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遺跡,一片漆黑。
東河手腕被奈拉緊緊攥住,他使出渾身力氣掙扎同時,恐懼的喊道:“會死?。∧切┤藭⑺牢覀兊?,奈拉,為什么拉我進來?”
“你不想親眼見證于楠死時的凄慘嗎?”
立于陰影中的奈拉,半張臉映著月光,露出詭異笑容:
“那個家伙……偷走了東凌的位置,才會令你失去弟弟啊,你就不想看看他是如何死掉的嗎?或許,還有機會發(fā)泄你心底陰暗的想法?!?p> 說完,他松開手,將一柄鋒銳石刃塞進東河懷里,沒再理會對方不知所措的模樣,徑直踏入黑暗。
“我、我沒有什么想法……”
東河用顫抖雙手握住石刃,仿佛被說破心思,面頰慌亂甩動。
這時,奈拉的聲音在看不見盡頭的回廊形成回音,重復、回蕩在黑暗中:
“撕碎他、扯爛他,你不是在東凌的墳前許諾過嗎?算了,留下來或者出去,你自己選吧……”
我、我是說過……可我沒想過真去做?。∮陂植懒?!我怎么可能做到?東河面頰抽搐著,回頭看了眼背后破碎門扉:
但能離開嗎?外面還有流民在追殺,現(xiàn)在出去的話,一樣會死啊!
猶豫許久,東河雙腿生根般遲遲沒有挪動。
最終,他咬了咬牙,埋頭走入黑暗,追上奈拉……
同一時間,道館遺跡深處,三面墻圍成的封閉死角。
白色圓形機關前,穿白袍的流民倒在地上,于楠蹲在他身前,正將刺入敵人脖頸的石刃拔出。
咕嘟咕嘟,潺潺流淌的鮮血,將石刃染的鮮紅。
看了眼血流不止的傷口,他將石刃正反兩面分別在尸體的白袍上擦拭,留下兩道長長血印。
隨后,于楠站起身,面朝機關方向,重新準備好隨時發(fā)動攻擊的動作,并將手臂伸向后方,揮動了兩下。
躲在拐角的貝莎爾探出的頭,老老實實縮了回去。
等待片刻后,前方白色圓形機關猛然閃爍,刷的一聲,又一道白色身影出現(xiàn)在上面。
白色兜帽下的面孔很陌生,顯然是另一名追擊的流民。
辨識出對方身份,于楠雙眸中深藍波光閃動,再一次激發(fā)‘深水之壓’符文,籠罩住對方。
面前的流民捂住喉嚨,張大嘴巴,想要從未知的恐懼、猛然出現(xiàn)的窒息中恢復,卻怎么也無法緩解,頭部變得通紅,腳步變得虛浮。
不過于楠并未心急,而是握住石刃,盯住對方,耐心等待起來。
擁有兩次擊殺流民的經(jīng)驗,他發(fā)現(xiàn)這些超能力者只有在集中精神的狀態(tài)下,才能調(diào)用超能,正常情況下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所以制定了這樣的戰(zhàn)術。
二十多秒后,跪倒在地、佝僂作一團的流民完全喪失反抗能力,他才猛然沖上去,左手抓起對方頭發(fā)用力一扯,將右手石刃直接捅進露出的脖頸。
噗呲,鮮血飛濺。
又一條生命消失在他手中,甚至讓他產(chǎn)生了殺戮太多、做自己變得麻木的錯覺。
“嗬、嗬……”于楠退開兩步,重重喘息起來。
雖然連續(xù)兩次擊殺很迅速,沒耗費過多體力,他卻依然因為緊張而感覺勞累:
看來還是沒習慣啊……
這時,貝莎爾掛著打卷金發(fā)的小腦袋,再次從墻角探出,他看見后扯出疲憊的笑容:
“已經(jīng)解決了,出來吧?!?p> 小女孩看了眼地上仍在流淌鮮血的兩具尸體,靠近過來。
待于楠喘息均勻,她抬額看向于楠:
“你之前說過,和你有仇怨的是研究所的助手,對么?你抱著我跑進來的時候,我看見有兩個助手向這棟遺跡來了,就是紅色圓臉和那個藍色頭發(fā)的,可能已經(jīng)進來了?!?p> “是嗎???”于楠愣了瞬間,心中莫名期待起來:
我本來還在考慮,怎么讓他們進入這里,然后再開始動手……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主動進來,不知道是為了躲避追殺,還是想趁亂對我下手,但顯然這是個了結一切的好機會。
是時候清算舊賬,結束一切了!
“貝莎爾。”他思索片刻,低頭看著女孩靈動的雙眼說:“我想,我們接下來會有一場戰(zhàn)斗,這次我會嘗試讓你加入……但你必須按計劃行動,并記清楚踩上每一處機關傳送后的位置,可以做到嗎?”
他覺得有必要讓貝莎爾參與實戰(zhàn),親身感受一下了。
而且腦海中記憶的機關邏輯,那些首次和重復踩上同一處機關,會傳送到不同位置的復雜性,也足以為女孩提供保護。
聞言,貝莎爾眨動天藍雙眸,閃爍起興奮神采:
“嗯!我一定會聽你的安排和計劃,保證不給你造成任何麻煩!”
