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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海明志

第十七章 斬立決

衛(wèi)海明志 殷歷 2597 2020-01-17 11:30:00

    “要你命的人!”

  說時遲那時快,三人同時向王大刀砍去,王大刀毫不慌亂,掀飛蓋在身上的被子,橫刀立目,殺向黑衣人。三位黑衣人被棉被阻擋,看不見被子后面的變化,一人一刀,把面被砍的稀巴爛,等散亂的棉絮落下后,王大刀的面孔也變得分外清楚

  噗噗~??!

  沒人看清他是怎么出刀的,只覺得脖頸一冷,熱浪噴涌,腦海一陣空虛,從未有過的冰寒讓人沒力氣睜眼,瞬間的黑暗成為永恒的色彩。兩名黑衣人肩膀以下直挺挺的倒下去,一位黑衣人躲閃及時,手臂中了一刀,撞破窗子,逃之夭夭

  “啊!”

  屋內(nèi)的打斗聲早已驚醒了郁莊,還不等自己完全睜開眼睛一切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正在這時,一聲熟悉的喊叫,讓他陡然醒目

  “娘!”

  郁莊沖出屋門,王大刀先一步從窗戶追擊,兩人先后到達(dá)門口,只見影壁下坐臥一人,長發(fā)散亂,在影壁不遠(yuǎn)處的角落,有一小女孩哇哇大哭,看樣子受到了驚嚇

  “娘!你怎么了!”

  郁莊一眼認(rèn)出影壁下的人影,正是自己的娘親,急忙去攙扶,血腥的味道撲面而來,雙手粘滑,汩汩熱流不停

  噗噗~又有兩名黑衣人伏誅,王大刀沒心思追擊逃走的那個,急忙來查看虎子娘的情況

  “她嬸子!”

  “虎子,以后跟著師傅好好學(xué)本事,好好學(xué)做人。他師父,我把兒子托付給你了”

  “娘!你別死,我去請郎中來,他能救你”

  “兒啊,你把娘葬在槍神廟,俺陪著你爹,他不會孤單……”

  “娘!娘……”

  事后,王大刀從采薇的口中得知,虎子娘在發(fā)現(xiàn)黑衣人潛入房中后,抱著她沖出房門,想到街上求救,剛跑到影壁處,一個黑衣人從王大刀房間的窗戶跑出來,一個滾翻剛好趕在二人前面,舉刀便刺,虎子娘為了保護(hù)采薇,生生受了一刀,采薇無恙,她卻被貫穿了心肺

  虎子娘去了,含著笑容撒手人寰。她去找多年未見的丈夫了,從此雙宿雙棲,永不分離。世上又少了一個喊郁莊‘虎子’的人,可能從此以后,都不會有人喊他虎子了吧

  按照虎子娘的遺愿,她被葬在了槍神廟后院的一塊平地上。與槍神廟近在咫尺,虎子跪在墳前,淚水不絕,哭聲漸弱,直至昏厥。王大刀看在眼中,痛在心里,這么小的孩子,沒了爹娘,心里的難過,他感同身受,因?yàn)樗彩菬o父無母

  王大刀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他是被他的師父,也是養(yǎng)父,一名老劊子手收養(yǎng)的,他一直當(dāng)自己是王家人。劊子手這行當(dāng)往往被人所不齒,更沒有誰家的閨女愿意下嫁,所以他師父一生未娶,把他當(dāng)做親生兒子。在他二十歲那年,養(yǎng)父走了,他心如刀絞,郁莊才六歲,怎么熬的過來?

  王大刀重新買了一個院子,怕孩子們觸景生情??粗采弦騻倪^度昏睡不醒的郁莊,王大刀口中苦澀,捫心自問:施恩不圖報,受恩記心間。這么大的恩,怎么還?

  “王劊頭!時間到了!”

  門外傳來衙役的聲音,今天是那匪首的死期,知府派人來通知王大刀出發(fā)。王大刀恨得牙根疼,一個違反職業(yè)道德的想法涌上心頭,他在心中暗想:師傅,等我回來請罪

  “匪首方天來,勾結(jié)倭寇,叛國賣家,至使無辜百姓受難,十惡不赦。以大明律,定斬不饒,時辰已到,斬!”

  “哈哈哈,誰敢殺我!你們的劊子手呢!?。抗”方天來掙扎著起身,猖狂無物

  “斬你的人來了!”王大刀一身紅衣,袒露著半身,殺氣凜凜,圍觀者自動讓出一條路,無人敢正眼看他

  方天來只覺得腳發(fā)軟,腿打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嘴里念著不可能,他有消息,說已經(jīng)搞定了,王大刀怎么還沒死?

