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鏡湖里打撈出來六具女尸的事情在幾房傳開的時(shí)候,引起軒然大波,下人們各個(gè)人心惶惶。
打殺下人這種事在世家大族中屢見不鮮,可那都是都是在府中犯了大錯(cuò),依照家法府規(guī)進(jìn)行的處置,像這樣一次六人的墜湖殘殺還是駭人聽聞。
六具女尸身上都綁著大塊的石頭,有些被活水沖刷已經(jīng)尸骨不全。
消息像長了翅膀般在臨安鋪天蓋地的傳開,岑家被推上了風(fēng)口浪尖。
官府的人起初礙于岑斂的情面充耳不聞,后來輿論喧囂,官府才不得不派人前來問案。
臨安知府下令岑府清理鏡湖,查看下面是否還有其他尸首。好在除了那六具女尸,鏡湖別無異樣。
而被救上來的張氏雖然情況看著兇險(xiǎn),但好在診治及時(shí),除了受到驚嚇,身體受寒之外,她和腹中胎兒并無大礙。
“那……那是招紅!”
岑家長房一個(gè)婆子被傳去辨認(rèn)尸首的婆子跌坐在地。
臨安知府和仵作都看向她。
“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婆子前后說法不一,要是看不出有貓膩,那就是在場的人都是傻子了。
“來人!帶下去審問!”
拔出蘿卜帶出泥,通過尸首身上的布料和身上的首飾,六具女尸被確認(rèn)了四具,都是四十年前方氏院里伺候的丫鬟!
府衙已經(jīng)嚴(yán)令秘密審案,可這消息不知怎的不脛而走,看熱鬧的,打探的,茶樓酒館很快傳遍。
“呵,這岑家夠熱鬧的!”
酒樓臨窗的雅間里,玉冠華服的錦衣公子品酒戲謔。
對面手持玉杯的青袍男子聞言并不答話,只是修長的手指微微蜷曲。
“說來真夠奇怪的,這衙門都命人封鎖了消息,怎么就傳的滿大街都是?這下子岑侍郎可是頭疼了!難道這岑侍郎在臨安有死對頭?”
錦衣公子并不在意對面的人沒有回應(yīng),依舊幸災(zāi)樂禍。
“或許不是針對岑侍郎。”
清越溫潤的聲音淡淡響起,在嘈雜喧鬧的酒樓里異常特別。
“不是針對岑侍郎還能是針對誰?這件事牽扯到那方老太太,他這治家不嚴(yán),苛待下人的罪名也逃不掉,看著吧,說不定過幾天御史臺就會有人上本參奏?!?p> “為什么不能是那老太太呢?”青袍男子挑眉。
錦衣公子撇頭斜眼緊盯著他,“我怎么覺得你知道點(diǎn)兒什么呢?快跟我說說!”
青袍男子將玉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并不搭話。
那小丫頭,還以為是個(gè)綿軟的,沒想到出手就是這么狠辣!
岑三老爺逝世的時(shí)候他也曾前去祭奠,只是那丫頭當(dāng)時(shí)像個(gè)提線木偶般佇立不動,比起初次見她時(shí)清瘦了許多,看得人心生不忍。
念及她小小年紀(jì)就沒了父母,還對他有搭救之恩,回來之后就命白海去探查了一下,結(jié)果還真是出乎意料。
那岑鶴應(yīng)該是被方老太太直接刺激致死的,只是這種事無憑無據(jù),就算報(bào)官,官府也不可能無憑無據(jù)地抓人。
之后聽說那小丫頭一直是要么學(xué)館,要么在自己院子里看書作畫,打理中饋,還以為沒有察覺其中險(xiǎn)惡,沒想到現(xiàn)在就來了這么一出!
至于死對頭么,戚家不是有一位?
阿嚏!
廊下貴妃椅上正在看書的小丫頭狠狠地打了一個(gè)噴嚏,拿書的手都跟著抖了抖。
小山眉顰起,手帕擦擦鼻子,心中不解誰會念叨自己。
“小姐,繡莊的凌玲姑娘來了!”
青瓷從外面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一位拿著包裹的水紅衣衫女子。
這凌玲就是接替了康繡娘掌管繡莊的二掌柜之一,無父無母,自小和康繡娘一起長大,人長得清靈,說話討喜,是康繡娘之后臨安婦人圈里的新起之秀。
岑子衿起身到了內(nèi)間,凌玲把手里的包裹放到書案上,一件素白褙子和直裰下面,還帶著一疊厚厚的紙張。
“小姐您的新褙子做好了,試試合不合身?”
岑子衿輕笑,“你親自做的,應(yīng)該差不了?!?p> “可不是!最近鋪?zhàn)永锘顑憾?,我可是每天跑斷了腿給各家送衣服呢!”凌玲巧笑。
“活兒多是好事,不過這后宅紛雜,還是要多注意一下各府夫人小姐的喜好,千萬別出了差錯(cuò)?!?p> 凌玲點(diǎn)頭,“我知道的,咱們這開門做生意,迎來送往的最忌諱給人留下口舌,不然得罪了人可是連吃飯的碗都會被砸了呢?!?p> 岑子衿仔細(xì)查看著包袱里取出來的紙張,看著上面一條條的消息,面色舒展,“府衙太太們的衣著也要多加精心些。”
“是,知府家里最得寵的晴姨娘定了下個(gè)月要參加老太太壽宴的衣服,這是大事兒,我會多看著點(diǎn)的?!?p> 岑子衿頷首,“那邊匣子里是新畫好的兩份樣式,你拿回去,靠里面那份找人給康姐姐送過去?!?p> 凌玲打開匣子看到盛的滿滿的繡樣驚嘆,“小姐,你這也太快了吧!以前的繡樣還有好些沒做呢!看這樣子,近兩月都不愁新品了!不過,還是康姐姐厲害,咱們這邊賣出去價(jià)格最高的一件衣服才二百多兩,她那現(xiàn)在可是動輒就是四五百兩!不過康姐姐蘇繡,蜀繡,雙面繡樣樣精絕,我們還是差得遠(yuǎn)呢!”
“你們也不必妄自菲薄,地界兒不一樣,這人開銷也不一樣,那里畢竟是京都?!?p> “小姐說的是!”
房間兩人又聊了片刻,岑子衿還是把那件褙子套在身上試了試,幾個(gè)月的功夫,她似乎又長高了幾分,凌玲不得不把褙子帶回去返工,心中感嘆:小姐這身量也出落得太高挑了吧!
凌玲走后,趙吳氏進(jìn)來回話,“二老太太那邊說是病了?!?p> “病了?”
“是,說是染了風(fēng)寒,除了房里貼身的幾個(gè),誰也不見。”
岑子衿輕輕摩擦虎口,片刻抬頭,“好長時(shí)間沒見過大嬸娘了,乳娘明天一早讓小廚房準(zhǔn)備些精致點(diǎn)心,咱們明天去榮嘉堂,到時(shí)候陪著大嬸娘一起去看看她。”
“還有件事,四老爺那邊,孔氏有孕了,說是一個(gè)多月了?”
岑子衿怒極冷笑,“一個(gè)多月?呵,真是分了府,毫無顧忌啊!祖父大喪期間有孕,這二房真是好本事!”
鈞瓷七片
除夕啊,希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