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把行李收拾好后,跟牧民結(jié)清費用后,就準(zhǔn)備去景區(qū)門口取車回家了。牧民家男主人是個好客的維族人,見我們要走了,趕緊到他家里拿了一些羊奶酪說是要送我我,我們再三推脫,但是最好還是被維族人的豪爽打敗了,最后收下了他們的禮物。
雖說禮物并不算貴重,但是牧民老板雖說開著農(nóng)家樂迎接客人,但是家里看上去并不十分富裕。而且我也是那種不喜歡欠人人情的人,總覺得過意不去,但是他們的熱情實在讓人難以拒絕,再加上如果我再多推脫,可能會給他們一種看不起他們禮物之嫌,所以最終我們還是收下了。
再三謝過老板后,我們就背起我們行囊到停車場取車去了。停車場與牧民家還有一段山路要走,我見徐唯雅背著他的行李有些吃力,我就準(zhǔn)備幫她背背,她卻直接給我來了一句:
“要不你把你的背包給我,然后你在把我們一起背下去吧!”
“你這是要我們老命呀,你們這加一起,快有兩百斤了吧?!?p> “你才兩百斤呢,我又不是豬…”
就這么說著,笑著,我們很快就來到了停車場,但是我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有三五個人圍在我的車前,不知道在干什么。我開始以為我看錯車,但是當(dāng)我看到昨天那撞羊的損傷,就已經(jīng)認(rèn)定,在看一下車牌,是我的車無誤。
徐唯雅很敏感的對我說道:
“他們不會是來找我們賠羊的吧!”
徐唯雅這么一說,我心里也是一驚,雖說昨天搬羊時表現(xiàn)得很爽快,但是其實心里一直犯嘀咕,畢竟是意外之財,心里總是有點不得勁。但是想想也不可能呀,我們畢竟是在半路上撿的這樣,當(dāng)時也看了,周圍都沒有人家,也沒有人,他們怎么會找到這里來呢?
但是那三五個人確實一直圍在我的車周圍,而且都是當(dāng)?shù)氐木S族牧民。維族牧民性子都很急,雖說很率真,直爽,但是發(fā)起狠來也是夠我們兩喝一壺的。所以,我和徐唯雅的心突的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徐唯雅不在和我開玩笑,而是用手緊緊的拽著我衣袖,表現(xiàn)出小鳥依人的樣子來,這倒是我很少能夠見到。
我拍了拍她拽我的手,以示安慰,當(dāng)然也是給我一些暗示,讓我不要太過緊張,畢竟是兩個人的安危。
為了安全,快到停車位時,我讓徐唯雅直接在停車場出口等我,以免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一個應(yīng)付就可以了,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萬一出點什么事,不好交待,我們最多是被他們打一頓,再賠他們一些錢了事。
想到這里,我順手拿出我的錢包,查看一下現(xiàn)金情況,看了看,買只羊應(yīng)該沒有問題。我有一個習(xí)慣,開車出遠(yuǎn)門,特別是不在市區(qū)開車,我就會多取一些現(xiàn)金,以免發(fā)現(xiàn)點,小剮蹭什么的,好直接賠錢了事,不然要是報個警,報個保險什么的,那得等死人。而且要是面對一些不講理的,不及時賠償,很容易發(fā)生沖突,比如現(xiàn)在的的情況,我估計就是這種。
我走上前,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樣子,直接準(zhǔn)備開車走人,并故意在離車三五米遠(yuǎn)的地方按響車門,看他們是在等我還是只是在這邊閑逛。
果然,當(dāng)我按響車門時,那五個人都統(tǒng)一朝我這邊看了過來,并開始站到了一起,好像在等我過去。我也顧不了太多,徑直走了過去,沒有理他們,準(zhǔn)備饒過他們,直接去開車門。
其中一個維族壯漢一把把我攔住,也沒有說話,只是用她那深邃的眼睛,惡狠狠的看著我,讓我有些發(fā)毛。我心里雖然有點怵,但是并沒有表現(xiàn)出害怕,朝他問道:
“什么事?我們好像并不認(rèn)識?”
他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我車上的撞痕,我心里基本有底了,肯定是來找昨天撞羊的事的。但是在完全摸清事情真相時,我還是不能夠先承認(rèn),萬一不是,而只是來收保護(hù)費的,我要是承認(rèn)我偷了羊,他們就更有借口讓我出錢了。
“你是說想幫我修車嗎?不用了,我會烏市再修吧!”
我故意瞎扯到,看他們什么反應(yīng)。維族壯漢脾氣還不錯,并沒有被我調(diào)戲的生氣,但是還是沒有說話,我不知道他這是跟心理戰(zhàn),還是什么原因,就是不開口說話。
沒有溝通,事情就難處理多了,畢竟我們還要盡快趕回去準(zhǔn)備明天回家的事情,再這么耗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當(dāng)我正準(zhǔn)備露底時,突然隨行的一個維族小孩開口說話了:
“是你撞了我家羊!”
說的雖說普通話,但是維族語音很重,真的跟電視里外國人說話的腔調(diào)很像。但是他這么一說,我倒是放心了,真的只是來要我賠羊的,并不是什么收保護(hù)費的。
“那羊是你家的?”
我并沒有回避這個問題,如果只是要我賠羊,我倒是很樂意,因為我本意并沒有想偷羊,只是當(dāng)時確實找不到羊主人,才出此下策,直接帶走的?,F(xiàn)在羊主人找到了,本來就該付錢,但是我就怕他們獅子大開口,給我一個很高的價格,我就沒辦法了。
“是的,我昨天看到你們撞了羊,還把羊給拉走了!”
