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通將【飛升令】放了上去,水波紋便如同黏稠的液體一般,自中間向四周逐漸破開。
此時,人聲鼎沸的全聚門方才出現在新燭的面前。
普一入門樓,夾道兩側便是販賣鮮花拖尾的商販,她們頭上戴著大朵艷麗的鮮花,身上懸掛著千奇百怪的香囊,靈蝶環(huán)繞翩飛。五顏六色的干花花瓣被木頭匣子棋盤格似的擺在面前,有被擺放成彩虹漸變的,有被擺放成花樣圖騰的,人一走過,芳香撲面。
而行入五丈,入眼便是一道望不見邊際的參天高墻。高墻直沖云霄,雕梁畫棟,金碧輝煌,各色碩大的妖丹點綴其間,在日光折射下光怪陸離。
新燭仰望的脖子都差點要折斷,被吸引的神情都有些恍惚。
“別看了,頂上有障眼法,看多了有損神識?!?p> 經敖通提醒,新燭方才回過神來,連忙低頭看地,卻恍然發(fā)覺自己的雙眼已睜到干澀,她連忙閉目養(yǎng)生,敖通也好脾氣的站在她身側等她,順便解釋道。
“方才我們進入的門樓是全聚門全島的【界】,島界可以阻斷外界的窺視,留給外界的全聚門只是這個【界】產生的虛像,只有用【飛升令】方能破【界】入內。
而這道恨比天高的城墻是全聚門的【壁】,只有獲得長老印記的親傳弟子方能進入。
這次獎勵的【登仙臺】也在【壁】的內部?!?p> 提起全聚門的長老,新燭恍然間想起那個欠杜謙十萬中品靈石的金丹期長老納百川,不由皺起眉頭。之前站在導路島往上看,只天真的以為全聚門只是一座普通的浮島,只要能上去,就能直接找上納百川。
所以敖通提起去全聚門上漲漲見識,自己毫不猶豫的跟上了。
想必沒法子上全聚門的杜謙當初也應該是這樣的想法。
但萬萬沒有想到用【飛升令】進入全聚門只是第一步,被隔離在【壁】之外的新燭連長老的毛都見不著。唯一的辦法或許只剩下了守株待兔。
但守株待兔在哪兒守不是個守?在全聚門【壁】外干等和在導路島上等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那豈不是有了【飛升令】也依舊進不去全聚門?!?p> 新燭皺起眉頭,暗忖自己在【登仙大會】上有幾成勝率能得到長老的青眼。
倒是敖通一派輕松,左顧右盼間已經又買入幾袋鮮花拖尾收入囊中。
“當然,【飛升令】說白了只是一個能在導路島上飛行的通行證而已,【碧落門】和【水靈派】也有大同小異的飛行令牌。
要是真能用【飛升令】直接進入全聚門內部,那這等令牌也斷然不會這么容易被買到的。
不過我們只是來逛全聚門的夜市的嘛,又不是來逛全聚門的~”
說話間,敖通又蹲在地上開始琢磨香囊,拿起一個鎏金鏤空香球內置錦囊的香袋放在鼻子下面嗅,這股混合著各色香料味的西域濃香似乎很吸引他,難得一見的沒有還價,就直接入手十個。
“那你說的夜市在哪里?”
新燭見他還在大門口就開始買買買,忍不住出聲詢問。
兩手各抓著一把香囊的敖通忍不住挑眉笑道。
“就在你腳下?!?p> 新燭忍不住順著他的目光往自己的腳下看,心道莫非是要買了香囊才能出現夜市的“傳送陣”?但轉而看到敖通挪揄的眼神,方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到了全聚門的夜市。
她忍不住為自己的孤陋寡聞羞紅臉,尷尬的繞著自己的小辮子。
敖通也沒有揪著她不放,結清了賬款邊走邊繼續(xù)解釋道。
“能進入【壁】之內的畢竟只是少數,隨著【壁】內修仙者的繁衍,很多入不了【壁】內又不愿意離開全聚門的后人就留在了這里。
演變到現,這個存在于【界】與【壁】夾縫中的廊道已經成為珠島靈界上有名的交易夜市了?!?p> 果不其然,放眼望去,真是賣什么的都有。
“你先走走看看,我還有些東西要采購。
一個時辰后我們還是在這門樓下碰頭。”
敖通似乎有些迫不及待,整個人都閃爍著一股名為興奮的光芒。都不等新燭回答便一陣風似的跑沒影了。
全聚門的夜市是一個圍繞著全聚門的【環(huán)】,無論向東走還是向西走,最后都會走會門樓。但全聚門的浮島很大,想要走完一整圈,怕是得走三天三夜才行。
所以要守時回到門樓,新燭能逛的地方其實很少。
新燭側首看向一直都沒有出聲的白夜,征詢它的意見。
“你說我們走哪邊比較好?”
