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賣點
舒彩兒正要叫門外的護院進來,把林爽帶去客房休息,這時林爽卻高聲哼起了自己的調(diào)調(diào):“嘟嘟噠噠,嘟嘟噠噠……”
接著,他開始兩腳擺動,開始施展“月球漫步”,可惜第一次并沒有成功,因為腳下鋪著厚厚的地毯,地毯被鞋底給卷起來了。
他一腳把地毯的一角踢開,直接在光滑的地板上跳起來。
舒采兒柳眉一蹙,心里氣急,哪能讓人在自己的酒宴上這樣放肆胡鬧,別說林爽是個寒門子弟,就算是掌管長安城治安的京兆尹(市長),也要將他給趕出去。
“來——”
“人”字還沒來得及喊,已經(jīng)驚得目瞪口呆,不只是她,在場每一位等著看林爽被人轟出去的人都是如此,一個個面露懼色,仿佛見了鬼一樣。
他們看得分明,這林爽兩腿是一直往前走的,可是身體卻不斷后退,然后轉了一圈,換一個方向,還是一樣……
這種詭異的現(xiàn)象遠遠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能力,他們一致認為是鬼神附在林爽身上,才讓林爽跳出這匪夷所思的舞步。
林爽跳累了,回頭看到云兒捂著嘴兩眼瞪得跟雞蛋一樣大,嘚瑟地笑道:“看到?jīng)]有,這就是我會跳的舞。我還會跳小蘋果和卡路里,公司團建的時候搞節(jié)目跳過,不過,沒音樂抓不住節(jié)點,等改天……”
說罷,忽然感覺天旋地轉,熱血上涌,整個人撲通一聲栽倒,昏睡過去。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九點,他躺在一間大臥室的榻上,看那裝修風格,應該還是昨晚來的地方。
大概是自己醉倒后,被人抬進客房里休息。大部分客人都是在青樓過夜的,因為深夜是無法離開平康坊的。
喉嚨干咳發(fā)癢,他想找杯水喝,卻發(fā)現(xiàn)房間里連茶壺都沒有。
打開房門,屋外陽光刺眼,一個穿著綠衣的婢女見到了林爽,連忙小跑過來,行李說:“客官,此時正是早膳時間,請隨婢子到廂房用膳!”
林爽摸了摸扁下去的肚子,昨晚喝了好多酒,只吃了一些點心,現(xiàn)在確實餓了,既然有早飯吃,就干脆在這里吃吧,多花點錢而已。
他抬手摸了摸腰帶里邊的夾層,那幾百錢銅錢都在,沉甸甸,沒丟。
人家這里畢竟不是黑店,不會趁著客人醉酒順走客人身上的財物。
“好吧。”
廂房……竟然還是昨晚舉辦酒宴的那個房間,只不過這個時候坐在這里的不是男客人,而是反過來,清一色都是女子——這里的工作人員。
包括那個假母舒五在內(nèi)。
林爽被看得好不自在。
有什么好看的?你們又不是沒見過男人!
這時候不是上班時間,這些女人都沒化妝,不化妝倒是比較耐看。
婢女帶林爽來到房間中間,卻沒讓他到某個位置坐下。
假母舒五起身笑瞇瞇地說道:“昨夜聽聞林郎君跳了一支舞,驚詫旁人,奴家沒能親眼所見,所以希望今天林郎君可以當面給奴家表演一番。”
林爽隱約回憶起自己醉倒前的情景,那些觀眾好像真的被嚇到了。
“舒五娘,你這算什么意思?我一起床,現(xiàn)在又渴又餓,本來想來這里吃飯的,你卻叫我給你跳舞?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
“林郎君,稍安勿躁,你若是首肯,跳舞與我看了,我可以免你昨夜的酒錢和留宿費,哦,還有今晚早膳的錢?!笔嫖逄岢隽私粨Q條件。
林爽眼睛放光,還有這等好事,跳個舞一下子省了好幾百錢?。〖级嗖粔荷?,這話說的真沒錯。
“行,成交!那你們可要瞪大眼睛看仔細了,我只跳一遍!”
