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衿期可期

第十七章 做主

衿期可期 鈞瓷七片 3090 2020-01-09 07:00:00

  岑府中路榮嘉堂正房。

  岑家,戚家,袁家的人都?xì)馍幊恋刈?,袁媛由袁太太陪著在碧紗櫥里,正堂中還時不時能聽到抽泣聲。

  “晨哥兒,到底怎么回事?”戚家二老爺最先出聲問道,“你怎么會好端端跑到那漪瀾樓去,還冒犯了袁小姐?”

  劉氏看著堂中挺身跪立的戚晨,嘴唇發(fā)白。

  “我……我喝的有點多,所以,所以到后面走走,看到那里有閣樓,想著可以休憩一番便進(jìn)去了。”

  無論怎么樣,都不能把岑子清牽扯進(jìn)來。本來她在母親的心中印象就不甚好,如果再牽扯進(jìn)來,今天的事情就更解釋不清楚了。

  思緒整理好之后,便把之前想好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

  “好!好!你先到旁邊坐著?!逼荽筇B說兩個“好”字,朝著門外冷呵,“把陳東給我?guī)蟻怼!?p>  “母親!”

  “你坐下,不許開口!”戚大太太沉臉看著被捆綁上來的陳東冷聲問,“大爺當(dāng)時喝多了,你在哪?”

  雙臂被綁縛身后的陳東低頭,“小的當(dāng)時本來在前廳門口候著大爺,但是后來有個小廝抱著收拾碗碟的托盤差點摔倒,我就過去幫了個忙,回來的時候大爺已經(jīng)不在席上了?!?p>  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戚大太太轉(zhuǎn)頭又看向戚晨,眼底是深深的失望。

  自己的兒子,她比誰都了解,剛剛那一瞬間的停頓和眼神的游離,分明就沒有說實話。

  “如果今天事情是你所說的這樣,那母親明天便請人去袁家提請,你看如何?”

  戚晨震驚的望著座上的母親,可仍舊沒有再開口。

  無論什么樣的原因,他和袁家小姐有了首尾是事實,不過那樣心計的女人想做戚家宗婦,簡直癡心妄想。

  看不出情緒的岑鶴突然開口,“你是怎么回事?”

  話是問岑子衿的。

  “回祖父,袁小姐的衣服被下人弄臟了,三嬸娘說她和我身量相當(dāng),就讓我拿自己的一套衣服給她換,我,袁姑娘和她的丫鬟,王嬤嬤,我們四個就去了距離最近的漪瀾樓,命白瓷去澤芳院取衣服。袁姑娘的丫鬟在門口等白瓷,王嬤嬤和我一起在樓里陪袁小姐,后來一直沒見到白瓷過去,我怕她因為別的什么事情耽擱了,就自己回澤芳院取了衣服送過去。”

  岑子衿福身行禮后也跪了下來,詳細(xì)地回答了自己的行蹤。

  聽完她的話,屋子里沉默了良久,岑鶴揮手讓她退下,岑子衿對著眾人行禮退下。

  兩天前,趙吳氏過來回稟說,劉氏命人偷偷買了眘卹膠進(jìn)府,她就猜想今日必然有事。

  王嬤嬤端進(jìn)來的茶和點心都沒毒,只是兩樣一同服用便會有迷幻催情作用罷了。

  她相信王嬤嬤什么也不會說,因為說出她被人敲暈的事就要追查到劉氏身上,她那么一個‘忠仆’,怎么會做這種事呢?

  按照劉氏的計劃,應(yīng)該會是兄長不小心喝多了闖進(jìn)漪瀾樓,玷污了袁媛,然后袁家和二房會一起跟祖父哭訴,最后逼迫哥哥娶袁媛為妻。

  而她,會在意識不清之后被丟進(jìn)竹林,最后和戚晨衣衫不整地被人發(fā)現(xiàn),然后嫁入戚家。

  真是一筆好算計,可惜了,這次她根本不會讓哥哥沾染上這件事,她也不會和戚家再有任何關(guān)系,如果非要說和戚家還有什么,那就只剩仇了。

  之所以當(dāng)初沒有制止劉氏,不過是為了今天更大的回禮而已。

  現(xiàn)在,她還有一件當(dāng)務(wù)之急的事情沒解決呢,嘆了口氣,朝澤芳院走去。

  趙吳氏冷眼看著被縛了手腳,嘴里塞著一團(tuán)棉布的白瓷跪在園中,青瓷悄悄地走到她跟前,“嬤嬤,你說小姐對我們這么好,白瓷姐姐為什么要背叛小姐?。啃〗惚焕咸珷斔麄兘羞^去會不會有事?。俊?p>  “哎……”

  趙吳氏也嘆了一口氣。

  岑子衿走進(jìn)院子里,看著院子里跪著纖瘦身影,眼底閃過沉痛,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么白瓷要幫著劉氏陷害她。

  “白瓷,你有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走上前取了她口中的布團(tuán),輕聲問。

  “我沒什么好說的,小姐要打要罰,白瓷都無話可說?!?p>  岑子衿氣急,挑了雙眉點點頭,“好!乳娘,你去找個人牙子過來,把她給我賣到青樓去!把她爹娘兄弟的賣身契也從胡管家那取來,一起發(fā)賣了!”

