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龍村,蘇家,正午。
在蘇家院子門口旁,蘇云搬來了張小木凳端坐,此刻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一把短劍——龍雀。
龍雀劍長近一尺,劍寬半指,以玄冰晶為主材的通體劍身在太陽的照耀下映射著晶瑩剔透的光芒,純暗金打造的劍柄雕紋巧致,入手冰涼舒適。
劍身與劍柄相連處一道琥珀色的絲線如游龍般沿著劍脊蔓延至劍尖處,細看竟是龍形,為此劍平添幾分靈動,整把劍都透著鋒利之氣,哪怕是不懂劍的人瞧上那么一眼也會忍不住贊道好一把神兵利器。
蘇云手指輕輕地在劍身上來回摩挲,感受著由萬年冰山深處采集的玄冰晶的冰涼,眼中一陣出神。
這把伴了蘇云十幾年的龍雀是他出生那年他爹送給他的,是希望蘇云能像劍般正直,勇敢,一往無前。
“呵呵呵,小先生,在想什么呢?”
蘇云聽到聲音回過神來,循聲望去,看見馬婆婆在不遠處正拄著拐杖慢慢朝他走來,虎娃邁著兩小腿亦步亦趨地緊緊跟在馬婆婆后面,小手扯著馬婆婆的后衣襟,時不時露出腦袋朝蘇云看去,怯生生的,令蘇云沒想到的是后面還跟著村里的張老頭。
蘇云剛起身正要對著馬婆婆他們行禮,身后大門就突然打開,孫老先生大步走出,朝著馬婆婆和張老頭拱了拱手,朗聲笑道:“三位光臨寒舍,真是貴客臨門,貴客臨門??!”
“把你那股酸勁去掉,折煞老身了”馬婆婆看到孫老先生便沒了笑容。
蘇云連忙跟著自己先生行禮,同時內(nèi)心有些疑惑,不知馬婆婆有何事。
正當(dāng)蘇云疑惑時,孫老先生已經(jīng)領(lǐng)著馬婆婆他們進了院子了里,蘇云只得快步跟上。
進了院子里,孫老先生走上臺階,對著蘇云笑道:“云兒,這二位便是先生給你請來的江湖高手,以后你就多多向他們請教了。”
蘇云有些動容,沒想到面前這兩位老人家竟然是江湖高手!
之前蘇云在村子里走動時見著二位老人了還會打招呼笑談幾句,在蘇云印象中都是和藹樸實的村里人,現(xiàn)在自家先生說他們居然會武學(xué),張老頭還好說,畢竟是帶隊狩獵的領(lǐng)頭,說不定還真有兩把刷子,可馬婆婆走路都要拄拐杖,這讓蘇云難以相信。
“請?你也有這本事?!”
馬婆婆冷哼一聲,搞得孫老先生有些尷尬,老臉有些兜不住,連忙干咳兩聲,對著蘇云道:“還不快行禮?”
蘇云不敢怠慢,拂了拂衣袖,連忙對張老頭和馬婆婆行了弟子禮,雖不是真正的拜師禮,也不能是拜師禮,蘇云的師父只能是大劍師一人。
一人一師,這是江湖自古不變的規(guī)矩。想要轉(zhuǎn)投師門,要么主動背叛師門要么經(jīng)得師門允許,但再怎么說都不是很光彩的事,難免會成為一生的污點,所以每個人想要拜師學(xué)藝都是慎重選擇再三才決定拜入他人門下成為其弟子。
馬婆婆不動聲色受了這一禮,張老頭從僵硬的臉中擠出幾分笑容,亦是受了這一禮,不是張老頭不樂意,而是本來就長這樣,不然為何當(dāng)初他擊敗了十大高手之一卻不被承認也是有一部分原因的。
“虎娃,行禮?!?p> 馬婆婆淡淡道,一直躲在馬婆婆身后的虎娃有些害羞地走出來,學(xué)著蘇云的樣子,對另兩位老人一板一眼地行弟子禮,然后趕緊躲回馬婆婆身后又露出小腦袋,眨著黑亮的眼睛看著孫老先生和蘇云,明顯是怕生。
孫老先生被逗樂了,笑著對蘇云道:“云兒,以后虎娃會跟著你一起學(xué)武,你可得多照顧他一點?!?p> “好的,先生。”
蘇云回應(yīng)。然后轉(zhuǎn)頭對著虎娃輕輕一笑,虎娃也對著蘇云樂呵樂呵,少了幾分拘謹,先前蘇云就認識虎娃,只是虎娃和他不熟所以不怎么樂意和他說話。
“從今日起,就由我們?nèi)艘黄饌魇谀銈兾鋵W(xué),希望你們能且聽,且學(xué),且行。”
孫老先生收斂了笑臉,嚴肅正經(jīng)地說道。
“是!”
