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論述天下
黃承彥的雷霆之怒，讓黃月英花容失色！自小以來，父親一向?qū)⒆约阂曌髡鋵?，看作心頭肉。同時在黃月英心目中，父親不僅僅是慈祥長輩，更謙謙君子。
黃月英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向涵養(yǎng)極高，不顯山露水的父親今日失態(tài)至斯！這小冤家到底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惹得父親如此暴怒？
“哎喲！吵起來了？哈哈！”
“佳壻上門，黃老東西今日怎么了？”
正當(dāng)黃月英母女不知道怎么辦時，院落外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聲。
龐德公與司馬徽。
劉烈心底雪亮！
今日與龐德公一番對話，龐德公就料到黃承彥這個老古板肯定擰不過彎兒。這才去司馬家拉上司馬徽，來調(diào)解這對翁婿。
然而，進(jìn)來的不僅僅是兩人，還有兩個侍女。
劉烈趕緊起身拜道：“學(xué)生見過二位老師！”
龐德公與司馬徽單手虛抬，示意劉烈坐下，然后龐德公笑著對那母女道：“嫂子，月英，男人之間的事情，用男人之間的方式解決。你娘倆去吾家，和賤內(nèi)作伴，如何？”
黃蔡氏與黃月英皆是聰慧之人，自然明白劉烈和黃承彥波及的話題不是女人可以參與的。便點(diǎn)頭同意，置身事外。
龐德公看向那兩個侍女說道：“服侍嫂夫人與小姐回府！”
那兩個侍女放下龐德公準(zhǔn)備的酒菜，便服侍黃氏母女而去。
待那母女走后，龐德公看向黃承彥冷笑道：“幾日不見，承彥兄脾氣見長??！怎么地，叫喚個什么玩意？成何體統(tǒng)，有失斯文！”
這鹿門三老私底下關(guān)系極好，平日里說話彼此根本就不會客氣。
很顯然，如今的黃承彥依舊在氣頭上。顫顫巍巍地指著劉烈說道：“這個孽障欺師滅祖！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辱沒我儒門清譽(yù)！”
龐德公眼神示意一下劉烈，看向黃承彥冷笑道：“你一葉障目，聽劉烈說完了沒？你便斷章取義？”
司馬徽接著龐德公話頭也是說道：“適才龐德公將劉烈的治國理念也跟老夫說了，劉烈那些論點(diǎn)雖然驚世駭俗，看似大逆不道。但如果靜下心來揣摩，卻不得不說很有道理！老夫不明白的是，以承彥兄的涵養(yǎng)，為何就不能聽劉烈說完？”
看了看劉烈，司馬徽又說道：“劉烈年紀(jì)輕輕，便有如此讓人難以望其項(xiàng)背的韜略，你不應(yīng)該有如此優(yōu)秀的女婿自豪嗎？”
龐德公對劉烈說道：“你不要怕，今日我兩個老家伙為你撐腰！你把你的想法徹徹底底說出來！”
其實(shí)，適才黃承彥的表現(xiàn)，劉烈非常失望。黃承彥雖然身負(fù)名滿天下名儒光環(huán)，骨子里依舊擺脫不了家族利益至上的狹隘。
同時，在國家大義與家族利益面前，在黃承彥心目中很顯然更側(cè)重后者。
想了想，劉烈向三位老人拱手道：“學(xué)生有個想法，不知二位老師以及岳父...”
司馬徽笑道：“你盡管說，說錯了也沒有關(guān)系！”
劉烈說道：“我會將學(xué)生接下來所說的讓岳父辯駁，岳父勝，烈便依岳父所言推掉這門親事。烈若勝，烈此番便直接將月英領(lǐng)走！”
轉(zhuǎn)頭，劉烈看向黃承彥道：“岳父的意思？”
黃承彥恨聲道：“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么花來！你說！”
想了想，劉烈說道：“說到當(dāng)今天下之亂局，烈不得不說說秦朝！當(dāng)初秦嬴政一掃六合，建立了秦朝。秦朝以法立國，焚書坑儒，被世人稱之為暴秦。當(dāng)然，秦始皇修長城，建阿房宮，建皇陵。再加之頻繁對外用兵，耗光了國力，最后被滅。
秦律嚴(yán)苛，窮兵黷武，這的確是最終被滅國的主要原因。但烈認(rèn)為，秦朝滅國，歸于始皇殘暴，秦律嚴(yán)苛，還不如說是儒門毀滅了大秦江山！因?yàn)椋瑹o論是焚書坑儒還是儒家仁義治國的理念，大秦的理念觸犯了儒門的利益！這才是秦朝被滅的主要原因！”
“荒謬之極！滑天下之大稽！明明就是暴秦殘酷，才導(dǎo)致人心離散亡國。關(guān)我儒門何事？”
看看三位，劉烈再問黃承彥道：“岳父可知，始皇為何要焚書坑儒？因?yàn)?，儒門的存在威脅到了秦朝的立國根基！
在秦始皇看來，儒門士子武不能縱馬馳騁疆場保家衛(wèi)國。文，不能安邦定國。儒生只不過是一幫空談國事，一無是處的無用且自私自利的書生！
最重要的是，儒門野心勃勃，妄圖掌控國家，壟斷王朝資源。這般觸碰了始皇的底線，導(dǎo)致了焚書坑儒的慘劇。
只不過，秦皇做的不徹底。沒有將皇朝內(nèi)的儒門徹底清除抹殺干凈。再綜合各種變數(shù)，導(dǎo)致儒門最終做大，支持秦末亂世各種勢力滅亡了秦朝！
秦滅漢興，儒門崛起。更是在漢武時代，董仲舒提出罷黜百家，獨(dú)尊儒術(shù)后，儒門逐步掌控了朝堂。儒門的理念不僅超然與朝堂，其世家望族遍布天下，壟斷了原本屬于朝廷財(cái)政的稅賦，以及土地人口。
自漢武以后，獨(dú)尊儒術(shù)的漢室開始由盛轉(zhuǎn)衰，最終導(dǎo)致綠林赤眉之禍。
乃至到本朝當(dāng)下時期，如今的局勢和綠林赤眉之亂何其相似？
我兩漢淪喪如斯，士子掌控朝廷，架空皇權(quán)。士子們只說不做，夸夸其談，誰做懟誰。導(dǎo)致外戚宦官輪番專權(quán)，百姓苦難深重。
在民間，世家豪門兼并土地，將天下土地十之八九吞并。將失去土地的百姓變?yōu)樽约旱牡钁?，成為灰色地帶的漢民。
以儒門世家為主的世家豪門掌控大漢九成以上的土地，但并不繳納稅賦，而是將之轉(zhuǎn)嫁到?jīng)]有土地的佃戶頭上！”
說到這，劉烈看向臉色鐵青的黃承彥：“岳父大人，憑心而論，你黃家掌握土地?cái)?shù)以萬計(jì)，門下商鋪數(shù)千家，你黃家交過稅賦否？
那么，百姓交不上，你們世家又享受著特權(quán)，朝廷賦稅何來？沒有賦稅，何以養(yǎng)兵？朝廷若是養(yǎng)兵，何以仰仗各地諸侯平流賊？
在放眼天下，那些所謂的名門望族，將家族私利凌駕于家國之上的蛀蟲，哪一個不是外表傲岸貿(mào)然，以清流自詡的儒門名士？
儒生誤國，吾說的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