  這下不僅是白瓷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就連趙吳氏眼底都有些不贊同。

  “不,小姐,不!要打要罰奴婢認(rèn)了,你不能這樣!”白瓷嚇得連忙叩頭,因為身上被綁著,一彎腰反而摔倒在地上。

  三小姐雖然不是性格熱絡(luò)的人,可是絕不會有這么狠毒的手段,她想到會被被趕出府,或者被發(fā)賣出去,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小姐會把她發(fā)賣到青樓,甚至連她的家人一起發(fā)賣。

  “不能?你憑什么說不能?我再問你一次,你有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

  白瓷沒有再說話,也沒有搖頭,岑子衿就耐心地等著她。

  “我……我說,但是請小姐屏退左右。”

  書房里,白瓷被松了綁跪在地上,慢慢開口,“奴婢,奴婢是三老爺?shù)娜恕!?p>  “我知道,還有呢?”

  “知……知道?”白瓷驚得聲音都變了音調(diào),“這不可能!”

  “三年前,我父母去世,三老爺曾經(jīng)回來過一趟,就是那個時候幸了你吧?后來呢?說點我不知道的吧?!?p>  身體一晃,如同被抽離了精氣神一般,白瓷艱難開口,“是!如三小姐所說,三老爺后來也有派人送信過來,只是不知為什么被三太太知道了,她告訴奴婢,只要好好聽話,就等老爺下次回來的時候抬了奴婢做姨娘?!?p>  三房被母親管理的如鐵桶般,澤芳院和勤德院的人要么是母親親自挑選的岑家的家生子,要么是陪嫁過來的,大房二房插不進(jìn)人來,所以白瓷這根針被留下了。

  “所以你自認(rèn)為以后可以做姨娘,才拼命給自己攢嫁妝?”

  澤芳院庫房的東西都是登記造冊了的,賬冊一直都是由白瓷保管,以前是母親幫她檢查,這幾年她也從沒有讓人檢查過,前段時間她讓乳娘私下重新檢查了一遍庫房,才發(fā)現(xiàn)丟了一套頭面,十一件首飾,三匹上好的絲絹。

  “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奴婢……”

  監(jiān)守自盜,是做奴婢的禁忌,就是主子杖斃了,官府也不會追究。

  岑子衿緊緊閉上雙眼,苦澀說道,“你起來吧,那些東西變賣了,夠你們一家做點小生意了,你走吧,帶著家人,離開臨安。”

  仿佛不相信自己聽到的,白瓷呆愣了好一會兒,待反應(yīng)過來,匍匐在地上失聲痛哭。

  三小姐還是小時候善良的三小姐,改變的是她。

  是她狼子野心。

  是她賣主求榮。

  是她……

  重重地叩了一個頭,額頭滲血,白瓷膝行上前拽住岑子衿的裙擺,“三小姐!奴婢謝您再造之恩!三老爺……曾經(jīng)讓奴婢找機(jī)會查看您和大爺?shù)臅坷锼薪輥硇??!?p>  岑子衿有些失魂地跌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第一次,她真切地聽到,三叔父,和父親的死有關(guān)。

  還有母親,還有那么多條人命。

  同族同宗,為什么?

  “好,如果你還念及我們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那就幫我做最后一件事?!?p>  院子里,青瓷難得傷感地抬頭望著秋日里顯得高遠(yuǎn)的天,就覺得吧,心里挺難受的。

  她自從記事起,就是食不果腹的日子,后來被太太挑中,進(jìn)了岑府給小姐作丫鬟,再也不用挨餓,不用再穿破衣爛衫,不用小心翼翼地躲在一群等著被挑選的小丫頭中間,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管她們的媽媽一鞭子抽下去。

  這樣好的日子為什么非要念想點別的東西?

  正想嘆口氣,后腦上就被拍了一巴掌,“小丫頭片子跟誰學(xué)的傷春悲秋?”

  青瓷齜牙,“什么傷春悲秋,我這是兔死狐悲好嗎?”

  “……”

  趙吳氏覺得牙疼,這么個丫頭能伺候好小姐?本來從小被賣出去的丫鬟識字的就不多,遇到個知書達(dá)理,和善大方的主子,跟著學(xué)幾個字都算是好的,要是遇到那性情跋扈,脾氣乖張的,動輒耳光上臉,皮鞭加身都是家常便飯。

  可是這個死丫頭,還不如從沒學(xué)過,這成語用的讓人跟著心肺疼。

  這邊的公案到了一段落,榮嘉堂的事情也有了定論。

  整件事就是戚晨不小心沖撞了袁媛,雖未成事,可當(dāng)天許多人都知道里面有事發(fā)生,所以瞞是肯定瞞不住的,戚家必須要為袁媛負(fù)責(zé),至于是娶妻還是聘為貴妾,則由戚袁兩家自行協(xié)商。

  送走了戚家和袁家的人,劉氏也準(zhǔn)備回去,事發(fā)到現(xiàn)在,她還不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錯,為什么本來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岑子初和岑子衿都安然無恙?

  如今袁媛的婚事還沒落定,看戚家的意思,是準(zhǔn)備聘為貴妾的,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可是和姐姐親手把媛姐兒的一輩子給毀了!

  正要散去各自回房,就見陰影處走出一人捧著兩個牌位跪在大門內(nèi)堵住了眾人,顫抖著雙唇叩首,“求長輩們?yōu)樽玉谱鲋??!?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