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天聽完侍衛(wèi)的話,久久不能平靜。
他呼了一口氣,拔出了穿透丞相胸膛的箭簇,抬起了劍。
“不要!”
侍衛(wèi)見狀驚恐地大喊。
喊完人頭落地。
洛寒天自言自語:“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地道,但是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放了你。”
“或許我已經(jīng)很慈悲了。”
“因為,我畢竟沒有將你凌遲,對不對?”
洛寒天有些失落,又得收尸了。
居然這么快就在幫丞相收尸了,實在是出乎洛寒天的意料。
他還以為,丞相能在這次的疏忽大意中全身而退。
誰能想到,離開京城之日便是他死亡之時呢?
洛寒天剛才思考了一會兒,再結合侍衛(wèi)的供詞,他已經(jīng)可以確定這群人完全是針對丞相展開的行動。
因為,洛寒天加入隊伍是今日臨時起意,敵人不可能有如此料敵先機。
只是,洛寒天雖然成為了變數(shù)但是并沒有當好變數(shù),肩負起變數(shù)的責任。
變數(shù)的責任,自然是影響結果。
但是,就這次而言,丞相還是被亂箭射死了。
哪怕一行人多了他個洛寒天,還是無濟于事。
這不太行啊!
本來洛寒天以為十日之約剛過,他可以輕松幾天的。
沒想到,一天輕快都沒有。
剛見了江呈書,后腳離開京城就目睹了丞相一命嗚呼。
這是什么樣的霉運?。?p> 洛寒天欲哭無淚,怎么和小徒兒解釋?
“真有意思,開始針對我身邊的人了是吧?!?p> 洛寒天自言自語,一邊掘墓一邊低頭嘀咕。
“這次下令動手的人怎么會是你呢?”
“這讓我下次遇到你,送你上西天還是不送?。俊?p> “哈哈哈哈……”
洛寒天仰天一笑,他突然覺得他才是世界上最傻的人。
世人皆有所求,唯有他打破規(guī)則,只要一點點世人瞧不起的微末。
而且就是這些微末,拿起來還需要付出那么慘重的代價。
這是個什么樣的世間?。?p> 洛寒天心里突然泛起一陣遲到的難過。
“但是,我明明不是因為你離開了難過啊!”
洛寒天望著老丞相的墳墓,真誠而又愧疚地說道。
說完,拜了一拜,算是祭奠。
“丞相放心,你的囑托,不論將來徒兒如何看我,我都一定將其刻在他的心里?!?p> 洛寒天手捧一抔黃土,澆到丞相的墳頭,算是第一次添土。
丞相的身份過于耀眼,因此他的墳墓注定只能是一個不起眼的無名土丘。
沒有墓碑,木頭墓碑都沒有。
當然,這也跟洛寒天的習慣有關。
他完全可以將丞相就地火化,然后帶點丞相的骨灰給丞相的孫兒。
但是呢,不知道為什么,洛寒天始終覺得火葬是人的第二次死亡。
人第一次死了,是呼吸的停止,這個時候世界還會接納具有人形的你。
不需要任何修飾,只需要躺進土中便能在一段時日后于大地融為一體,成為世界的一部分。
但是,火化之后就不一樣了。
大多數(shù)有錢人火化之后,骨灰壇子十年百年千年都是骨灰壇子。
永遠都是一個壇子。
這樣一直留有痕跡的離去,能轉世投胎嗎?洛寒天表示很懷疑。
當然,這些都是沒有的玩意兒,想想就行了。
洛寒天還是得把目光放在腳下,很多事情還需要他這個閻羅殿殿主去做。
比如說,問一問這件事的背后之人,你為什么喪心病狂到要剝奪一個老人的晚年?。?p> 然后,提著江呈書的腦袋祭奠兄弟的亡靈。
最后,抽當今皇上一耳光。
洛寒天打定了主意,重新踏上了歸途。
這個時候,當務之急是把丞相逝世的消息帶給那個神童。
“神童也會哭鼻子的吧?”
洛寒天有些擔心,哄小孩子,他不會呀。
“罷了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p> 說著,洛寒天掏出了兩個特殊的儀器,朝著儀器指針指向的方向狂奔而去。
皇宮中。
皇帝望著江呈書,平靜地問道:“聽說有個名叫吳音音的女孩子在你手上?”
江呈書眉頭一皺:“回陛下,確有此事。”
“她是不是無辜的?”
“天下人沒有人是無辜的?!?p> “別和我扯這一套,你就說你從她的嘴里能不能得到什么你不知道的信息?”
皇帝補充道:“說實話?!?p> 吳音音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江呈書搖了搖頭。
不可能會有的。
吳音音已經(jīng)連自己的事情都搞不清楚,怎么會知道江呈書沒有掌握的信息呢?
“現(xiàn)在就把她交給我?!?p> 皇帝不由分說,開始與他要人。
江呈書皺了皺眉頭:“謹遵圣命?!?p> 說完,江呈書就打算離開,回去鎮(zhèn)撫司把人帶出來。
不料皇帝又開了口:“聽說最近有你司的錦衣衛(wèi)當街下毒,毒害百姓的事情發(fā)生啊?可有此事?”
江呈書行一拜禮,回答道:“確有此事。”
“詳情道來?!被实廴嗔巳嗵栄ǎX得很煩。
朝堂命官當街毒害百姓的事情怎么能夠發(fā)生呢?
“那個人是為了借此手段威脅那江湖畫仙?!苯蕰忉尩?。
“誰?”皇帝問道。
“我司最近納入的錦衣衛(wèi),江湖人稱啞黃連的毒王,吳諳?!苯蕰鴮嵲拰嵳f。
“他為什么要威脅那畫仙?”皇帝再問。
江呈書想了想,回答道:“或許是私仇。江湖人相互尋仇是很常見的?!?p> 皇帝斜了江呈書一眼,心說跟你無關嗎?我怎么不信?
“帶他來見我,我想親口問他他和畫仙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居然能夠相逼至濫殺無辜的地步?!?p> “回稟皇上,這個恐怕做不到?!苯蕰媛峨y色。
“怎么?朝廷命官還敢忤逆皇令不成?”說道忤逆,皇帝心里一陣無奈,洛寒天自始自終就沒有給過他這個皇帝好臉色。
“不是,是他已經(jīng)死了?!苯蕰f道。
“死了?”皇帝驚訝萬分,聲音抬高了八度。
“死了?!苯蕰貜土艘槐?,算是確認,千真萬確。
皇帝陷入了思考。
江呈書安靜地退下。
待到深宮只?;实垡蝗耍实勐淠靥ь^望著頭頂?shù)牧鹆?,長嘆一聲。
“死了,那就應該是你做的了。”
“如今你們都走了,這個京城就只剩朕一個人了??!”
說句實話,皇帝已經(jīng)開始思念自己的妻了。
“輕絮,你在外面過得好嗎?”
皇帝低頭,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