來高的。剛出土的嫩牙是今年培育的。這些幼苗長著嫩嫩的葉子，葉片上掛著露水，蔥綠得可愛。一看就知道管理非常到位。
看了茶園往回走的路上，接到王小聰電話，說他已經(jīng)到了金雞嶺，現(xiàn)在村長家里，四人在村長家相會，再到歐千凱家里的時候，他老婆已經(jīng)把菜擺上桌了。
匆匆地吃了飯，跟著歐千凱來到了另一座山，這是地質(zhì)結(jié)構(gòu)與其他山明顯不同的山脈，到處是光溜溜的巖石，只有山凹凹里有稀疏的植物?？瓷先ヒ黄n涼。他們撥開灌木雜草來到井口，探著頭往里看，井洞漆黑，寂靜無聲。有一股陰森之氣。
藤道遠說：“你們不要進去，怕有危險。再說進去也沒用，我們都不懂?！?p> “對，不要進去。就在外面看看就行了。”鄧大海邊說邊拿出手機打電話：“喂，珊珊，我鄧大海，陳昭輝跟你在一起嗎？哦，在呀，好，你要他接電話。昭輝啊，你是礦山這方面的專家，有個問題要咨詢你下，我這里有一個舊礦……”
鄧大海在電話中把這里的情況向他描述了一遍，陳昭輝在電話中說，這個問題在電話中說不清，要不，那一天親自來看看。
鄧大海打完電話說：“今天就到這里吧，我改一天喊幾個內(nèi)行來看看，你們暫時不要亂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