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斷劍...
不過,這群重騎兵卻忽略了站在其他農(nóng)民當(dāng)中的那個白發(fā)女人,也并沒有將繩套掛在她的脖子上,只是錯開她向后面走去,將套索掛在其他艾歐尼亞農(nóng)民脖子上。
最終,田間只留下她...這一個“農(nóng)民”了,以及那個一直用灼灼的目光打量著她的老將軍。
“小姑娘,先介紹一下我自己,我叫塞勒斯。你來自諾克薩斯,想必你一定知道我,我一向來看人很準(zhǔn),我發(fā)誓你是一個完美的諾克薩斯士兵!”他中氣十足的說著話,同時拉著韁繩,打馬來到她的面前,使自己靠的更近一些來觀察著她。
更近的距離讓她看清楚了塞勒斯額頭上猙獰的傷疤,也讓她忽然回憶起了一些關(guān)于眼前這位的一點點信息。
雖然他是一位老成持重的將軍,在諾克薩斯帝國也是享有盛名的一位人物,但這不在于他服役的年限,也不在于他的戰(zhàn)術(shù)有多么的高超,而在于他擁有一雙超越常人的慧眼。
比如帝國里赫赫威名的德萊厄斯與榮耀行刑官德萊文,就是在多年以前被眼前這位將軍的慧眼選中,隨即征召進(jìn)入軍隊。
然后他們都取得了極其璀璨的成就。
如今他們其中的一位是貴為帝國三大支柱之一的諾克薩斯之手,而另一位則是極具盛名的榮耀行刑官。
“怎么樣,小姑娘,有沒有想過...再回到軍隊里?繼續(xù)享受帝國的榮耀!”他直起腰版,身子微微后仰,沉聲問道。
“抱歉,我只是一個逃兵。至于這份偉大的榮耀,恕我沒法再次享受。”銳雯低下了腦袋,目光變得非常暗淡。
“哈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看就知道,你在這里待了好多年,只要你愿意回到諾克薩斯的軍隊,將你這么多年所了解到的東西上報給軍部。就能從一名卑賤的逃兵,化身成英勇無畏的戰(zhàn)爭石匠,然后...哈哈,不用我說,榮耀將唾手可得!”他捏著戰(zhàn)馬的韁繩揚天長笑道,稍稍平靜下來,垂下褶皺的眼皮,用古井無波的眼睛望著她,然后靜靜的等待著她做出選擇。
然而,此刻在她的心里,正做著多么激烈的斗爭,是其他人永遠(yuǎn)也沒法理解、體會到的。
是的,一邊是曾經(jīng)讓她備受煎熬折磨和背叛的祖國,另一面是她剛剛?cè)谌氲牡诙€故鄉(xiāng)和家庭。且更不說在這個大家庭里,還有著一對愛自己如同愛親生女兒一樣的老父母...以及原諒并包容她的淳樸村民們。
她的選擇,已經(jīng)變得非常明朗了。
“將軍,承蒙你的厚愛,但我的內(nèi)心早已疲憊不已,沒法再為帝國所驅(qū)使了。”她垂下頭顱,被風(fēng)吹干的白發(fā)輕掃過自己的側(cè)顏。
“哼!擺著帝國的榮譽(yù)和無數(shù)戰(zhàn)功不要,選擇甘愿身為一介草民!恥辱,這是諾克薩斯人的恥辱。來人,殺掉她!不愿為帝國效力的諾克薩斯人,不配活著!”塞勒斯看她是個人才,但卻不堪重用,還耽誤了自己不少時間,也徒耗了不少的口舌,不由得當(dāng)即大怒。
鏘!
