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燭捂著裂開般刺痛的頭顱,就連站起來都變得有些困難。
“她可是你的女兒?!?p> “女兒?”
言志聞言卻是低低的嘲笑起來,面容恐怖而陰沉。
“一個連靈珠都賺不了的廢物,一個連筑基期都到不了的廢物,根本不配做我的女兒?!?p> “她只是個垃圾,而垃圾,就該待在垃圾堆里?!?p> 他冷酷無情的話語落在言靈心里如同針扎。本就黯淡的雙眸逐漸變得毫無求生的欲望,直到一聲倔強的呵斥,響徹一整個巷道,將她的意識又拉了回來。
“誰說她是垃圾!”
新燭咬牙半跪在地上,指尖抿著的縛地咒蓄勢待發(fā)。
“你有什么資格說一個拼盡全力的人是垃圾!你根本不知道她為了挖一顆貝殼妖珠有多努力!”
“如果真要說垃圾,我看空有一身修為,卻懶在家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你才是個垃圾!”
言靈聞言不由震愣。她望著依舊半跪在地的新燭,被打到歪腫的雙眸顫抖著,滾滾倘落淚水。
這是第一次,有人替她站出來,也是第一次,有人認(rèn)可她,讓覺得一無是處的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還留有價值。
“你說什么?!”
竟然說自己是垃圾?言志瘦到凹陷的面容變得更為扭曲,他喪心病狂的一把將匕首扎入言靈的肩胛骨,言靈疼痛的悶哼一聲,頓時鮮血噴薄如柱,令本就失血過多的她面白如紙。
“你竟然拿我和這個廢物比?我可是筑基修士!”
言志狀若瘋魔,癲狂的模樣甚至有些神智不清。
“我可是筑基修士!”
他仰天大笑,愈漸猖獗,充血的眼眸微微瞇起,貪婪之色表露無遺。
“就算你有元嬰期修士護(hù)衛(wèi)又如何?我手上有人質(zhì),你有能耐我何?
還不是一樣得乖乖的聽話!
我數(shù)到三,你若不將你身上所有的靈石都給我,我便殺了她!”
語罷,言志竟然拔出匕首,又狠狠一刀扎入了言靈的腹部,失血過多的言靈已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她只是麻木的看著從自己身上潺潺流出的深色血液,虛弱的呼吸著,就像是一條即將溺水的魚。
再不救治,她就真的要沒命了。
新燭解下自己腰間的儲物袋,毫不猶豫丟向言志。
“都在這了?!?p> 言志瞇著眼睛瞥了新燭的腰間一眼,尤覺不足的說道。
“還有?!?p> 他用眼神示意新燭將另一個用來存貨,但此時全然放空的儲物袋也丟出來。
“這里沒有東西?!?p> 只是因為之后要用來存貨,但她已沒有靈石再去買一個儲物袋,所以方才才沒有將兩個儲物袋一起丟出去。但顯然言志并不相信她,只見言志又將那把匕首從言靈的腹部拔出來,架在言靈的脖子上,寸寸逼近,一臉挑釁的看著新燭。
新燭咬了咬牙,在心中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還是將這個儲物袋丟了過去。
已經(jīng)知道了貝殼妖肉能賺錢的新燭雖然心疼這幾塊靈石,但靈石沒了大不了重頭再賺,但人命沒了便真的沒了。
“還有?!?p> 言志將兩個儲物袋用腳撥至自己的腳下,眼神貪婪的掃過新燭衣襟內(nèi)露出的符咒。
新燭一愣,這可是自己保命的東西,如果這些符咒在言志的手里,那他一旦反悔,自己根本沒有贏的勝算!
白夜見她猶豫的手竟真的伸入衣襟去取,連忙傳聲制止。
“別給,他根本沒有將言靈放了的打算?!?p> 新燭聞言面色一沉,顧不得太多,足尖踏地,急行而去,企圖直接從他手中奪回言靈。豈知狀若瘋魔的言志見新燭逼近卻突然收了面上的所有表情,轉(zhuǎn)而陰冷的盯著疾馳而來的新燭勾起唇角,似是等她這一招很久。
“跪下!”
