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誠言溫柔淺笑的面容一寒,危險的瞇起狐貍眼說道。
“如今我親自來尋你,這是其它姬妾都沒有的待遇,這樣你還不消氣?”
“消氣?!不知所謂!”
白狐即便虛弱之極,也依舊憤懣的朝他忒了一口唾沫,嫌惡的說道。
“我從未喜歡你,這一切都是你強迫的,是你自作多情。
我這副殘軀都是你害的,我的修為也都是你下毒給散去的,你還有臉來說這些話!
我巴不得你去死?!?p> “你在說什么氣話?!?p> 吳誠言那雙細長的狐貍眼危險的瞇起,就像是他做的一切都理所當然,而白狐多么無理取鬧一般。
“看來是我一向以來都對你太過包容,讓你如今都敢這般胡言亂語?!?p> 語罷,他掐在白狐下顎上的手逐漸收緊,白狐吃痛的渾身顫抖,卻依舊咬牙不吐出半個求饒的字。
“小白!”
黃鼠狼妖見白狐受制,急的雙目通紅,已撞的渾身是血的它再一次撞擊在畫地為牢咒上,撞的頭破血流,牢籠卻紋絲不動。
可它依舊絲毫沒有猶豫,蓄起所有力道再度沖擊畫地為牢咒,像是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一般……
眼前的這一幕令新燭不知所措。
她好像……和那昏庸老爺一般判了冤假錯案了……
不對……這分明就是一個套!
是自己沒有問清楚緣由就炸了別人的老窩,還拆了人家的夫妻,還把人家的老婆送到強盜頭子手里了……
這這這……自己做的都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事呀!
新燭心里又急又愧又惱,想起修仙者的因果循環(huán)還深深的害怕起來。
自己才剛練氣入門啊,要是就為了別人這點破事壞了自己的因果,那豈不真成了腦子被驢踢了之人?
必須得想些辦法挽回一下!
她猛一拍自己腦門兒,眼神飄了吳誠言幾眼,見他沒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便怯生生的朝黃鼠狼妖走了一步,小聲制止道。
“你別撞了,會死的!”
可黃鼠狼妖卻對她的話置若盲聞,撞的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塊好皮,依舊在那里橫沖直撞。
新燭此時不由更加愧疚了,她倒寧可黃鼠狼妖抽空仇恨的瞪她一眼,這樣也好讓她下定決心腳底抹油。
可現(xiàn)如今黃鼠狼妖好似將它的燒家之仇拋到九霄云外了,眼里只有去救白狐這一件事情。
這樣看起來真的好蠢啊,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要飛蛾撲火。
可這個念頭才在她心頭涌起,卻又被另一個念頭給壓了下去。
新燭愣了一愣,想將那個什么念頭給抓住,腦子里卻一下就忘記了那個念頭,就跟失憶了一般,怎么都想不起來。
她再度愣了一愣,疑惑的看向黃鼠狼妖,它已經(jīng)筋疲力竭的躺在它自己的血泊里了,兩只鋒利的爪子還不知疲倦的撓著畫地為牢咒。
新燭覺得有些看不懂,卻又覺得仿佛自己也懂。
懂那種奮不顧身的愛情,也懂那種飛蛾撲火般的嘗試。
她摸著自己酸澀的心臟,又覺得這個念頭格外可笑,自己又沒有談過愛情,又怎么會懂這些呢?
要是自己真死了,那還有什么救人的希望?這個想法還真是離譜。
思及此處,她索性不再去想。
此時此刻的她只知道散播瘟疫的不是黃鼠狼妖,而關于瘟疫的散播都是這個狐妖制造的謊言。
這一切都只是他們?nèi)齻€人之間的恩怨而已,卻扯到整個杏花村這么大,還莫名其妙把自己給卷了進來,真是道德敗壞。
不過感情上的孰是孰非又有誰能分辨的清呢,若是自己再一次出手,再一次幫倒忙怎么辦。
保不準事情又會有反轉。
新燭猶豫了一下,覺得此時此刻的她還是轉身離開比較好。
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因不是她,果里摻了一腳,應該問題也不算太大。
乘早離開總比一直糾纏要好。
他們之間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來解決吧。
可當她抬眸,卻恰好撞在白狐的一汪春水里,她的眼里滿是哀求,包裹著垂涎欲出的淚水,又抿著僅存的一絲倔強。
這幅表情,就差把“救救我”寫在臉上了。
新燭的眼神只是猶豫的顫了顫,卻見上一秒還滿是希冀的白狐,這一秒便變得如同死灰,轉而又變的十分決絕,仿佛已做好了自殺的決定。
喂喂喂!不至于這么玻璃心吧!
新燭在心里罵罵咧咧,但那顆善良的小心臟又開始猶豫不決起來。
如果是自己的冷漠而導致別人的死亡,那以后回想起來,應該會覺得愧疚的吧······
新燭大腦還是一片空白,可她手中的銅錢劍卻已斜砍而下,架在了吳誠言的脖子上。
“放開她?!?p> 她如是淡定的說道,心里卻在不停的罵自己。
多管什么閑事啊喂!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你自己什么修仙水平自己心里沒點逼數(shù)嗎?!
千里送人頭,禮輕情意重……我呸!千里送人頭有必要嗎?!
吳誠言絲毫不覺得這把鈍邊的銅錢劍有什么危險,甚至覺得新燭的這把劍非??尚?,鈍的厲害,都不及自己順來的這把砍柴刀。
自己可是筑基九階修士,她區(qū)區(qū)一個煉氣期的螻蟻,也敢和他叫囂。
他蔑視的看了新燭一眼,隨后不可自抑的仰天大笑起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他的笑聲勿的一收,話音一轉,滿是威脅的意味。
“給你一句忠告,在修仙界,沒有本事就別多管閑事?!?p> 新燭聞言真想罵死這個臭不要臉的,眼下這局面分明就是他把自己拉進來的,現(xiàn)在鳥盡弓藏了就來反咬一口!
吳誠言卻絲毫沒覺得難為情,他反倒覺得自己今日出乎意外的寬容。
也許,是手中這個女人又回到自己的掌心里了吧。
他滿意的揚起眼角,似有被取悅到。
“看在你幫我困住了這黃鼠狼妖的份上,我饒了你這次不敬。
可若我數(shù)到三,你還不滾離我的視線,就別怪我心狠手辣?!?p> 他的手段白狐是很清楚的,所以當他話音落下,吳誠言手中的白狐不由目露擔憂。
她有些后悔了,她不該將這個無辜的女孩子牽扯進來,她還太小,她才剛剛觸碰這個嶄新的世界啊。
而自己,不過是個再也無法修煉的殘花敗柳而已,活不活的……都是個拖累,也沒什么必要了……
她垂眸沉吟了片刻,遠遠望了氣息微弱的黃鼠狼妖一眼,皺著眉頭微微搖頭,示意新燭離開。
可既已邁出了這一步,又怎么能退縮。吳誠言說滾就滾,那未免也太沒面子。
新燭咬著下嘴唇,從袖口里緩緩摸出一張?zhí)鞖庵?,雖然心里怕的要死,甚至雙腳都開始發(fā)抖,可她還是沒有退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