“是!”
蘇云清朗的聲音和虎娃稚嫩的聲音同時說道。
孫老先生說完后對著張老頭和馬婆婆認認真真地行了個揖,沉聲道“拜托二位了!”
......
靈州,主城,云水城。
靈州處于天下南部,江流眾多,江南之地,物產(chǎn)富饒,既是山清水秀之地,亦是富甲聚集之處。
而云水城作為靈洲主城,占地遼闊的雄武巨城,曾有一詩人為其賦詩,曰道:“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云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弊阋娫扑堑姆比A。
云水城里,寬大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街道邊上一間名為元來的客棧里,此刻一個衣著華貴的胖子正用手指著客棧掌柜劈頭蓋臉地一頓痛罵。
“你奶奶個熊開黑店居然敢黑到小爺我身上來了,知道小爺我誰嗎?欠揍不是?!”
“不敢不敢,小的知錯,小的知錯,不知道是羅爺?shù)酱说?,不然給小的一百個膽也不敢啊?!?p> 客棧掌柜彎腰低著頭顫抖地說道,內(nèi)心極其后悔與郁悶?!?p> 在這水云城里,城大人多,有些人心思就難免活絡(luò)起來,
黑貨交易、開店宰客、地下賭莊等這些勾當(dāng)在城里的并不少見,對于這些云水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云水城方面認為既然入了此城,就各憑本事混,被騙被揍完全是自己本事不濟。
但作為一州主城,云水城對于表面治安還是極其看重的,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背地里可以有,但不敢擺在臺面上,足以媲美一個江湖一流勢力的云水衛(wèi)可不是擺著的。
本來這客棧老板剛看見這胖子進店時眼睛都亮了,衣著華貴,器宇不凡,一看就是某個大派子弟出來歷練的。
掌柜連忙揮走想要上去招呼的店小二,然后親自笑著迎上去,恭敬問道這位爺打尖還是住店,那胖子遲疑了幾秒大聲爽朗喊道打尖,看起來像是久混江湖的豪客進棧歇息。
但在這城里經(jīng)營多年的客棧掌柜一下就看出了原來這是個雛兒,聽出這胖子外強中干的聲音后面掩飾的緊張和心虛,看著這胖子十指戴滿金戒玉扳這暴發(fā)戶的樣子,客棧掌柜內(nèi)心不禁有些樂呵,突然心思一動。
“那還請客官先付銀子?!闭乒裥溥涞氐馈?p> “多..多少...銀子快點,別耽誤爺歇息,就你這家客棧最墨跡了。”這胖子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老狐貍看穿了,還是在極力裝著老江湖的樣子。
“五...五百兩一日?”掌柜伸出一個巴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
“五百兩?!行吧!有什么好吃的全給爺端上來?!?p> 這胖子也是吃了一驚,他沒想到住客棧那么貴,但還是痛快付了銀子,這個時候周圍的客人都略帶玩味的神色地看熱鬧般王掌柜宰這只蠢豬,卻無人出聲揭穿。
客棧掌柜內(nèi)心已經(jīng)笑得合不攏嘴了,沒想到還真是個啥都不懂的肥羊,稍微有點江湖經(jīng)驗的人打聽打聽都能曉得住客棧的大致價錢,云水城最好的客棧天字號客房才值這個價,而他家客棧最上等的客房頂破天也才一百兩,這讓客棧掌柜打算徹底宰一遍這個肥羊。
“那就讓爺嘗嘗本店特色菜,龍鳳舞,青玉白花,也就一百兩銀子一道,爺吃得起。”掌柜瞇著眼笑道。
“這...都端上來吧?!?p> 胖子猶豫了下,底氣明顯沒那么足了,他帶出的幾千兩的銀子如今幾乎都見底了,他可不知道闖江湖那么費銀子,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些慌了。
“爺豪爽!”
掌柜樂得直搓手,他打算徹底把這頭肥羊的羊毛給薅干凈了,管他是哪個門派的,江湖大派怎么可能收這種貨色進去,后面管這胖子在外面是死是活與他無關(guān),他能在這片偌大的云水城開一間客棧占據(jù)一席之地,背地怎么會沒有些關(guān)系背景撐著。
“好一道龍鳳舞啊,不就是用幾根胡蘿卜削幾削罷了,青玉白花?呵,小蔥拌豆腐吧?!?p> 客棧外的街道上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響徹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