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為什么？

　　將弟弟送到師兄那后，行云敲敲旁邊的門扉。

　　“進來?！?p>　　推開門但見書桌前的男子已有不惑之年，留著一小縷胡子，面容不茍言笑。

　　不過行云知道他并不是迂腐之人，不然就不會教她了。小姑娘彎腰行了個禮：“先生?！?p>　　“嗯?！毙l(wèi)清立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又從桌上抽出一本書，移到她面前。

　　山海經(jīng)？行云疑惑地看向他，心中困惑：除四書五經(jīng)外還有她還有許多書沒學(xué)呢，再者還可以復(fù)習(xí)，怎么就輪到這本山海經(jīng)了呢？

　　行云伸手翻開第一頁，橫公魚？還是異獸篇。這是要讓她看點異志怪談勞逸結(jié)合，好放松放松嗎？

　　正當(dāng)她不解時，衛(wèi)清立面無表情的突然放了個大炸彈：“此書贈你，明日不用來了?！?p>　　“什么？”行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還在心中想著要問先生的問題，瞬間被這話打了個措手不及，一向以微笑平心的姑娘瞬間白了臉。她眼眶瞬間就紅了，抿著嘴小心翼翼問道：“可是學(xué)生哪做錯了？或是先生有什么事要離開嗎？”

　　衛(wèi)清立搖頭。他看桌一旁的一摞紙，上面的字從最開始的歪扭到中間的平穩(wěn)，再到如今的風(fēng)骨初成，他頗為欣慰。道：“這兩年下來，你我相處得宜，也是緣分了。以你的資質(zhì)，余下的書自學(xué)已無礙?！?p>　　行云被這臨別的語氣弄得酸澀難當(dāng)，心中委屈，喃喃道：“為什么？是我哪做的不好嗎？”又為何連個理由都不說，是她哪不對，還是先生也覺得女子學(xué)而無用要回正軌，不打算教她了？

　　衛(wèi)清立垂眼不答，而是繼續(xù)道：“你聰敏而能苦讀，你尚小而知堅持，你心有見識又能平常待人。你是為師見過最特別的?！蹦X子里總是有新奇的點子和古怪的想法。

　　估計也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獨一個了。他想。

　　從現(xiàn)代來的能不特別嗎。先生夸的越多，不安感越強，行云忍不住悲從心來。

　　自她兩年前意外縮水成幾歲小孩來到這個陌生世界，還撿了個孩子，她便小心翼翼地生存著。想著以前學(xué)的誠信友善，她以真待人，將微笑作為生活態(tài)度來面對，想著哪怕這時代惡劣，她依然可以每天做更好的自己，做好人，不負(fù)曾經(jīng)教導(dǎo)，不愧一生。卻不想樂極生悲，她亦師亦父的老師不要她了！

　　小姑娘低著頭，淚水無聲落下，膝上暈開一片墨綠。

　　看小姑娘那個樣子，衛(wèi)清立眼里閃過無奈，這小丫頭不是一向都挺穩(wěn)的嗎？自己都是個小姑娘還養(yǎng)著弟弟都不怕，甚至在這鎮(zhèn)上混得風(fēng)生水起的。不知讓多少人驚訝贊嘆。

　　話雖如此，他眼里卻不自知地柔和下來，“你永遠(yuǎn)是我衛(wèi)清立的弟子，我亦不是要逐你出門。”他把那本書裝進匣子里，放到她膝上，“你有潑天的運道，我這里是留你不久的。回吧?！碧鞕C不可言，你會知道的。

　　行云抬袖抹掉眼淚，心情微微平復(fù)了些。那句不是趕她走讓她平靜了下來。她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但多年的相處讓她知道師父不是個會拿人消遣的，起身鄭重行了一禮，抓緊匣子轉(zhuǎn)身離開。

　　“汝既言去偽存真，求得自我。勿忘。”

　　行云開門的手頓住，委屈復(fù)涌，你既不要我，作甚還諄諄囑她?！暗茏又?jǐn)記?！蓖崎T的手重若千金，她恍若游魂般走出了這個房間。

　　衛(wèi)清立微微望著茶水出神，聽到腳步聲抬眼看到一個著藍(lán)衣的清朗青年緩步走來。

　　“爹。”青年在行云坐的位子上坐下來，抬手重新泡了杯茶?！澳罂芍毖裕羌掠植皇鞘裁疵孛?，整個大禹朝誰人不知。”

　　“唉?！逼涿娼鸸怆[現(xiàn)，還是小心順意即可。

　　想小師妹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青年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