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雖也有魔族將領(lǐng)深夜召喚,用來對城池發(fā)起奇襲,但此時它正真的目的,是以三頭天魔為祭祀,召喚來大量的陰霧蝠!
好大一盤棋!他們逃的千辛萬苦,這里竟是又一個陰霧蝠的召喚法陣!
以此類推,這里已是第三個召喚法陣,往最壞處想,若這些召喚陰霧蝠的陣法是連環(huán)陣群,那召喚法陣的數(shù)量還遠不止此!
真不知這一處爆發(fā)之后,下一處又是哪里。
背后操縱之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是想毀了晉康人界嗎?還是晉康人界宗族之間單純的利益之爭?抑或是平靜百年的魔族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可眼下無論哪種情況,無論背后操控之人是何等目的,產(chǎn)生的結(jié)局對晉康人界而言都是滅頂之災(zāi),大量出產(chǎn)黑曜靈石的晉康人界一旦遭受魔氣逸散必將無法上供。
斷了黑曜靈石的幾個天級界又該如何維持住護山大陣?權(quán)且只為了萬劍宗,自己也絕不可再讓事態(tài)擴張了!
元睿懶散的眼神豁然清明,單手一推枝干,從樹上輕盈的一躍而下。
他身子尚且還在下落的空中,雙手卻交疊掐咒快如幻影。
“百穢除凈,恪守清明。鎖!”
只聽元睿一聲令下,無數(shù)磅礴的白色靈力自他體內(nèi)噴薄而出,匯聚成一條一條粗壯的白色鎖鏈直沖三頭天魔而去。
而然,這些洶涌的靈力鎖鏈還未行至半空,元睿的心臟便猛的驟停了一瞬,密密麻麻猩紅的詛咒順著他的項圈蔓延而下,螻蟻一般爬滿他的四肢百骸。
“呃······”
他猛的咳出一口黑血,磅礴靈力鎖鏈接連碎裂,在半空中化為滿天星光,細碎而下。
元睿吃痛的捏緊自己的心臟從半空中跌落在地,五指用力到似要將自己的心臟給摳出來。
這該死的詛咒……竟已嚴(yán)重到連元嬰的實力都使不出來了嗎?
掐訣的三頭天魔虛影被他磅礴的靈力給打斷,它遲鈍的朝元??催^來,探手臨空將掉落在地的長刀一吸,睜著那青銅牛眼,毫不猶豫的對著跪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的元睿一刀砍下。
元睿想要反抗,可詛咒的反噬力尚未褪去,他全身使不上一點靈力,他吃力的強迫自己掐動手訣,可沒有了靈力灌輸?shù)碾p手就像是廢了一般,連抬起來都十分困難。
難道就這樣等死嗎?
元睿抬頭看向逐漸逼近自己的長刀,只覺的就連尖銳的的破風(fēng)之聲都中夾雜著濃郁的血腥味兒……
可能就這樣到此為止了吧……
元睿自嘲的嗤笑一聲,顫抖著羽扇一般的睫毛,緩緩閉上雙眼。
也罷,現(xiàn)如今宛若廢人的自己……也許這便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
“金鐘罩金鐘罩金鐘罩!”