維族腔還是很重,雖說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但是完全沒有小孩的幼稚感覺,倒像是一個小大人一般。跟我對質(zhì)完全沒有怯場,還好大家還比較冷靜,只是在溝通事情經(jīng)過。在一旁的還有一位維族女人和兩個更小的孩子,我猜想應(yīng)是一家人,看小孩子穿著破破爛爛的,全身沒有一個干凈的地方,倒是覺得這家人家了過得肯定不太寬裕。
這倒讓我覺得很愧疚,畢竟是我偷了他們家的羊,于是我不在詢問,直接將錢包你的兩千塊全部給他們。
“夠不夠?”
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壯實維族男子,結(jié)果錢,數(shù)了數(shù)后,又望著我,還是沒有說話。我以為我給的不夠,但是這是我手上的所有現(xiàn)金了,而且我也知道,兩千塊買一只羊,肯定是夠的,而且我們昨天那只只是一只仔羊,并不是很大,肯定是夠了的。
我心里頓時生起一份擔(dān)心,碰到碰瓷的了,估計想訛我一比,果然那句話沒有說錯,“可伶之人,必有可伶之處!”,我心里對于他們的憐憫之情,瞬間消失殆盡。
“不夠嗎?你還想要多少,這應(yīng)該足夠買你那只羊啦!”
我說話語氣有些生氣,雖說心里有些害怕,畢竟之前經(jīng)常聽說維族人比較難打交道,而且容易沖動,動不動就用刀子說話。但是我確實沒有更多現(xiàn)金了,而且給他們的錢絕對足夠了。
那維族壯漢又?jǐn)?shù)了數(shù)他手上的錢,突然分出來幾張,退回了給我,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呃呃呃”的發(fā)出一些聲音。
我大概判斷是他想退還我一些錢,估計他也覺得錢給多了,這讓我瞬時感覺有些內(nèi)疚,但是我又不敢伸手去接,畢竟我沒法確定他是我想的這個意思。剛才說話的那個小孩,見我沒有伸手去接,于是說道:
“你給的錢多了,一只仔羊要不了這么多!”
“沒事,你們拿著吧,畢竟是我有錯在先!”
我主動承認(rèn)了我有錯,其實我并不是想對我偷羊之事道歉,畢竟我覺得那件事有不妥,但并無過錯,倒是我剛才對于他們的猜度之心,讓我很慚愧。
但是那男子并沒有放棄的意思,一直將幾百塊舉著,要還給我。我見他們家庭并不富裕,而且為了一直羊走這么遠(yuǎn)的路來找我,肯定很不容,所以我堅持要將剩余的錢全部給他們。
“我爸雖說不能說話,但是我們從來不拿不該拿的東西,這是我爸教給我的道理?!?p> 我心里又是一驚,怪不得那男人總是支支吾吾的,原來是一個啞巴。這讓我更加過意不去,但是多的錢,估計他們肯定不會收的,我雖然不很了解維族人,但是他們直爽的性格,我還是有些耳聞的。
我只好結(jié)過了男子遞過來的錢,這時那男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后就準(zhǔn)備離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徐唯雅已經(jīng)走了過來,站在我的身后,估計她已經(jīng)弄明白怎么回事,為了表達(dá)愧疚,她將剛才牧民家送的兩大袋羊奶酪拿了出來,遞給了他們。
開始他們還不愿意拿,但是另外兩個小孩見到甜食,倒是有些心動,于是在徐唯雅主動的喂食下,他們最終還是接受了。徐唯雅完全明白了我的心思,這樣我的愧疚感就是要小很多。
徐唯雅跟他們搞好關(guān)系后,并問了他們的住地,原來他們走了好幾里路才找到這里。因為我們是開車來的,他們猜想我們肯定是來這里了,今天一大早就開始往這里走,到了中午才走到。
聽到這里我心里很過意不去,這么小的小孩,跟著大人走這么遠(yuǎn)的路,真是辛苦。想到這里,我準(zhǔn)備說帶他們回去,沒想到徐唯雅搶先問道:
“那我們帶你們回去吧,這么遠(yuǎn),小孩子肯定累壞了?!?p> 開始他們不好意思,怕打攪我們,又怕弄臟我們車。但是徐唯雅很回跟小朋友搞好關(guān)系,直接拉著兩個小孩子,上車了。男人和女人再不好意思拒絕也跟著上了車。剛才說話的大小孩,看父母都上車了,也跟著上了車。雖說他們五個人,但是畢竟三個小孩,所以還是擠得下。
到他們家的路口后,我停車讓他們下車,那啞巴男子趕緊拿出一百塊錢,意思應(yīng)該是想付車費,但是他不能說話,只能夠支支吾吾的說著點什么。這錢我肯定不能夠要的,但是他的舉動再次讓我感動。我們也是扯了好半天,他們才將錢收了起來。
徐唯雅給幾個小孩說再見后,我們準(zhǔn)備離開。那一家五口人,一直在路口看著我們遠(yuǎn)去。真的讓我沒有想到,這一只羊,給我?guī)淼牟恢皇强诟V?,還讓我真正認(rèn)識了淳樸的當(dāng)?shù)鼐用瘢耆淖兞宋覍S族人的看法。
當(dāng)然還有我對徐唯雅的看法,沒想到她的親和力會如此強(qiáng),特別是對于小孩。我于是調(diào)侃道:
“沒想到,你們母性光環(huán)很足呀,三兩下就把兩個小孩子搞定了!”
“你不知道,我可是當(dāng)過母親的人啦!”
我突然聽到這個話,倒是一愣,看到她噗呲一笑,我才跟著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