林爽走到一處沒鋪地毯的位置,然后打響指給自己找節(jié)拍,找到節(jié)拍后,他給這些女人表演了短短二十秒的“月球漫步”。
全場驚呼連連。
昨晚已經(jīng)見識過的舒采兒和云兒等人,又一次被震驚了,這大白天的,朗朗乾坤,總不會是鬧鬼吧。
“現(xiàn)在可以開飯了嗎?”林爽兩腿發(fā)軟,隨便找了一個空座,大大咧咧地坐下來。
舒五給端著菜盒在旁邊待命的婢女打了個手勢,婢女立即開始上菜,而且先上林爽那一桌。
“請用!我們平時吃的都是家常便飯,沒有太好的酒菜招待您,請林郎君不要介意。”舒五非常熱情地說。
“不介意不介意,你們也坐下來吃吧?!绷炙贿呎f一邊抓著燒餅和疙瘩湯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不要以為他被一群女的盯著,吃飯會不好意思,他以前在公司里上班,上頭派他到廣告拍攝現(xiàn)場或者商業(yè)活動現(xiàn)場監(jiān)督匯報情況,借著工作的機會經(jīng)常接觸那些女模特和女員工,練就了足夠厚度的臉皮。
“敢問林郎君,剛才你所跳這舞為何名?”舒五問道。
“月球漫步。”
“月球?月宮之意?”舒五自言自語地點點頭,“這名字起得極妙,方才將你這舞步詭譎超然,飄然欲仙,不似人間所有,無愧這‘月球漫步’之名?!?p> 林爽不知道要怎么接話,這假母是個“舞癡”嗎,為什么非要在吃飯時間研究這種問題?
“林郎君,敢問這舞步是從何處師承而來?”舒五又問。
聽到這里,林爽已經(jīng)聽懂了舒五的用意,原來她是想學這“月球漫步”,不對,應該是她希望旗下的“女兒們”學會。
“一個西域藝伎,逃難到我們村,我給了他一口吃的,他無以為報,給我表演了這個舞蹈,我練習了一下就學會了。”
這個理由天衣無縫。
“那個西域藝伎后來去向如何?”
“后來當然不住我們家了,他跑路了,我們家家徒四壁,哪里養(yǎng)得起藝伎啊。”
“哦。”舒五說著堆起笑容,“奴家對著月球漫步甚是喜歡,愿請林郎君當師傅,教教我的那些女兒們。多少酬勞,您可以提!”
扯半天終于說到正題了。
不得不說,這個假母舒五混跡風月場所多年,有著獨到的商業(yè)眼光,尋常人都覺得林爽這舞蹈像是鬼上身,她昨晚不在場沒有親眼所見,只是聽聞,卻認為這種前所未有的舞蹈,或許可以成為一個賣點。
平康坊南中北三曲范圍內(nèi),大大小小起碼有上百家青樓妓院,競爭不可謂不激烈,想要脫穎而出,財源廣進,除了手底下要培養(yǎng)出盡可能多顏藝雙絕的美女,還需要尋求跟別處不一樣的賣點。
賣點才是優(yōu)勢所在!
會做生意的人,腦子就是好使。
“可以,每周兩節(jié)課,一個時辰一節(jié)課,十節(jié)課包學會,一節(jié)課兩貫錢?!?p> 林爽這個價位算是獅子大開口了,他一節(jié)課的價錢就相當于低收入家庭一家三口一個月的生活雜費了。
“呃,這……”舒五面露難色。
林爽還以為她嫌自己要價太高,又說:“舒五娘,如果你覺得貴了,或許我可以出門問問別家,說不定人家不這樣覺得?!?p> 舒五頓時慌了神,忙說:“林郎君你錯怪奴家了,奴家不是嫌貴,奴家只是想了半天,沒聽懂您說的‘每周’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