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書,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丞相乃是我大乾朝的功臣?”
“你這樣做,豈不是重現(xiàn)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慘劇嗎?”
“你要將朕逼到什么地步?”
“非不聽朕的話嗎?”
“要不然你直接將朕取而代之好了……”
皇宮深處,皇帝龍顏震怒,一路上摔砸茶具,公文散落一地。
皇帝身前,江呈書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皇帝罵了很久,直到最后江呈書才搞明白是何原因。
老丞相,在離開京城的路上死了。
這不是他江呈書做的。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好像皇帝以為是他下的手。
江呈書不在意被別人誤解,但是臺上的是皇帝,他的君主。
他為人臣子,有責任有義務(wù)去解釋。
于是,在皇帝氣息慢慢平穩(wěn)后,江呈書抬起了頭。
只是這時,皇帝已經(jīng)作出了決定。
“你把指揮使的位置讓出來吧,朕需要給天下一個交代?!?p> 江呈書怔在了原地。
這才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吧?
皇帝渾然不知江呈書心中的失落,還在自說自話。
“今天,文武百官都聯(lián)名彈劾你,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p> 幫我?
江呈書看著年輕的皇上,勾起了嘴角,果然一切如他所料。
忠他之人,必死無疑。
他突然有些慶幸,三年前,他沒有拿起刀捅進先皇的腹中。
原來,只有自己才是明白人。
江呈書默默摘下了烏紗帽,放在地上。
此時,皇帝背對著江呈書,嘆了一口氣,他對江呈書可謂是失望至極。
怎么樣,也不該去動老丞相?。?p> “下去吧。”
皇帝發(fā)完了脾氣,忘記了最少要聽臣子一個解釋。
但是,皇帝會忘,江呈書不會忘。
江呈書環(huán)視一周,這個地方他來過很多次,以前每次皇帝都是稱呼他為叔叔。
這次,便要摘掉他的帽子,前后不過相隔幾日光陰。
世事就是如此,人翻臉就如同翻書。
“陛下,小民有話說?!?p> 皇帝沒有注意,江呈書的稱呼從臣變成小民了。
“說吧?!被实垡琅f背對著他,沒有做出任何打算回頭看江呈書的舉動。
這是對我失望?
江呈書覺得可笑至極,說道:“這件事,小民不承認。”
“證據(jù)確鑿,你還不承認?”皇帝皺起了眉頭,“這還有什么好狡辯的?不是你做的,京城之內(nèi)還有誰有能力去做?”
“洛寒天當時就跟在丞相身邊,你要朕找他過來與你對質(zhì)嗎?”
皇帝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心里疼痛不已。
他的江呈書一直如此,就算確鑿的證據(jù)擺在眼前,不會認的東西依舊不會認。
可是,這就是事實?。?p> 事實擺在眼前,不是你不認就可以的。
皇帝接到密報,出手的是鎮(zhèn)撫司中的某些人。
以江呈書對鎮(zhèn)撫司的掌控力度,誰有膽子,誰有能力陷害他江呈書?
皇帝沒有注意到,他已經(jīng)承認月十二就是洛寒天了。
在江呈書面前承認。
江呈書覺得無趣,對著皇帝最后磕了一個頭,說道:
“不必對質(zhì),小民認罪?!?p> 如果對質(zhì),那就是洛寒天說什么就是什么了,江呈書用腳丫子想都知道,洛寒天一定會致他于死地。
但是,認罪歸認罪,不代表他江呈書真的做了。
這個江湖,替罪羊少他江呈書一個不少,多他江呈書一個也不多。
沒什么大不了的。
“離開吧?!?p> 皇帝不想和江呈書多做糾纏,直接命令他離開。
江呈書二十七歲成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如今已經(jīng)十八年,先后服侍過三位皇帝。
如果中間那位皇帝的皇兄,繼位一個月的可憐蟲也算上的話。
十八年來,向來只有他定別人的罪,從來沒有哪一次被人定罪。
而且,還是栽贓嫁禍。
江呈書搖搖頭,留下繡春刀和烏紗帽,離開了大殿。
江呈書走出大殿后腳步開始變得急促,一個一直守在門外的老太監(jiān)焦急地追了上來。
“江大人,江大人,怎么了?您的帽子呢?還有您的刀?”
他就是大內(nèi)總管劉西,剛才皇帝罕見地將他也給支開了,完全單獨接見江呈書。
當時,皇帝顯得很生氣,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劉西便知道肯定有大事發(fā)生。
此時看到江呈書這副模樣出來,劉西更是忍不住想要一問。
江呈書沒有停下腳步回頭,只是斜了劉西一眼,說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指揮使了,還請公公不要胡亂稱呼?!?p> 就在剛才,皇帝已經(jīng)把他給撤了。
說完,江呈書不再多說,加快了腳步。
留下劉西一人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撤了?”
劉西呆在原地,不敢置信,堂堂大乾朝任職了十八年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豈能撤的這般兒戲?
不行!
劉西邁起步子,就往深宮大殿中跑去。
江呈書雖然沒有了烏紗帽,但是威壓仍在。
他一路走出皇宮,因為他的裝扮多看他一眼的人比比皆是,敢出聲詢問的除了劉西外一個都沒有。
順利走出皇宮,江呈書暫時無處可去,想了想還是回了鎮(zhèn)撫司。
罷官的消息傳出來,最少還得一段時間。
江呈書趁機將他藏在鎮(zhèn)撫司暗室中的武器拿了出來。
是一副雙刀,陪伴了他幾十年,期間因為卷刃重新淬煉了一次。
這個人間里見過江呈書出手的不多,但是知道他會武功的人卻不少。
不過,知道他使用過雙刀的,他覺得應(yīng)該再沒有了。
見過的人基本都死了。
江呈書每個夜晚,都會一個人在暗室中練上幾個時辰。
“此時,只有你陪伴我了?!?p> 江呈書獨自駕著馬車,離開了京城。
江呈書從未想過他的自由之身會來的如此之快,仿佛就是猝不及防。
但是,江呈書是一個適應(yīng)能力極強的人。
基本上走出皇宮,他就已經(jīng)接受了這個事實。
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沒當過平民。
他手持一份地圖,朝著一個地方前進著。
他要去滅口,滅一個知道一些的秘密的人的口。
一般來說,一個官被撤職后,立馬就會被人翻出很多很多的過錯。
不管真假,有的沒有的都會往他的身上塞。
這種事情,江呈書為官這么久見識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