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是他們？”
丞相驚坐而起，面色凝重。
“他們怎么會好好地去阻攔我丞相府的馬車？”
洛寒天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在下正想問丞相呢？”
忽然，老丞相想起了一件事情，一拍大腿。
“壞啦，我塞給恒心的銀票都是官用，那都是官銀?！?p> 官銀！
洛寒天瞇起了眼睛，心道那是真的壞了。
官銀，顧名思義，是國家的錢。一般用途極多，但是因為區(qū)別于一般的民銀，官銀更好辨認(rèn)。
把不是自己的錢用在子孫身上，那叫做中飽私囊。
“消息可曾傳到了京城？”老丞相擔(dān)憂地問道。
洛寒天回答：“我是昨晚得到的消息，按照一般的速度，錦衣衛(wèi)應(yīng)該也將這個消息帶回了京城。”
“壞了，來人啊，備車，我要進宮面圣?！?p> 哎，洛寒天搖搖頭，心說事情怎么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洛寒天也拉起吳音音，打算就此離開丞相府。
就在這時，有個佝僂著身子的人緩步出現(xiàn)在了大廳外。
正是大乾朝錦衣衛(wèi)指揮使，江呈書。
此時他笑容滿面，神采飛揚。
江呈書直接忽略了洛寒天，對著老丞相拱手道：“丞相不用備車了，我奉圣命前來請丞相，丞相就跟我一道吧?！?p> 說完，江呈書用手開路，示意：請吧。
整個過程中，洛寒天發(fā)現(xiàn)他始終都沒有看自己一眼，好像自己并不存在。
但是，丞相不會當(dāng)江呈書的助手幫助他拂洛寒天的面子。
老丞相問向江呈書說道：“指揮使大人，你司手下的錦衣衛(wèi)光天化日之下下毒殘害京城百姓，你可知道？”
毒害百姓？
江呈書臉色一變，先前的得意蕩然無存。
他低聲警告道：“丞相，下毒殘害百姓可是死罪，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p> “亂說？老夫一生謹(jǐn)言慎行，你這后生什么時候見過我胡言亂語？”老丞相鼻子出氣。
“說話要有證據(jù)。”江呈書剛從鎮(zhèn)撫司出來，還沒得到手下傳來的消息。
“整條街上都是活人證，指揮使大人還是不要擔(dān)心被人污蔑了吧?！崩县┫嗥ばθ獠恍?。
“既有證據(jù)，自當(dāng)公事公辦。丞相多慮了?！苯蕰⑽⒁恍?，心里寒冷無比。
丞相冷哼一聲，拂袖：“指揮使大人，你還是要多把點心思放在你的鎮(zhèn)撫司啊?！?p> 說完，老丞相對洛寒天耳語了兩句，拱了拱手，不等江呈書自己先一步出了府門。
洛寒天聽到丞相偷偷告訴自己的這個消息，笑了起來，拉起吳音音后一步離開了丞相府。
待到丞相府中無人，紫禁城里開始熱鬧了。
洛寒天回到小院，有一個人已經(jīng)在等候。
“參見畫仙?！?p> 此人是李牧，按照約定，今日是他前來試試這月十二的身手。
洛寒天旁若無人地拉著吳音音從李牧身邊經(jīng)過，隨口道：“你走吧，我今天已經(jīng)殺了一個不想再動兵戈。”
吳音音扭頭看了李牧一眼，認(rèn)出了他。
“你是經(jīng)常和啞巴一起在街上喝茶的人？”
李牧微微一怔，他對這個女孩兒沒多少印象。
忽然，聯(lián)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事，李牧猜到了真相。
李牧難以置信地說道：“畫仙，她就是……”
“咳！”
眼見李牧就要說漏嘴，洛寒天重重地一咳嗽打斷了他，然后點了點頭又看了吳音音一眼對李牧搖了搖頭。
李牧明白了，洛寒天這是讓他隱瞞。
“真沒想到?！?p> 李牧自顧自地?fù)u頭一笑，心情很是倦怠。
此時，洛寒天已經(jīng)帶著吳音音進了小屋。
洛寒天再出來時，抱出了一扇材質(zhì)上好的梧桐木琴。
但李牧還在院里，徘徊彳亍。
“你怎么還不走？”輕輕將琴放在石桌上，洛寒天開口問道。
“啟稟畫仙，我走不了的?！崩钅撩媛犊酀f道。
走不了？
我又沒綁住你的雙腿。
洛寒天說道：“你堂堂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一手游龍劍出神入化，輕功也不俗，你難道還躲不過京城的官差追捕？”
洛寒天覺得，江湖中的每個一流高手都能夠輕松的圖個自在。
只要安然無恙的逃出京城，還不是天高任鳥飛。
往北大金，往西吐蕃，往南蠻夷，往東過海是扶桑東夷。
只要愿意跑，四海為家的江湖浪子自然是哪里都去得。
但是，李牧卻不是這個算法。
只見他席地而坐，將游龍劍和繡春刀一并擱在地上，說道：“我跑得了，但是我家里人跑不了啊?！?p> 洛寒天皺了下眉，據(jù)他所知李牧的家鄉(xiāng)在荊楚一帶，距離京城可謂是千里迢迢。
“你就不知道腳步快一些，早日回家?guī)е乙黄鹛訂幔看巳デG楚路途遙遠，誰要是敢追你你就殺了誰不就行了嗎？”洛寒天心說這還不好做。
但是李牧低下了頭，伸手無力地抓了抓臉，說道：“我家上下都被我接到京城來享福來了?！?p> 說到“享福”二字，李牧極其尷尬地笑了笑。
洛寒天明白了。
“你能確定你死了你家里人就是安全的嗎？家里無人在京城做官對于一個普通人家來說是很難在京城立足的。”
道理很簡單，出門都是官人家眷，隨便與人起了點沖突對于普通人家來說那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李牧扭了扭脖子，說道：“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我不死，我家里人就都得死?！?p> 洛寒天不解：“怎么？你不遵守上司指令就罪大惡極到了滅族了么？”
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洛寒天嗤之以鼻。
只見李牧幽幽說道：“江湖尋仇，屠人滿門的事很多，我也有血仇尚在人間啊。”
“我死，不只是為了給家人脫罪，更是為了尋求鎮(zhèn)撫司的庇護?！?p> “現(xiàn)在死了，我就是因公殉職，既有朝廷發(fā)放的撫恤金，又有為國捐軀之烈士之名，怎么想都賺了是不是？”
是不是？
李牧笑著說出這句話，臉上掛著兩行淚水。
洛寒天懶得理他，坐下想要撫琴自娛。
在洛寒天撥動第一聲的時候，李牧拿起游龍劍站了起來。
“畫仙，院外全是錦衣衛(wèi)的眼線，來吧，我走不出去了?！?p> 說著，李牧目光堅定，執(zhí)劍而立，身形挺拔如同蓋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