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子柒沒能成功離開朱家,卻有一個人真要離開了,那就是云飛。二十多年過去了,李家就算再不能接受阿英,但對于唯一的孫子他們總還是網(wǎng)開一面的,因此這次他終于要回到父家去了。臨走之前,他和宥堂還有文慧告別:“干爹、干娘,飛兒走了,過去我做了很多錯事,讓你們失望了……”
“飛兒,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么?這次你能回家,我們也為你感到高興?!卞短玫?。
“是啊,見了你祖父母替我們問個好,有空的時候啊,多回來看看。”文慧道。
“好的,飛兒會的。干爹、干娘,那我走了?!?p> “保重?!?p> “你們也是。”
其實,以云飛的性格來說,朱家畢竟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即使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即使他已經(jīng)改邪歸正,但要他斷然放下過去的生活也是不容易的,尤其是他不可能輕易放棄子柒。因此當他走到女神像附近與對面正走過來的她不期而遇的時候,他開口道:“小柒,我們能聊聊嗎?”其實,就算他此刻沒有遇到她,他也一定會等見了她之后再走。
“好?!弊悠怙@然剛從學?;貋?,連校服都沒有換下,不過在云飛看來,她總是那么美麗動人,令他情不自禁地想走上前去。
“我要離開了。”
“現(xiàn)在就要走了嗎?聽說你終于能和英姨一起生活了?”
“是的,這么多年,我爺爺終于接受了我娘。”
“英姨真是不容易呢,不過總算苦盡甘來,令人欣喜?!?p> “是的,回去后就要認祖歸宗了?!?p> “太好了,二哥,我由衷地為你感到高興。”
“謝謝你,小柒。”
“你我之間還需要說謝謝嗎?就算你走了,我們多年的兄妹情誼還在呀。”
“你說的對。小柒……”
“嗯?”
“如果我早知道你最后沒能和大哥在一起,我不會做那件事,對不起?!?p> “二哥,這不怪你,景弘哥說這是上主的安排?!?p> “是嗎?我不信你們口中所說的那個上主。”
“這我理解?!?p> “我只知道你和大哥向來是一路的?!痹骑w苦笑道。
“是啊?!?p> “不過比起虞少俊,我倒是情愿你和大哥在一起?!?p> “為什么?”
“因為他讓我更看不順眼。”
“是因為少俊哥比景弘哥更不好對付吧?哈哈哈。”
“小柒,你知道嗎?我就是喜歡你這份樂天,無論經(jīng)歷什么挫折都是如此樂觀。也許,對于一直生活在仇恨和陰暗中的我來說,內心深處也是向往光明的吧?”
“那是自然,植物生長還需陽光雨露,何況人呢?”
“哈哈,你呀……”云飛被逗樂了,但隨即話鋒一轉,有些黯然地說道:“我怕是永遠都無法忘記你了……”
“二哥,你不該只為我停留,而是應該去尋求自己的幸福啊。”
“幸福?小柒,你記不記得,你八歲時也曾如此勸過我?!?p> “我當然記得,今日我還要說,忘盡你背后的,只向在你前面的奔馳,我們凡是成熟的人,都應懷有這種心情?!?p> “你比小時候更能說了,可我多么希望這一切從未發(fā)生過,我們還能像小時候那樣?!?p> “二哥,我們都長大了,從前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因此不得不向前看?!?p> “回不去了嗎?那它呢?”云飛手里拿著的畫紙由于歲月的洗禮略微泛著黃。
“這是……我送你的向日葵畫,這么多年,你還留著啊?”
“事到如今,這也許是你我之間唯一的聯(lián)結了?!?p> “我倒是希望你能如這向日葵般的陽光向上?!?p> “我也希望可以這樣,但我能做到嗎?”
“為什么不能?”
“若是真能這么容易就好了?!?p>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p> “小柒,虞少俊他對你好嗎?”
“很好?!?p> “那你能不能偶爾回過頭來看看我?”
“二哥,人應該往前看,因為時間是往前走的。”
“我到底哪一點比不上虞少?。俊?p> “你真的想知道嗎?二哥?!?p> “是,我到底哪點不如他???”
“因為他擁有你唯一欠缺的熱情?!?p>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算什么理由???”云飛狂笑起來,隨即又追問道:“熱情或許我是沒有,可大哥呢?大哥總是一個熱情之人吧?”
“二哥,感情的事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更何況我不想傷你?!?p> “不想傷我?小柒,你就從未對我有一點點垂青嗎?哪怕像對大哥那樣也好啊!”
“很抱歉?!?p> “你怎么可以如此絕情?”
“從小到大,我是一個絕情之人嗎?”
“你……你怎么可以對我如此絕情?”
“我不是絕情,只是理智?!?p> “是嗎?那我這樣豈不是很可笑?”
“二哥,我們不合適,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我呢?”
“沒有試過,你又怎么知道不合適?”
“試又何如?不試又如何?都不會改變最后的結果?!?p> “我不信?!?p> “那你信什么?”
“我信我自己的判斷。”
“可是二哥,人都是軟弱的,人的判斷不見得準確?!?p> “小柒,你就真的不能回頭看我一眼嗎?”
“很抱歉?!?p> “看來我還真是印證了那句話……”
“什么話?”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p> “古人常說:情深不壽。二哥,凡事想開點,結局就會有很大的不同?!?p> “怕是永遠都想不開了吧?哈哈哈哈……”說完云飛就走了,子柒望著他黯然神傷離去時的背影,想最后再安慰他一下,可終究微張著嘴,卻什么都說不出口……
“二哥,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