顯然,能幫助到于楠,讓她感覺自己更高大了一點。
雖然這對真實身高于事無補……
……
半小時后,遺跡入口附近,白色的圓形傳送機關前。
東河雙手握住石刃指向身前,望著前方三面封閉的死路,雙眼瞪得通圓,不可思議道:
“不可能!絕不可能!于楠怎么會憑空消失?對,他一定是死了,他變成鬼了,所以才會這樣……”
“……”
面部紅腫的奈拉站在東河身后,雙眼同樣充斥疑惑。
就在十幾分鐘前,他和東河看見于楠在前方路口一閃而逝,額頭和脖頸鮮血橫流,好像受了重傷……他知道于楠擁有什么力量,也有把握應對,當然不會錯過如此難得機會,當即追了過去。
然而靠近后,于楠卻離奇消失了,重新出現(xiàn)在另一個路口,站在原地。
仿佛……
仿佛真的像死去的亡魂一樣。
正誘惑他們走入地獄。
無法的理解的異常現(xiàn)象,任誰都會升起恐慌,但他依然不信邪的拉起東河跟上,直到來到這條死路前,卻又一次看見于楠消失在他們面前……
奈拉駐足思考之中,東河猛然轉過頭,一副理智即將崩潰的模樣狂叫宣泄道:
“奈拉!我們回去吧!會死的,留下來真的會死?。∮陂呀?jīng)死了……他被人殺了,我們沒必要給他陪葬!”
“死亡嗎?怎么會有人比我體會的更深?”
奈拉默然抬手,摸了下胸口露出的鮮紅圖案一角,說出了令人恐慌的話語:
“我知道那種痛苦和被吞噬的感覺,并從里面爬了出來,像惡鬼一樣占據(jù)了奈拉的身體……于楠身上沒那種味道,他還活著,我很清楚……所以,他是怎么消失的?”
他的視線飄向地面上的白色圓盤,停留片刻。
東河正為對方的話震撼著,正費力的試圖理解著,卻猛的感覺被抓住脖子,被奈拉……或者說北川智蟲以不可抵抗的力量推向前。
“你干什么!”
被控制住的東河驚恐大叫:“奈拉?你果然瘋了!我就不該跟你進來……”
“再說一遍,我是北川智蟲!”
北川智蟲猙獰狂吼,一把將東河推到墻角,推到白色圓盤上。
下一秒,東河身影消失,叫聲也戛然而止。
“消失了!?”
北川智蟲腫脹的圓臉浮現(xiàn)癲狂笑意:“雖然死過一次,但我還是差點被嚇住,真有你的……”
他看了看因恐懼而顫抖的雙手,表情愈發(fā)病態(tài),在寂靜無人的黑暗中喋喋低笑。
抬起腿,他一腳踩在機關上,瞬間消失。
當北川智蟲再次看向前方,周圍環(huán)境已經(jīng)變幻,原本堵死的路口豁然開朗。
“于楠竟然發(fā)現(xiàn)了機關的用法?一個好用的腦子,難怪他能當上研究員……”
他的雙眼在眼眶中快速跳動,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被點燃:
“可笑,這就是天分嗎?哪怕我像狗一樣舔那位大人的鞋底,依然換不來的東西,真是不公平的世界啊……大人說的對,它果然該被毀掉!”
北川智蟲喃喃自語幾句,沿著回廊走去,尋找在他想象中應該隱藏在附近的身影。
然而除了倒在他腳下,處于窒息狀態(tài)即將昏迷的東河外,根本看不見任何人,甚至連半點聲響都聽不到。
正前方的路口、左側和右側,只有無盡的黑暗。
“在哪!你在哪?”
“出來!于楠,你給我出來!”
自以為看透一切,轉眼間卻被推翻的羞惱,與嫉妒糾纏在一起,令本就情緒不穩(wěn)定的北川智蟲變得歇斯底里。
砰砰!他在黑暗中橫沖直撞,狂怒發(fā)泄!
噗呲……
突然,一道輕微響聲從他身后傳出。
在黑暗中,哪怕這響聲并不明顯,依然能夠被清晰捕捉到,以至于癲狂的北川智蟲瞬間瞪大雙眼看了過去:
那是一道人影,正將刺穿東河脖頸的金屬錐刺拔出。
讓他無法理解的是,這身影并非于楠,而是個頭小巧、擁有金色卷發(fā)的小女孩……并且收回錐刺后,女孩后退了一步,腳踩在白色圓盤上,又從他眼前消失了。
“——于楠!”
北川智蟲扯破喉嚨尖叫,腫脹的圓臉上血絲擴散:
“你躲在哪?出來,你到底想干什么!殺死我一次,難道還不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嗎?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殺死過你?真讓人遺憾。”
于楠清澈的聲音在空間中回蕩,卻不見其蹤影:
“或許對你們這些施暴者而言,有些東西可以忽略,但我做不到……”
“你們施加給我的,不僅僅是生命威脅,還有恐懼、還有磨難,既然要報復回去,我難道不該把這一切都入如數(shù)奉還嗎?”
“我的恐懼、我所受的苦難、我面臨的險境,哪怕不能全部展現(xiàn),我也希望你們是在痛苦中死去的……這樣才算得上公平?!?p> “不過,就像我剛剛說的,可惜了……你是個瘋子?!?p> 每說一句話,聲音的方向就變換一次,北川智蟲一直旋轉著尋找,直到最后一句話結束時,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找到于楠時,才終于看見目標。
于楠的身影自一處機關前浮現(xiàn),毫無遮掩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呵……哈哈哈!”
明明持有必勝的底牌,北川智蟲卻依然控制不住自己身體,心跳劇增,向后退去:
“哪怕死過一次,哪怕我自己就是無法理解的異類,你卻能讓我感覺到恐怖……不得不說,于楠!你真的很厲害,就帶著這樣的榮耀去死吧……你該感到驕傲!”
他右手背在身后,不知從哪摸出一根金屬試管。
顫抖的拇指猛然按下!
十指今日
感謝~ 書友140222162039064、洛生佚命打賞! 下一章是精靈對戰(zhàn),我得得好好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