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陣夜,天未徹底亮,只是東方剛剛升起白光,大雨還在不斷的拍打地面。除了磚砌的地方還能走人,其他地方已經(jīng)濕透了,就算打著傘走,不出三個呼吸,也保準(zhǔn)是落湯雞,雨太大了!
但是陵州刺史衙門早早就開始活動起來,所有的衙役被緊急召集,張貼告示,內(nèi)容是奉勸東水謠村民盡快返回村落,警告其今日傍晚之前未返回的,無特殊原因的,一律抓捕,聽后審訊。而衙役們見到人,有權(quán)勒令其立刻回村,遇到反抗的,可以進(jìn)行暴力執(zhí)法!
刺史衙門攏共就一百二十名衙役,全部出動!
陵州本來有一個營的兵力是日常的城防部隊,共計一千兩百人,但當(dāng)刺史衙門的一名捕頭冒著大雨拿著刺史的行政令給他們,要求封鎖城門的時候。得到了城防營的反對,他們的理由是:“刺史衙門無權(quán)要求我們做事!”
那捕頭是個公正嚴(yán)明的捕頭,人高馬大,平日里練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有所用?,F(xiàn)在戰(zhàn)事已經(jīng)沒了,這次的事情就徹底點燃了他的熱情,他一腳將對方踹飛倒地,口中喝道:“城防營乃是刺史大人的親兵,我們刺史衙門怎么無權(quán)指揮?”
城防營的人瞬間圍了上來,劍拔弩張,但是跟來的捕快七八人,竟然也不懼怕這般陣勢,死死圍住自己的捕頭,腰刀已經(jīng)拔出了一小半。表現(xiàn)的態(tài)度就是,不聽話,就用手里的刀讓你們聽話。如果你們打死都不聽話,那就把他們殺了,然后把這命令塞進(jìn)他們肚子里。
“你們瘋了嗎?”城防營的首領(lǐng)問。
捕頭說:“大唐一統(tǒng)天下五年了,政令出一,王道所行,萬民歸心!爾等接刺史令卻無動于衷,是向陛下盡忠,還是想造反?”
“少上綱上線,張翠林是皇帝嗎?”
“張大人代天子牧陵州,乃是陛下欽點的刺史,刺史令便是天子令,有何疑義?你從不從?”
“刺史令便是天子令!姓趙的,你要為這句話負(fù)責(zé)!”
捕頭姓趙,他亮著寫著命令的紙張,問:“你接不接?”
首領(lǐng)接過調(diào)令,說:“末將得令!”
趙捕頭轉(zhuǎn)身就走,道:“一炷香之內(nèi),六座城門全部封閉!從現(xiàn)在開始算,點香!”
他帶著人走了,最后那個點香也不知道給誰說的,大家伙沒人吃飽了撐的帶香火來。
城門確實關(guān)了,這引起了軒然大波。但是一切的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刺史張翠林乘馬車從上谷折沖府回城,第一道命令就是:叫林子正來見我!
手底下的一名師爺驚呆了,弓著的身子一時間竟然不敢直起來,張翠林又說:“城外有一百將士,你帶著去!要是叫不來林子正,你也就不用干了?!?p> 師爺一驚,不識好歹的反問:“大人,您這是怎么了,林公可不一定來?!?p> 張翠林看也不看他,而是對另一名師爺說:“那就你去?!?p> 他不敢,但是有些發(fā)愣,只是叫了句:“張大人…”
話音未落,便聽張翠林說:“陳師爺已經(jīng)被解雇了,你要是覺得請不來,也可以走了?!?p> 原先的那名師爺,也就是陳師爺,立馬叫道:“張翠林,憑什么,我不服!”
下一刻陳師爺就被張翠林從折沖府帶回來的一名軍士踢倒在地,落到了露天的天井,滂沱大雨瞬間將他澆了,但是不等他回過神來,軍士大罵道:“好大的膽子,張大人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嗎?”
張翠林好爽,但是冷峻的面色絲毫不變,依舊問那名師爺:“還有什么困難嗎?”
師爺搖頭:“沒有?!鞭D(zhuǎn)身去了。
城外的一百名軍士整裝待發(fā),等這位師爺一到,浩浩蕩蕩的就東水謠方向進(jìn)發(fā)。都是步兵,整齊的腳步在雨上濺起大量水花,誰也沒時間擦拭!上午巳時一刻,師爺帶著人到了東水謠,一把多號人整齊劃一的站在林子正府邸大門前,畢恭畢敬的讓人進(jìn)去通報。坐在家里的林子正正等著陵州各大人物的動靜,卻不想來的是刺史的師爺,還帶著上谷折沖府的軍士。他笑了笑:“請?!?p> 師爺很快見到了他,躬身拜道:“陵州刺史衙門,師爺錢筠賢見過林公。”
林子正和他臉熟,以往后者根本沒機(jī)會和他對話:“錢師爺有何見教?”
“林公,張刺史有請?!卞X筠賢是陵州本地人物,早就想攀附林子正,一直沒機(jī)會,此刻的語氣里充滿了恭敬。
林子正稍微為難的說:“錢師爺,我孫女失蹤了,張大人是知道的,實在沒空去啊?!?p> 錢筠賢道:“張刺史因為東水謠民眾的事情已經(jīng)封鎖陵州城,陳師爺詢問為何請您去刺史衙門,瞬間被解雇。因為不服而直呼了刺史大人名號,被人一腳踢倒。您不去,恐有不妥?!?p> 聞言林子正刮目相看,還沒問話,錢鈞賢又說:“林公,和我來的,還有一百名軍士。”
“軍士?”林子正好奇,“哪來的軍士?”
“上谷折沖府的兵。”
林子正轉(zhuǎn)頭看自己的管家,后者搖頭,示意不明白其中發(fā)生了什么。林子正道:“去找宋保真?!?p> 宋保真就是上谷折沖府的折沖校尉!
還沒出門,門外又闖進(jìn)來一個丟盔棄甲的人物,他語無倫次的說:“林公,張翠林帶人一刀砍了宋保真大哥,上谷折沖府,亂了套了!”
林子正猛地站了起來,目光露出驚懼和不可思議的神色,一時間沒說話,那人又說:“張翠林還傳令其余五大折沖府,沒有命令不得妄動,違令者斬!”
“他一個陵州刺史,哪來的權(quán)力?”
“隨行的有劍圣崔俊,帶著皇帝陛下的尚方寶劍?!?p> 林子正不為所動,只是冷笑:“哼!還真是翻了天了!”
“老爺,怎么辦?”管家問。
“走,去小月山莊?!绷肿诱^也不回的走了。
見此狀況的師爺急忙上去喊道:“林公,我這里怎么辦?”但是林子正根本沒理他,他想前進(jìn)的步伐也被管家強(qiáng)行攔住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停在原地,但是下一刻他就出了屋子,看著等候待命的一百軍士。
下令道:“走,回城?!?p> 林子正騎馬帶著六七名隨從出門,快馬加鞭的趕向小月山莊,他很清楚,決定事情走向的只能是齊王,見張翠林只會讓事情更加麻煩?;蛘哒f,他眼里根本就沒有張翠林這個懦弱的老頭子。
馬出了東水謠不過十里地,忽然閃出來二三十人,眼疾手快的砍斷所有馬腿。林子正等人落馬站穩(wěn),大雨如注,泥漿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只能模糊看見有二三十人手持刀劍、穿著蓑衣斗笠而來。
“林子正,交出《玄牝》,饒你不死!”陵州因為《玄牝》匯聚而來大量江湖人士,他們窺探林子正的行蹤久矣,眼下抓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