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溫溫柔柔,司地卻不像往常一般早早起來,可能是昨夜對付貓妖耗費(fèi)太多的靈力。
我抻了個懶腰,搖晃著枝葉,頭腦變得清醒幾分。
可能是因?yàn)樘芍木壒?,渾身上下都十分舒暢,靈力比平時都充沛了幾分。
我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太陽沒有一如既往的升起。
我打量著四周,四面都是石洞,寬敞的門口,幾縷光線透了進(jìn)來,照耀在司地白皙的面龐。
昨夜氣勢浩大的決斗,我根本沒有聽到,但是還是察覺到什么。
司地躺在虎皮上,悄聲睡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可能化形的妖怪已經(jīng)接近神仙了吧。
我伸出枝葉,第一次輕巧的觸摸到司地的面龐。
好可愛的臉蛋啊,皮膚好像也特別好,和我?guī)еy理粗糙的枝葉一點(diǎn)都不一樣。
司地的眼睫毛又長又卷,像是紛飛的黑色蝴蝶,帶著某種誘惑的力量。
陽光落在臉龐,滑過挺直的鼻梁,留下了一半的黑影,帶著幾分距離。
司地輕輕睜開眼睛,眼睛如深潭一般,幽深不見底,定定看著我。
我有些害羞,捂著臉龐,卻因?yàn)槟槺P過大,根本無法完全遮擋。
呆在司地身邊,多余的事情都不用考慮,我好像又胖了不少。
我有些費(fèi)力,努力朝著洞口爬去,心中還有幾分被發(fā)現(xiàn)心事一般的不自在。
司地輕輕坐起,摸了摸自己的臉盤,眼神帶了幾分初醒的困惑。
司地化形之后,還從來沒有人靠的這么近。
司地看著我費(fèi)力爬動的背影,不知怎么,輕輕笑了起來。
可能植物妖天生運(yùn)動神經(jīng)不發(fā)達(dá)吧,明明司地居住的地方距離洞口不遠(yuǎn),我卻爬了好久好久。
我爬了半天,司地靜默看了我半天。
他的目光是那么溫柔,可惜我什么都看不到,心情有些混亂。
剛剛我的心臟好像跳的特別快,根本就無法掩飾。
我終于爬到洞口,明亮的陽光刺眼萬分,高懸在天空。
原來已經(jīng)中午了啊,我第一次睡得這么香沉,司地居然不叫醒我。
奇怪,司地今天也起的這么晚,可能被雷劈了之后,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吧。
明亮的光線,靈識一閃,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開口問道。
“司地,貓妖胖胖和火焰真的離開了?。俊?p> “嗯?!?p> 司地淡淡的回答,心中想的卻完全不同。
元一一都不知道自己昨夜打怪獸有多辛苦,讓她多爬一會兒吧。
司地輕巧站起身,將虎皮重新鋪到石床上,然后理了理衣襟,緩緩走出石洞,靜靜看著我在地上爬來爬去。
“司地,火焰不是不愿意離開么,他們怎么這么快就走了,我以為他們還要呆兩個月呢?!?p> 我爬到水缸邊,攀在水缸口,一個跳躍,輕巧又準(zhǔn)確的站在水缸中心。
“已經(jīng)不重要了?!?p> 司地臉上多了份慍怒的神色,卻又很快隱藏起來這種情緒,淡淡開口說道。
“司地,那火焰和胖胖什么時候走的???”
“哼,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考慮的是自己何時能夠化形?!?p> 司地輕輕瞧了我兩眼,唇邊掛著淡淡的微笑,眼神卻帶了幾分不屑與嫌棄。
我看著天空中明亮的太陽,星辰變化,春去東來,也不見太陽躲藏一天。
我好像突然找了個完美的例子,將司地的問題重新拋了回去。
貓妖胖胖和火焰什么時候離開的問題也被我扔到腦后,再也想不起來。
“你怎么不問問太陽,什么時候不再升起呢?”
“嗯,那你問問吧,我要繼續(xù)修煉了。”
很明顯,司地不想和我聊天,浪費(fèi)了練功的時間。
我自己無聊,真的腦袋朝著天空中大聲呼喊了一句。
“太陽,你什么時候才不會升起啊?!?p> 太陽一閃一閃的,什么都不說,依然不悲不喜的閃耀大地。
耳邊卻出現(xiàn)一道蒼老又萬分嫌棄的聲音,那聲音中的不滿,像是我欠了他幾百塊錢似的。
“你化形了,變神仙了,又死了,再輪回了。太陽都在那,不多走一步,不少走一步,照常升起?!?p> 貓妖在的時候,古樹總是不說一句話,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貓妖一走,這古樹話就多了起來。
本來沒指望會收到太陽的回答,沒想到古樹居然這么耐心又熱情,我?guī)缀醵家獙λ挠^了。
也許他那身漆黑發(fā)亮又堅(jiān)又硬的樹皮不過是保護(hù)色,這個老爺爺還是外冷內(nèi)熱的么。
我心情好了起來,便乖巧的禮貌喊著老爺爺。
“哦,老爺爺,你什么時候會變成神仙啊?”
我的問話剛剛出口,古樹好像覺得說的不夠,又加了一句。
“就你這資質(zhì),估計(jì)這輩子都沒法化形。至于我什么時候會變成神仙,就不告訴你?!?p> 古樹特別將他的臉盤露了出來,圓了咕咚的面龐,加上一對明亮淺藍(lán)色的眸子,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
“老爺爺,那你講一講你是怎么化形的唄?”
古樹好看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輕輕抬起腦瓜,腦袋上光滑的皮膚皺在一起。
這懸崖太過于清冷無聊,有一只小狼妖和一只葵花精在也不錯。
若是自己真的告訴了向日葵如何化形,他兩成精都跑了,自己一個人都找不到,可不劃算。
古樹略微沉吟,輕輕咳了咳嗓子。
“哼,保密?!?p> “切,古樹,那你講講你年輕時候的故事唄,你是怎么發(fā)芽生長的?還有,還有,你是怎么被動物妖甩了的?”
我搖晃著小腦袋瓜子,一臉好奇,根本沒看到司地臉上輕輕淺淺掛著的微笑。
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司地那么喜歡笑,明明他是一個冷漠又寡言的男妖怪啊。
古樹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還不是嫌棄自己不夠善解人意,不夠溫柔溫暖么,哼,女人。
古樹這么想著,心中那份早已經(jīng)放下的感情被重新勾起,慌亂的呵斥著元一一,希望能岔開這個話題。
“安靜點(diǎn),安靜點(diǎn),吵死了,大清早的,像個淑女一樣不行么。上竄下跳,可哪亂爬的?!?p> “古樹,你的根在石頭里,想要到處爬,也沒辦法吧,嘿嘿。”
我和古樹有一搭沒一搭聊天,懸崖上的冷清好像弱了幾分。
我猜,我會想念貓妖胖胖和火焰的。
古樹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將自己積攢的經(jīng)驗(yàn)全都說了出來,卻好像根本沒說什么。
“你就一個地方呆久了,十年八年,見得多了,經(jīng)歷的多了,自然而然會成長的?;斡植皇羌夹g(shù)活,需要時間積累,成長成長著,時間就迅速過去了,然后就會化形了。”
“哦,知道了?!?p>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又好像什么都沒聽懂。
我搖晃著腦袋,很快忘這個令人迷惑的化形問題,伸展手臂,昂起腦袋,環(huán)抱著周圍盈動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