就在這萬籟俱寂之間,元睿耳畔只聽一聲嘶吼炸然響起,隨后便見千鈞一發(fā)之際,自己的頭頂上便接連亮起三道金光閃閃的防護罩,隨后只過須臾,三頭天魔的長刀便垂直砍入上頭,沉重的石刃連連砍碎兩道護罩,金光四散迸裂,最后一道金鐘罩微弱的光芒閃了一閃,方才險險僵持在那。
此時,元睿方才錯愕的將頭側(cè)轉(zhuǎn)過去,不敢置信的看著那擋在自己身側(cè),咬牙頂著金鐘罩的嬌小身軀。
“新燭?······你怎么過來了?!?p> 新燭吐掉一口嘴里混著粘稠唾液的血沫,沒好氣的罵道。
“廢話,當(dāng)然是頭腦一熱過來的?!?p> 話雖如此,可那幾張貼在她身上已失去光華搖搖欲墜的急行符,還是令元睿錯愕。
她竟為了強行瞬間趕到自己身側(cè),往她自己的身上貼了五張急行符……
她是傻子嗎?不是告訴過她,以凡人的身軀而言,一天至多只能使用三張急行符,這般亂來,怕是自己的小命都不想要了。
元??粗幻土业姆醋饔昧φ饌难饨?jīng)脈,滴滴答答的順著她的褲管往下淌血,心中難抑的涌起一絲心疼。
元睿甚至有一瞬間的錯愕,錯愕自己對新燭竟有了不同于往日那般像是對待如阿貓阿狗那樣弱者的憐憫,這一絲心疼更像是在對在晚輩,像是在對待共同戰(zhàn)斗的盟友。
甚至腦中還有剎那回想起曾幾何時擋在另一個女子身前的自己,被咒術(shù)貫穿,被萬箭穿心,被經(jīng)脈震碎……每個毛孔都細細密密的滲透出血水,痛到窒息、痛到顫抖、痛到麻木,自己卻依舊甘之如飴,以身阻擋艱難萬險的模樣。
是愛嗎?元睿問自己。
不,應(yīng)該是蠢吧······
元睿自嘲的輕笑出聲,看著眼前的三頭天魔遲鈍的收起長刀,高高揚起,似是準(zhǔn)備多加些力道,再度揮下。
新燭眼見著它將長刀收了回去,卻道是它怕了,農(nóng)奴翻身把歌唱的挺直腰桿,呲牙咧嘴的罵道。
“我才不怕你!你不就比我高點,大點,頭多一點!
裝腔作勢,吃我這一記金鐘罩怕了吧~等我?guī)煾富謴?fù)過來他一張嘴罵死你,氣死你,懟死你!”
“······”
嗯······一定是因為蠢,沒有“吧”。
話音剛落,那最后一層岌岌可危的金鐘罩嘣然脆裂,周遭狂放的陰風(fēng)吹的新燭后背清一色的豎起一溜雞皮疙瘩,她后怕的一哆嗦,小肉手連忙又從懷里甩出一把金鐘罩符咒,接連給自己加了二十多層方才罷休。
“金鐘罩金鐘罩……金鐘罩!”
那密密麻麻的金鐘罩,愣是將金鐘罩從原本透明的淡金色,加厚成了辣目刺眼的24k純金殼······
好在三頭天魔尚且反應(yīng)遲鈍,第二刀苗頭并不太準(zhǔn),竟擦過金鐘罩的側(cè)面的光芒,斜斜深砍入地,激蕩起滔天揚塵,迷了周遭視線。
元睿瞇眼看著金鐘罩外深砍入山石的溝壑,自知不使出元嬰階級的靈力絕無戰(zhàn)勝的可能,當(dāng)下也不再戀戰(zhàn),趁著滿天沙塵混淆視聽,強提起一口血氣,對著自己腳下的土地掐訣喇令。
“百穢除盡,恪守清明。瞬!”
元睿話音剛落,新燭低頭便再度瞧見自己腳下被畫出一圈巨大的傳送符。
她看著逐漸浮現(xiàn)出涌動暗光的傳送符文,一張元氣滿滿的包子臉?biāo)查g變得哭哈哈的。
“不是吧,又來???”
而隨著元睿的一聲喝下,她的身子一輕,便極其自然的被夾在了元睿的腋下……
心臟被捏緊的失重感并未再傳來,被護在元睿靈氣護盾里的新燭只覺得周邊漆黑景象在不斷后退,隨后“刷”的一下猛然停止,周遭便再度恢復(fù)了星空月夜,花鳥蟲鳴。
此時,周遭已沒了張牙舞爪的三頭天魔,亦沒了破敗詭異的紅紗寺廟,更沒了鮮血內(nèi)臟碎了一地的黑色袈裟老翁。
新燭長噓出一口氣,感嘆這噩夢般的逃命生涯終于結(jié)束。此時的她對夜晚的棲息之所已全然沒了什么要求,是睡茅草屋頂也罷,是睡破廟也罷,只要能讓她現(xiàn)在躺下睡覺,是哪兒都成。
只是她這一口氣還未嘆完,棲息在附近灌木叢里的一群陰霧蝠便被元睿渾厚的靈力驚醒,它們嘶聲尖叫著匯聚在一起,正準(zhǔn)備左突右攻的圍攻他們這兩個“入侵者”。
新燭一個激靈,幾乎是條件反射那般,甩手就是一張金鐘罩。
“這還有完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