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午宴
敬完茶，蔣碧婷拿出了自己給眾人準(zhǔn)備的見面禮。送給侯爺和夫人的是整套衣服，其他人則是香囊、手帕不等。王氏抖開一件縷金百蝶穿花紫色云緞?wù)桃\，只見面料上乘，做工極其講究，尤其是上面繡的一群蝴蝶逼真的好像隨時要飛走。
旁邊的劉姨娘贊道：“蔣姑娘這是在哪里做的衣服，京城的尚繡坊只怕也做不出來呢?！?p> 蔣碧婷大方回道：“這是碧婷親手縫制的，聽將軍說了父親、母親大概的身量，也不知合不合身，如果不可適，碧婷拿去改。”
王氏不由拉過蔣碧婷：“聽說大郎從邊城那偏僻地方納了妾回來還擔(dān)心呢，可一看蔣姑娘這樣貌，這舉止，還有這巧手，就是這京城勛貴人家的女兒也不如呢，大郎這回是真有眼光?！?p> 劉姨娘一看王氏都這么說了，跟著踩兩腳：“蔣姑娘手可太巧了，有人嫁進來幾年都不見繡一個手帕子?！?p> 姜如月正品著茶，吃著點心，聽王氏一說心知不妙，著急把綠豆糕咽下去，被劉姨娘這么一說眾人果然都看向了姜如月，姜如月這一口綠豆糕掐在嗓子里把眼淚都逼出來了。
劉姨娘幸災(zāi)樂禍地過去幫她拍背：“少夫人慢點吃，這點心多得是呢。我就羨慕少夫人這好胃口，看這圓潤的多有福相?！?p> 大家聽了都樂了出來，以徐成安的笑聲最大，徐成暄還是冰山臉，但眼里的厭惡都快溢出來了。
姜如月終于咽了下去，又喝了口茶順了順，看看眾人譏諷的眼神，強作鎮(zhèn)定：“謝謝姨娘。我這不是和母親一樣擔(dān)擾將軍帶個什么人回來嗎，這兩天茶不思、飯不想，早飯都沒吃好，可看到了蔣姑娘，如月和母親一樣，擔(dān)心全沒了，只剩下替將軍高興了，高興過頭，吃塊糕點也能咽著，讓大家見笑了?！?p> 姜如月說出前半段話時，大家還以為她會順勢訴苦，可想不到她會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面面相覷，這是姜如月嗎？
看著大家一臉沒看成戲失望的表情，姜如月心底冰涼，這一家人也太不地道了，這是拿原主當(dāng)猴耍嗎？
徐成暄進門以來第一次打量起這個胖女人，看清了她眼底的不屑和冷意。
接下來的午宴，徐成暄的舅舅和舅母，就是王氏的大哥和嫂子也來恭賀，因此分了兩桌席。只聽得徐成安在隔壁席上高談闊論大哥和他如何英勇破敵，驅(qū)逐韃虜?shù)模g或有侯爺?shù)牟逶捄托斐蓸I(yè)的應(yīng)和，很少聽到徐成暄的聲音。
這邊女席上王氏和舅母尋常問起蔣碧婷的身世，家鄉(xiāng)，劉姨娘在一旁適時插上幾句。蔣碧婷很快摸透了幾個人的喜好，曲意逢迎，幾個人相談甚歡。
被晾在一邊姜如月看看身旁的薛姨娘，衣著樸素，低眉順眼，幾乎沒說過什么話，不禁有些奇怪。看她也不怎么夾菜，主動夾了排骨放到她碟子里：“姨娘多吃點，這排骨燉得不錯?！?p> 薛姨娘受寵若驚，雖然王氏和劉姨娘瞧不上姜如月，可姜如月以前可總是和她們一起欺負(fù)自己的。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少夫人，你嘗嘗這個豆腐?！毖σ棠锒Y尚往來，舀了一勺給姜如月。
“好吃，太好吃了，真不知道這是怎么磨出來的?！?p> “這豆腐是我在莊子上親手磨好帶過來的?！?p> “你還會磨豆腐呢？豆腐是咋磨的？”姜如月對吃的最有興趣，和薛姨娘順勢聊了起來。原來這薛姨娘原是莊子上的農(nóng)婦，嫁給侯爺后也常年住在莊子上，侯爺也常過去，這次兒子回來了才一起回來。
等徐成暄離席，就看到女眷這邊王氏、舅母、劉姨娘、蔣碧婷幾人聊著蔣碧婷的刺繡女紅很是熱絡(luò)，而姜如月和薛姨娘交頭接耳地聊著磨豆腐和農(nóng)家菜。她以前可是因為薛姨娘是農(nóng)婦出身，連正眼都不給她一個。
吃過飯，徐成暄回屋休息，姜如月、蔣碧婷跟著出來。自然而然的，徐成暄帶著蔣碧婷走在了前面，姜如月遠遠地跟在了后面。
徐成暄托著蔣碧婷的手一路說著悄悄話，姜如月甚至看到徐成暄偶爾側(cè)過臉來對蔣碧婷說話時，眼角里都含著笑，他知道自己笑起來比板著臉好看嗎？
周圍仆婦見了，再看姜如月的眼神都怪怪的。姜如月心里不覺一酸，安慰自己不是自己的不要逍想，想想原主怎么死的，腳步也漸漸放慢，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慢慢晃到了自己的院門口，沒想到徐成暄竟然立在那里，冷冷地審視自己，姜如月嚇了一跳，這眼神和夢中好像，聲音不覺已發(fā)顫：“將軍…?！?p> 徐成暄有些詫異，她以前雖然也怕他，可也不會怕成這樣，而且是想方設(shè)法在他眼前出現(xiàn)，吸引他的注意，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沒有存在感。
“你為何如此怕我？”徐成暄聲音不大，卻很有威勢。
姜如月想想，干脆挑明：“因為彩云的事，我怕將軍責(zé)罰我，我也想不到會出那樣的事?，F(xiàn)在將軍又娶了合意的姑娘，我怕你會借此殺了我。”說完抬眼望向他，一雙眼睛亮晶晶，有些挑釁在里面。
徐成暄別開眼：“上次你撞頭的事和我無關(guān)，而且我徐成暄從來不殺女人和孩子。”
姜如月松下一口氣，看來夢都是反的，耳邊又響起徐成暄的聲音：“姜如月，你今天的表現(xiàn)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知真是性子轉(zhuǎn)了還是受了誰的指點。不過不要想著耍什么花招，如果你敢動蔣碧婷一根汗毛，我決饒不了你?！闭f完人已經(jīng)拂袖而去。
原來是怕自己害蔣碧婷，還真是護得緊，看來自己離下堂也不遠了，要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