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鈴鐺不悅道:“你還想再發(fā)生昨日之事么?”
我一聽立馬收了玩鬧之心,恭恭敬敬的向他討教起來。
隨著我心態(tài)變化,那一桌子珍饈佳肴亦是消散不見。小鈴鐺這才昂起頭顱,甚為滿意的點點頭,作出一副為人師表的老成模樣來。
我以前聽學(xué)常常心不在焉,對師父教導(dǎo)的東西都是一知半解,小鈴鐺便從最基礎(chǔ)的重頭開始教導(dǎo)起我。
日夜飛馳交替,不知不覺十載過去,我的修為精進不少。
“不錯,雖說你資質(zhì)平庸,旁人三五年學(xué)會的東西,換做你沒個十年八年不行。但好在能將勤補拙,多練些時日自保應(yīng)是不成問題?!毙♀忚K見我如今已能歪歪斜斜的御劍而行,一抹額間的汗水笑了起來。
“你到底是在夸我還是在損我?”我翻了個白眼,又問道:“接下來學(xué)什么?”
“不學(xué)了,”小鈴鐺打了個呵欠:“這種修煉之法消耗很大的,我至少要睡上七日才能恢復(fù)。你千萬莫要吵我,”又瞥了我一眼,道:“我可是有起床氣的?!?p> 說罷,小鈴鐺揮了揮手,周圍環(huán)境突變,我回到蓬萊的臥房之中,打坐的姿勢竟不曾變過。
一位女仙端著飯菜推門而入:“姑娘,請用晚膳?!?p> 晚膳時間?也就說幻境十載,不過是現(xiàn)實兩個時辰而已。
看來小鈴鐺連幻境之中的時辰亦可操控,怪不得師父存心要他來助我修煉呢。
每隔七日修煉一次,豈不是再過不久,我就能成為六界中的高高手,受萬人敬仰膜拜?
思及此心情大好,連蓬萊這淡而無味的飯菜都覺得格外香甜起來。
第二日起床用過早膳后,本想同大哥幾人說說此事。誰知去到他們房中卻見幾人早已開始打坐修煉,我不便打擾便只能回了房中。
見著放在枕邊的那件外袍,又走出門去向守院問哪里可以打些水來洗衣服。
仙者嗤笑著:“昨日仙婢沒有告訴你們蓬萊的規(guī)矩?蓬萊仙水怎可洗污穢之物?”
昨日那仙婢嘮嘮叨叨一大堆,我哪里記得這般清楚?
“可是,昨日我們房中明明備了熱水,既然仙水可用作凈身,為何就不能洗衣袍了?”
“哼,那些是滄溟弟子去山外打來的水,你們凈身后雖是仙婢們將水抬出房,卻也是滄溟弟子抬去蓬萊外倒掉的。也不想想,蓬萊怎會為了小小蒼梧而壞了規(guī)矩?”仙者瞥了我一眼。
想起同金成御劍來到蓬萊的路上,他曾捻訣施了傳音術(shù)。那時本以為他是同竹荼掌門報平安的,如今才明白,竟是安排滄溟弟子們?yōu)槲覀儨?zhǔn)備一二。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便懶得再去計較仙者這般傲慢之姿。
可衣袍洗不成,小鈴鐺又在沉睡中,大哥幾人亦在打坐。我獨自一人,著實有些無聊起來。
傳聞蓬萊花園網(wǎng)羅了天下不少奇花異草,這些花草在他處按不同季節(jié)開放,可到了蓬萊竟是不分季節(jié)常開不敗,便決定去花園見識下這奇特美景。
好在同我一般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數(shù),我便不用再看仙者們臉色,隨著匯聚的人群而行亦是找到到了花園所在。
蓬萊花園極大,即便五十門派弟子大多都來了此地亦是空曠得很。只是當(dāng)中彎彎繞繞的小路頗多,我擔(dān)心自己待會找不到回去的路,便不敢走得太遠(yuǎn),只在離門口不遠(yuǎn)之處轉(zhuǎn)悠著。
各門派弟子見面都互相打著招呼,熟識的結(jié)伴而行,不熟識的亦是熱絡(luò)的自我介紹,相互攀談。
特別是排名靠前的幾個門派弟子,被許多人圍著問長問短。
這個問:“不知您祖籍何處?”
那個答:“北漠之地。”
有人欣喜的高聲叫了起來:“真是太巧了,我太太太太太爺爺?shù)谋硇珠L的七姑的女兒的夫婿的三舅的兒媳亦是來自北漠之地?!?p> 我見到那個弟子眼角的青筋跳了跳,強擠出一絲笑,道:“哦,是嗎,當(dāng)真有些巧?!?p> 又有人道:“你這八竿子的關(guān)系算什么巧,我奶奶的表弟的表叔的堂姐的女婿亦是來自北漠之地,這才是真巧呢?!?p> 那個弟子的冷汗“刷”得流了下來,嘴角抽了抽,道:“嗯,是挺巧?!?p> 于是好好的賞花之行,硬生生變成了祖宗十八代的交流大會。
好在眾人雖不識紅梅襟紋,可想也知曉定是寂寂無名之輩。是以無一人上前與我攀談,我便樂得清閑,獨自欣賞起這繁華景色來。
蓬萊花園果然不同凡響,青草翠綠花兒爭艷,小橋流水異石矗立,簡直是難得一見的絕美景色。
我嘖嘖贊嘆,得虧蓬萊靈氣充沛,否則這么多花兒盡數(shù)爭艷,換做人界門派的靈氣,哪能撐得???
正在欣賞之時,卻突見繁花中突兀的挺立著一株無話無葉的樹木。
我走上前盯著好一陣瞧,好生眼熟,是什么樹來著?
忽聽得一個沙啞之聲在身后道:“此樹便是紅梅樹,昨日你離得太遠(yuǎn),恐是沒有瞧得清楚?!?p> 金成?
我一下便聽出了他的聲音,剛一轉(zhuǎn)頭,那身著烈焰襟紋的白衣男子便印入眼眸。
他瞇起雙眸笑了起來,那些嘈雜攀談的人聲頓時消散了去,仿似天地間唯有我們二人。
“阿鈴。”
他的雙眸熠熠生輝,正欲提步朝我走來,誰知頃刻之間便人頭涌動,各色襟紋霎時將我擠到了一旁,把他淹沒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