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壹野一個人帶著兩個大行李箱登上了北上的列車,一千二百公里,高鐵六個小時,南方到北方,溫熱到燥熱,田壹野在傍晚踏上了京市的土地。
八月流火,蟬鳴不已。
這個城市和晉城完全不一樣,晉城熱歸熱,可總有風,城里有湖,城外有河,離海不遠,空氣也是濕潤的。
可這里,深居內(nèi)陸,山雖然擋住了西邊吹來的風沙,可也擋住了東邊吹來的海風,田壹野只覺得熱,燥熱,皮膚都會發(fā)癢的那種熱。
感受不到風,樹葉也紋絲不動。
找到地鐵站,拿出手機看看自己之前研究好的從火車站去酒店的路線,才點買票機投幣買票。
田壹野盤算著自己接下來兩天怎么過,不如去逛一逛吧。
哪怕是從火車站走,可是周五,地鐵哪里會有人少的時候,田壹野帶著兩個大行李箱,一路磕磕碰碰,一路在說對不起,不好意思。
找到隱匿在城中心小巷里的快捷酒店的時候,田壹野只覺得終于到了,累死了,逛什么的,不如吃飽睡醒了再說。
晚飯?zhí)镆家耙膊幌氤鋈フ倚〕粤耍蜷_外賣軟件,搞定,坐等晚飯上門。
田壹野的空閑時間很無聊,就兩件事,拉片和看書,什么游戲,什么追番,她都不會。
坐在空調(diào)房里吃一碗熱乎的炸醬面,奶香裹挾著茶香的奶茶下肚,感覺委屈了一天的胃都得到了安慰,靈魂都熨帖了。
奔波了一天,田壹野早早地就洗漱睡覺了,拉上遮陽布,關(guān)掉鬧鈴,還能放縱兩天,之后就要變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的上班狗了。
實際上,田壹野也沒能睡到自然醒,這個快捷酒店在市區(qū),價格也合理,很多來旅游的人都會選擇在這里住,大清早走廊上就有各種各樣呼朋喚友,催人起床叫人出發(fā)的聲音。
走廊的地毯能減小腳步聲,卻減小不了說話聲。
加上酒店在市區(qū),再躲在小巷子里也沒用,大城市總得醒得早,睡得遲,大早上外面就有各種各樣的聲音。
田壹野被吵醒了,空調(diào)一夜沒關(guān),她抱著被子沒滾一會就開始噴嚏連天,嚇得她趕緊起床,關(guān)空調(diào)換衣服,實在無事可做,不如出去覓食吧。
聽說一個城市的煙火全在早飯里。
盡管周末,外面穿著得體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并不少,但是更多的卻是挎著T恤穿著拖鞋,和街坊聊著天,悠閑地吃早飯的人。
早就聽聞京市早飯花樣多,這里聚集了南來北往的人,也聚集了各地美食。
不過,初來乍到,最應(yīng)該嘗試的還是京市的地道美味。
吃飽喝足就是遛街,漫無目的地逛。
曾經(jīng)有人問過田壹野,好好的大學上完了,結(jié)果從事了和本專業(yè)完全無光的行業(yè),會不會覺得自己的大學白上了。
當時田壹野正好在寫一個青春偶像劇,里面大部分故事是發(fā)生在大學校園的。
田壹野回答對方,沒有白上的學,沒有白讀的書,在腦子里的東西遲早會用上,就算用不上,放在腦子里它也不占地方啊。
其實田壹野當時還有兩句話沒說,沒有白走的路,沒有白吃的苦,人生百味,你怎么知道你走的哪條路是捷徑,又怎么知道你走的那條路上沒有風景呢。
不光人生如此,作為一個編劇,坐下來寫和走出去看一樣重要,你寫故事,故事里不光有一個人的人生,你也不止寫一個人的故事,一個人就那么呆著,你怎么能知道其他的人生會是什么樣的,一個群體又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
創(chuàng)作來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并不是一句空話。
田壹野坐在一家咖啡店外面供路人休息的長椅上,面前走過的人有手挽手相互喂食的情侶,有催著孩子快一點上培訓班遲到了的老人,還有背著雙肩包把領(lǐng)帶松了又緊的求職者……
田壹野才猜測他們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狀態(tài),他們背后有什么樣的故事,他們接下來又會做什么。
每一個人,都是社會的一個縮影,也都會是故事里的一個角色。
田壹野一逛就是一整天,吃了晚飯才慢悠悠地回去,打開電腦準備拉片,卻忍不住打開了文檔,把自己的大綱從兩千字寫到了一萬字,同時還豐富了人物小傳。
一寫一個晚上又過去了,看起來并沒有做什么事的一天,田壹野卻覺得自己這一天格外充實。
第二天,田壹野依然出去逛,只是這次,她并不是毫無目的,而是直奔商場,她從晉城過來,帶的大多是私人物品,生活用品基本沒有帶,既然要住下來,她總得買一些生活用品。
周一去公寓入住,周二就入職了,之后不一定有時間再出來大規(guī)模采購,萬一遇上加班只怕周末都要貢獻出來。
田壹野一向是個目標明確的人,想好了自己要買什么,那么其他區(qū)域她就只會是路過,直奔目的地。
回到酒店查了公寓到酒店的距離和路線,算了算,如果自己早起一點,完全來得及先去公寓把手續(xù)辦了,再折回來酒店拿一趟東西,還不影響退房。
她是喜滋滋地盤算著怎么把自己的小日子過好,有人卻咬牙切齒好幾天了。
秦初堯是在第二天早上起來才看到田壹野給他發(fā)的消息,和轉(zhuǎn)賬信息的,發(fā)消息過去問田壹野什么意思,卻提示不是好友,請先添加好友。
打電話沒人接,發(fā)短信沒人回,要不是電話能打通,要不是知道田壹野半夜才回到住的地方,秦初堯都要懷疑自己要么打了個空號,要么田壹野出什么意外了。
前一天把田壹野送到機場沒多久,他們就接到了姍姍來遲的同伴,當天在香格里拉休整補給,第二天一大早就去轉(zhuǎn)山的起始點,適應(yīng)一下海拔,第三天就進山。
秦初堯到了起始點還是沒有聯(lián)系上田壹野,他倒是想接著打的,可是山里別說信號不好了,就是充電都是一個難題,他只能咬牙切齒地等徒步結(jié)束再去找田壹野的麻煩。
小時候就不管了,他當時也自顧不暇,現(xiàn)在還想撇清關(guān)系,有沒有問過他同不同意。
抹茶蘸醋
這里是插著腰的存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