  “噗~”一口烈酒噴在刀上,王大刀踩著方天來的腿彎,防止他突然起身

  “好漢,你繞我一命”

  “饒你不得,我要你死的不安生”

  大刀高舉,正午的太陽燦爛炙熱,陽光打在刀身上,波光粼粼,如同天賜金刀

  咔嚓!碗大的疤出現(xiàn)在脖頸上,離開了身體的頭顱竟然還能喘氣,嘴巴一動一動,面容痛苦,混著紅色的凝脂,猙獰非常。王大刀撤了手腳,方天來的身子竟然站了起來,不停扭動,嚇得圍觀人群四散奔逃

  “放箭!快放箭!”

  監(jiān)斬官鉆到了桌子底下,預(yù)防生變的弓箭手臉色發(fā)白,何曾見過此等邪事兒,手中的弓開了又合,合了又開,直至射空箭筒。方天來的尸身成了借箭的草船,密密匝匝,螞蟻都無處落腳

  “來人!燒了!快燒了!”

  監(jiān)斬官還覺得不穩(wěn)妥,急忙吩咐手下拿來油氈,一把火燒了方天來的尸體和頭顱,裝殮灰燼,倒入大海

  王大刀長處一口悶氣,心里的堵塞疏通不少。這一切的異狀都是他一手導(dǎo)演的。他噴在刀上的不是酒,是鹽水。都知道,傷口上撒鹽,一個小傷口都會很疼,鹽水刺激著方天來未死的神經(jīng),讓他加倍疼痛

  下刀的位置也很有講究,劊子手往往會一刀切斷所有氣脈,讓犯人走的干脆利落,早登極樂??煞教靵硎莻€混蛋,不能便宜了他,所以王大刀向下偏離半寸,部分氣脈尚未斷絕,即便斬了頭,軀干還能動,腦袋還能接受疼痛的信號,這是一種莫大的恐懼,又疼又嚇。被殺頭,是一命抵一命,其他的,算是收來的利息

  他師父教過他,格惡念,留良知。他今天違反了門規(guī),違反了劊子手的行規(guī),他該受懲罰,回到家之后,跪在師傅的排位面前,跪在先祖比干的面前,整整兩個時辰

  郁莊被胸口傳來的疼痛刺醒,只覺得眼睛腫脹干澀,艱難睜開。入目一片黑暗,他閉上眼睛,活動兩圈眼珠,房間成了一個大悶罐,壓的他喘不過氣。緩慢的拉開被子,顫顫巍巍的走出門外,陌生的院子提醒他,一切都過去了,他環(huán)顧四周,向閃爍著朦朧光亮的房間走去,剛到門口,就看見師父跪在那

  王大刀似乎心有所感,沒回頭,說道:

  “小莊,醒了”

  “嗯”

  “餓了吧”

  郁莊搖搖頭,沒言聲

  “過來坐下,師父和你說說話”說著,指了指身邊的蒲團(tuán)。郁莊走過去,坐下

  “小莊啊,師父今天犯了錯,得在這受罰”

  郁莊不知道該怎么接,沒有吭聲,王大刀自顧自的說:

  “我從小是個孤兒,是我的師父收留了我,教我本事,教我做人,劊子手這行不好當(dāng),得受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被人罵祖宗三代。我?guī)煾覆幌胛也剿暮髩m,讓我好好讀書,習(xí)武,只為強(qiáng)身。十六歲那年我就考上了武舉人,做了個七品官,風(fēng)光的不行。那時候師父已經(jīng)老了,舉不動手里的刀了,我有俸祿,足夠奉養(yǎng)他”王大刀陷入回憶,停頓一下,繼續(xù)說:

  “可是官場腐敗,我又年輕氣盛,被打壓,被罷官,還是做了劊子手。師父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說:當(dāng)劊子手也好,劊子手干凈。從前我不懂這話的意思,如今我四十七歲了,慢慢開始懂了,死在我刀下的,有貪官、海盜、采花賊、賣國賊……太多了,都是該死之人,腌臜鼠輩。臟東西少了,自然就干凈了。我四十歲那年才娶妻,她身體有疾,長得也不好看,可是人善良,比洛神不差。采薇生下來那年師父含笑而逝,采薇他娘因?yàn)殡y產(chǎn),也走了。我在人生最美滿的時候,瞬間一無所有,但是我挺住了,因?yàn)槭郎线€不干凈,我還揮得動刀”

  “師父,我餓了,吃飯吧”

殷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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