言靈之術(shù)爆響徹腦海,新燭只覺得本就脹痛的腦中嗡鳴更盛,似是一圈鑼鼓圍繞在自己耳邊沖天齊鳴,她甚至覺得眼前一黑,整個身體都失去了平衡感,可她的膝蓋尚未接觸在地上,一記凌然的拳風(fēng)卻又撲面而至,隨后她只覺得一記重腳狠狠踢在她的臉上,將她整個人都打的橫飛出去。
待到她整個人都清醒過來,她已倒飛出去很遠(yuǎn),后背猛烈的撞擊在墻上,將她半個身體都嵌進(jìn)了墻里。
后背劇烈的疼痛終于令她徹底清醒,新燭緩緩抹去嘴角的鮮血,掙扎著從墻上爬落下來。
這個男人還真是陰險,一秒變一副臉孔。
理智回籠,新燭顫抖著被打到有些失控的右手,一掌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縛地咒拍落在地。
面對這種人,必須要步步謹(jǐn)慎,萬萬大意不得。
可還不帶待她往符咒中注入靈力,便見原本還站在原地得意洋洋的言志突然痛苦的朝天揚起脖頸,隨后他似是被周遭的空氣掐住了咽喉,雙手拼命扒拉著自己的脖頸,甚至撓出條條血痕。
可窒息的感覺似乎并未停止,甚至愈演愈烈,他拼命撲騰起來,一張臉因為缺氧變得醬紫,就連撲騰的雙腳都離開了地面。
蜷縮在一旁深怕被遷怒到的花娘見狀,置身事外的表情變得驚恐,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無比勇敢的撲過來,用自己的身軀墊在言志的腳下,企圖讓被那股神秘力量掐著脖子拎起來的言志好受一些。
她一邊匍匐在地,努力的支撐著沉重的言志,一邊還聲淚俱下的哀求道。
“天道大人!求求天道大人放過我相公吧!
他只是受了一些刺激,精神上有些問題,他傷害她的女兒都不是故意的!是他不受自己控制!他并沒有要殺了言靈!
請您開恩!饒了他吧!”
然而被設(shè)定了抹殺殺戮修士的導(dǎo)路島天道法則并不會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而改變判斷。
那股神秘的力量依舊在不斷收緊,出氣多近氣少的言志甚至連掙扎都逐漸微弱下來,全然沒了之前的囂張跋扈。
“天道大人!”
眼見自己在修仙界唯一的倚靠就要真的咽氣,花娘心中的恐懼令她尖細(xì)的聲音徒然拔高,幾乎絕望的歇斯底里道。
“沒有相公,我這樣的凡人如何在珠島靈界生存!
天道大人!
難道導(dǎo)路島的守則,不是讓所有人平等安全的生活在導(dǎo)路島上嗎?!”
她字字泣血,話音剛落,那股神秘的天道力量竟真的將言志松開。
沒了那股力量的支撐,言志驟然跌落在地,畏懼的渾身顫抖,匍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但懲罰殺戮的導(dǎo)路島天道法則依舊不會改變,還不待言志慶幸自己再次逃過一劫,便見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花娘推開,隨后似有兩道空氣鐐銬捆綁住他的手腳,令他跪在原地動彈不得。隨后只見一道金色的法陣在他膝下擴大張開至一米,隨后一個透明的空氣匣子平地而起,將言志剛好覆蓋住。
半息之后,透明的空氣匣子上便跳出一行金光閃閃的字,上書“曝室七日”,其中那標(biāo)紅的“七”還在不斷跳動,倒記時著還有多長時間才會解除曝室。
白夜看了一眼冉冉升起的旭日,心中思索著這看似從輕的處罰,這個言志也在里頭堅持不了七天。
周遭的人群見導(dǎo)路島的天道都出手了,紛紛緘默,竟都不約而同的散去。
新燭見言志在曝室里頭似乎真的動彈不了,方才謹(jǐn)慎的使用疾行術(shù),將地上的兩個儲物袋撿起來,抗上奄奄一息的言靈,逞著花娘沒注意,一溜煙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