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始城,王族寢宮
不過一年多未見,洛族族長洛天水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蒼老著,眉眼處的皺紋仿佛在傾訴著數(shù)不盡的無奈,與洛長天離開時簡直判若兩人。
洛天水身后站著一位英氣逼人的女子,一身干練的服飾,裁剪的修身合體,線條分明又不失女性的柔美,目光深邃而平靜,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洛天水,此人正是洛族代族長洛秋水。
短短一年的時間,洛族在洛秋水大刀闊斧的改革之下,迸發(fā)出勃勃生機,在年輕一輩之中的聲望,如日中天,就連洛天水也暗暗心驚。
經(jīng)過這些年在代族長的歷練,洛秋水也脫胎換骨,不再是往日仰人鼻息的王族少女,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fā)著上位者的氣勢,儼然一副洛族族長的架勢。
“父親大人,請您放心,只要小弟能從羲和院回來,這族長之位定雙手奉上,并從旁輔佐。秋水言出必行,望能解父親憂愁?!?p> “秋水,你的表現(xiàn)為父都看在眼里,自愧不如,可祖制族規(guī)擺在那里,從來沒有女子承繼洛族的先例,此乃大逆不道之舉,要遭天譴的!”
“洛族如果一直固守舊制,何時才能從這酷寒之地走出去?”
“走出去?去哪里?”
“去到尾族,去到幽族,去到廣闊逐龍大陸的任意角落!”
“你瘋了吧,尾族幽族,多還來不及,不要讓你爺爺白白犧牲!”
“難道爺爺自爆,就是為了洛族能一直茍且于此?”
“別說了,前些日子三大家的長老都來提議,要重新推選太上長老,被我嚴詞拒絕,這三個老家伙,果然如父親所料,覬覦太上之位已久?!?p> 提到洛祖,洛天水更顯憔悴,長嘆一聲后緩緩的癱坐到座位上,如今長時間站立對于洛天水而言都是奢望,這副軀殼好像丟了魂一樣,日漸衰老。
洛秋水卻聽出些不尋常的東西,忙問道:
“爺爺既然早已料到,那肯定還有后手!”
“太上之位需要你爺爺?shù)碾S身玉佩,才可生效,那三個老家伙還想自己選自己,笑話!”
“這事怎么現(xiàn)在才說?”
“唉,原本是你母親去世之時就要說的,只是諸事煩擾,就沒了后續(xù),現(xiàn)在想起來又不知何時宣布?”
洛秋水心中暗暗叫苦:
“我的父親啊,你可真是老糊涂了,太上之位非同小可,而如今族長之位又不穩(wěn),如果再把這事宣布出去,只怕洛族以后還能不能姓洛都是個問題!”
“這事還有誰知道!”
“當日洛祖離開之時親口囑咐為父,大司監(jiān)也在旁邊,全部知曉。”
“父親大人,這事可千萬不要再讓第三個人知道,不可一錯再錯?。∪绻屓蠹抑捞现挥谐欣^之法,那洛族可就徹底割裂了!”
洛天水睜開昏花的老眼,嘀咕道:
“有這么嚴重嗎?”
“唉,父親大人,事情比想象的要嚴重的多,如果當時將族長和太上承繼之事一并說出,各大家長老自然全力角逐太上之位,反而會盡力擁護長天登上族長之位?!?p> “可如今這節(jié)骨眼,長天還未承繼,太上之位空懸,此時說出,只怕洛族是否還需要族長都是個問題?您還不明白嗎!”
平日一向沉穩(wěn)的洛秋水,此時盡呼咆哮著說道,將洛天水也吼的一愣。
現(xiàn)在想來洛祖當時的原意只怕也如洛秋水所言,以太上之位為餌,轉移三大家的注意力,確保洛長天順利承繼洛族。
可事與愿違,當時情形,洛天水痛失所愛,心亂如麻,又如何顧全大局,體會到洛祖的一番苦心?
時至今日,大錯已鑄成,偏居一隅的洛族已處于風雨飄搖之中,前路茫茫。
“父親,算秋水求您,現(xiàn)在還有機會挽回局勢,只要您要出面主動退位,將族長之位傳于我!那族長之位落定,洛族根基就穩(wěn),就算日后風聲走漏,也不會再有太大波瀾。”
“哼,繞來繞去,到最后還是你想當這個族長!你不說,我不說,風聲就不會走漏,安安穩(wěn)穩(wěn)的再有不到一年時間,等長天回來后,一切都順理成章!”
“長天從未修煉過,怎么可能兩年時間從羲和院出來?”
洛天水看了一眼面紅耳赤的大女兒,淡淡的說道:
“兩年期限一到,大司監(jiān)會親自出馬把長天接回來,承繼洛族!”
洛秋水不在言語,招呼都不打,轉身離開了寢宮。
“秋水,不要怪為父冥頑不靈,知道你可以當好這個族長,只是為父不想成為洛族的罪人!”
洛天水目送大女兒離去,喃喃自語道。
“怎么樣,說服你父親了嗎?”
東方不白有些焦急的看著洛秋水,自從王城寢宮回來后,便一言不發(fā),他實在忍不住,只能發(fā)問。
“唉,父親執(zhí)念深重,難以說服,再有一年不到的時間,長天就會回來,一切都白費了,我也不抱幻想,就這樣吧!”
洛秋水有些失落,從小到大一直想證明,女子可以和男子一樣優(yōu)秀,甚至超過男子,可卻始終不得洛祖待見。
洛族遭遇巨變,臨危受命,卻依舊與族長之位一步之遙,洛族秉承舊念,根深蒂固,豈是她一個洛秋水能打破的?
“那小子毫無修煉根基,怎么可能兩年時間就從羲和院出來?”
“大司監(jiān)會親自出馬,接長天回來承繼洛族!”
“天水告訴你的?”
洛秋水無力的點點頭,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看來大司監(jiān)早有準備,我們這些行動都在他計劃之中,將洛長天送離王城,反而讓我們放松了警惕!”
“只是羲和院能讓大司監(jiān)隨隨便便把洛長天帶回來?這可違背了院規(guī)啊!”
東方不白自問自答道:
“大司監(jiān)可不是常人,只怕羲和院院主也不敢硬來,唉!功虧一簣??!”
洛秋水起身,緩緩向外面走去,邊走邊說道:
“祖父,我先回去了,此事就此作罷,不要再費心操持。不管怎么說他都是我的父親,生我養(yǎng)我,對我關愛有加,若不是母親的死,我也不會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還沒說完,洛秋水的身影便消失在東方不白的視野中。
“都到懸崖邊了,你停?。渴菚r候要有人推一把了,是飛躍還是墜崖,就看你自己的了!”
東方不白望向洛秋水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