利刃出鞘的聲音從周圍響起,緊接著塞勒斯的劍鋒就掃過了她的白發(fā),斬斷了她寥寥幾根青絲。但旋即利刃劃過一條弧線,然后急停在她的下巴上,他用冰冷的劍身挑起她的下巴,露出一雙充滿憤怒的雙眼。
“很好,你還沒有徹底丟掉諾克薩斯人的血性!不過...”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陣雜亂而且虛浮的腳步,那是一陣踩踏在泥土上發(fā)出的聲音,緊接著傳來一道令她無比熟悉的呼喊聲。
“你們這些諾克薩斯的混蛋!別想傷害我的孩子!”
她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頓時大驚失色的回過頭。
只看到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大伯,正扛著一個斑駁破舊的鋤頭,在一位同樣年歲相近的老伴兒的攙扶下,正一起向她跑了過來。而在他們的身后,還跟隨著幾十個面露憤怒或擔(dān)憂的村民。
“孔德老爹,莎瓦媽媽,還有鄉(xiāng)親們...你們怎么來了!這里很危險,你們快點離開??!”她操持著一口不太純正的艾歐尼亞方言,面色焦急的大聲呼喊著,想要勸退這群土生土長的老農(nóng)民們。
“我親愛的孩子,我的黛達(dá)...我們來幫你了!”孔德老爹在老伴兒的攙扶下,氣喘吁吁的拄著鋤頭,擠開了周圍的諾克薩斯重騎兵,與一眾憤怒的村民們擠到了她的面前。
但老伯卻沒有發(fā)現(xiàn),周圍的諾克薩斯人在他們接近的時候,就悄悄退后了幾步,將這片田地給他們空出來一部分,等到這群人進(jìn)去,又緩緩的圍成了一個緊密的圈。將這群上了年紀(jì)而且面露憤怒的老農(nóng)民們圍在了中間。
他們雖然沒有直接抽出刀鋒和架起勁弩,但手掌卻都早已不約而同的扶在劍柄上。
憤怒的艾歐尼亞農(nóng)人們操持著五花八門的武器,有鋤頭、也有鎬頭,甚至一位老大娘還提著把銹跡斑斑的菜刀。他們不說分由的圍在她的身邊,忽然她感覺到自己的手里,被塞進(jìn)來了一個沉甸甸的布袋。
“這是?”她問著擠在自己身邊的孔德老爹道。
“孩子,這是你之前的武器,老爹、老媽一直替你悄悄收著?!?p> “你們...怎么還留著它?!彼穆曇艉鋈蛔兊眠煅?,只感覺自己的鼻頭一酸,一雙眼睛不斷在老兩口和無數(shù)村民的臉上掃過。
她從老爹老媽以及一道趕來的村民眼中,她看到了一種奇妙的東西,那是她曾經(jīng)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親人的信任。
“別管那么多了,老爹和村民們幫你抵擋住這群可惡的強(qiáng)盜!孩子你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時光,趕快走吧。”老伯用皺巴巴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攙扶著老爹的老媽媽則暫時松開了攙扶老爹的手,然后緊緊的擁抱了她一下,以作訣別。
孔德老爹蠻橫的撞開了一旁的諾克薩斯人士兵,站到了塞勒斯將軍和他的黛達(dá)中間,瞪著他的眼睛,然后鼓起勇氣大吼:“你別想傷害我的孩子!如果你膽敢傷害她,就先踏過我們的尸體!”
將軍望著眼前的一幕,頓時哈哈大笑,他揮手阻止身后親兵突然舉起的騎弩,然后望著這位不知好歹的老伯,沉默著思索如何處理眼前的“小麻煩”,忽然他注意到這對老夫婦身后的那個白發(fā)女人,正從布袋中抽出一柄巨大的斷刃。
看到這柄武器的輪廓,他的微笑漸漸消失了。
他知道這把巨劍的來歷,即使現(xiàn)在眼前的這把武器已經(jīng)斷成了數(shù)節(jié),他也仍舊記得當(dāng)年受封眼前這個女孩的身影(這個女孩現(xiàn)在30多歲),因為那次受封涉及到了無面者在人前出現(xiàn),所以著實屬于帝國較為轟動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