白夜的小翅膀毫不猶豫的指向東邊,它剛剛看到敖通就是往這個方向竄的。這小子一臉猴急的樣,這個方向一準兒有好東西。
新燭倒是無所謂去哪里,畢竟她囊中羞澀,大抵看上了也買不起。
不過這些可以產生爆炸的干花拖尾倒是個物美價廉的好東西,她挑了放在邊緣最便宜的干花瓣碎屑,付了半價的靈石便順著敖通離開的方向往東走。
畢竟她是用來燒的,不是用來當拖尾的,是不是完整的花瓣并沒有太大的所謂。
過了販賣拖尾的地攤,便是清一色的鎧甲兵器。
三人高的方天畫戟、比腦袋還大的天馬流星錘、整條手臂長的圓月彎刀······各色奇形怪狀的武器玲瑯滿目,真是小刀戳屁股,給新燭開了眼了。
相較于普通市面上的長槍短劍,這里的武器似乎更加放飛自我一點。
無論上頭閃現著多么耀眼的寶器流光,狂放的外形似乎都無法將它們與一眾仙氣飄飄的仙人們匹配。
但仔細看去,新燭不得不承認這些武器都各有各的損招。若是拿著普通的長劍和這些武器比劃,大抵是要吃上不少悶虧。
新燭雙眼泛著崇拜的光,小手好奇的摸上一把寶光素銀的圓月彎刀,卻不料那樸素到通體都沒有任何裝飾的圓月彎刀在她的觸碰下暴突七寸,變成一把荊棘彎刺。那泛著紫氣的淬毒刺尖與新燭相隔咫尺,嚇得的她連連后退,差點一屁股摔在地上。
而隨著她的觸碰消失,那把圓月彎刀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好家伙,這還是隨著靈氣變換的。
要是拿著這把彎刀上擂臺,那還不打別人個措手不及。
新燭心潮澎湃,開口就要將其拿下,定睛一看標注價格,又頓時如涼水澆頭,渾身上下都是一副透心涼。
她遺憾的搖頭,連還價的心思都沒有,厭噠噠的黯然離開。
白夜在新燭的肩膀上跳著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定睛看著那把圓月彎刀,像是它也要買似的。
“你很喜歡那把彎刀?”
新燭想起那數字后頭一長串的零,咬牙忿忿的說道。
“我不配喜歡?!?p> 白夜的小腦袋歪的更疑惑了,甚是有些想不通,又不是和這把彎刀談戀愛,還有什么配不配的。
“你怎么不問問能不能便宜些,或者賒賬。”
畢竟上來一趟也不容易,這次趕不上,下次再來都不知道是何年馬月了。
新燭頓覺一股貧窮的恥辱感涌上心頭,甚是有些難以啟齒的說道。
“再怎么便宜,也不能讓他幫我便宜到兩位數吧!”
白夜不由語塞,金色的瞳孔中滿是同情。
真是個一窮二白的小可憐,靠那點貝殼妖肉來換武器得攢到什么時候。
罷了罷了,今日夜里便幫她獵幾只妖獸來改善生活吧······
夜市里繁花似錦,在意識到武器攤位的價格都是自己承受不起的時候,新燭便目不斜視的直接略過了所有武器鋪子。雖然她也很好奇,但她更怕自己好奇到挪不動步子!
銜接著武器鋪子的是清一色的丹藥,丹藥的價格相比武器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靈石價位后頭標注的零少了很多,但上頭大寫加粗的【上品靈石】四個字,直接將新燭歸位“沒有一分錢”的行列。
本著吸一口藥香就是賺到的理念,新燭深吸了幾口氣方才離開。
丹藥鋪位后頭的地攤就顯得雜亂很多,不再有統一售賣的東西,更像是一些散戶隨意的坐在街道兩側,各自吆喝著手上要出售的東西。
上頭標注的靈石價格也顯得正常很多。
新燭走走看看,突然將目光聚集在了一個販賣小型木制構筑物的攤位上,只見攤位側支一塊長牌,上書“芥樓”,便再也沒有其他,就連價格都沒有標注。
擺放出售的木制構筑物大多只有巴掌大小,上繪密密麻麻的陣法,做工十分精細,飛檐勾角什么樣的樓型都有。
攤主是一個矮小的少年,他帶著圍帽一聲不吭,十分規(guī)矩的端坐在鋪位后頭,與周遭的熙熙攘攘形成巨大的對比。
新燭忍不住蹲下身來看,拿起一個二層的吊腳樓問道。
“這個怎么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