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芒在我的指揮下,時而分為八十一道圍攻,時而又合二為一力攻,然黑影雖未再對我出手,卻閃避的十分靈敏,連發(fā)絲都未傷著分毫。
“我饒了你一命,你卻這般不留手?!焙谟伴W開劍芒一擊,冷聲道:“簡直同你母親一樣,冷血無情。”
原來方才他是故意放過我的,可他為何要放過我?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總是提起我母親?”
他沒有回答,只是指著司鋮怒道:“你不是想殺了他么,為何還要救他?”
“我沒有救他,”我看了一眼司鋮,再次將八十一道劍芒合二為一,使出全力朝黑影攻去:“除魔衛(wèi)道本就是我蒼梧職責?!?p> 黑影聞言揮了揮手將劍芒盡數(shù)化作白煙散去,氣道:“口不對心?!?p> 我正欲祭出劍芒再攻,誰知黑影卻將那巨獸亦是收了回去,拂袖起身飛離。
虛空中傳來他嗤笑的聲音:“弦鈴音,我想過饒了你的??赡慵葓?zhí)意要卷入這亂世之中,希望代價亦是能承受得起?!?p> 我正欲追去,司鋮一把將我拉?。骸澳罚阄液狭σ喾撬膶κ??!?p> 我氣得一把甩開他的手:“你既知曉自己不敵,為何不將你父尊一并帶來?”
“阿鈴,我......”
他突然捂著胸口咳嗽起來,一口血灑在了白雪皚皚的大地上,像極了那日在我們腳下盛開的紅梅林。
見他身子倒在了雪地之中去,我莫名驚慌起來,丟開手中劍撲過去將他抱在懷中,拍著他有些蒼白的臉頰急道:“司鋮,司鋮,你醒醒,醒醒啊?!?p> 然司鋮卻毫無反應,只是眉色蹙得極緊。
我抓起他的手,將靈力往他身體里灌注進去,然方才同那黑影交戰(zhàn)本就損耗頗多,哪怕已將剩余的靈力全部灌注他體內(nèi),卻依舊沒能叫他張開緊閉的雙眼。
“怎么辦?怎么辦?”我緊緊抱著他,有些驚慌失措起來。
“阿......鈴......”
突然他喃喃的出了聲,我一喜,忙道:“我在呢,我在呢?!?p> 可抬眼一瞧,他的雙眸卻未張開分毫,那聲“阿鈴”不過是夢中的囈語。
我突然覺著十分難過,既然他連夢中都會有我,為何當初又要走得如此決絕呢?
沒了靈力護體,我凍得瑟瑟發(fā)抖起來,司鋮亦是止不住的顫抖。眼看天色將暗,我咬了咬牙將他背在身上,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大雪密集得看不清前路,腳下的雪亦是鋪了厚厚的一層。
每當我踏入之時,雪便在鉆進靴中化作冰水,我的感覺自己仿似又回到冬之城的冰凌境中。也不知母親當初為何受得了這般冷的?
想起冬之城的往事,我有些恍然起來。
宿澤說司鋮那時用上所有的靈力來為我取暖,是為了博得我的信任,可誰會僅僅為了取得信任,便陪上自己一條命呢?
所以,你心中亦是有我的,哪怕只有那么一點,也算是有的,對不對?
走了不知多久卻依舊在這山上轉(zhuǎn)悠,眼見方才刻意留意了下的枯木再次出現(xiàn),我恨得咬緊了牙:“這該死的元玉磷,到底在這山中設了多少陣法?”
剛欲伸手將陣法破去,又想起自己的靈力全然給了司鋮,只得頹然的放下手哀嘆。
早知就該好好同飛羽梵荀二人學學如何破陣,而不是總靠著靈力簡單粗暴的去破。如今,可算是自食其果了。
走了許久總會走回枯木這處來,我嘆息一聲,呵出的氣息瞬間便被風雪凍成了一片白霧。眼皮亦是越發(fā)沉重起來,終是撐不住倒了下去。
看著摔落在身旁的司鋮,不知為何死亡的恐懼瞬間消散。我伸手與他冰冷的大掌緊緊相握,一如當初他在蓬萊花園牽著我那般。
司鋮,你可知,我最惱的不是你欺我、騙我,而是你丟下了我......
還好,如今你終還是回到我身邊了......
望著將我們覆蓋起來的飛雪,我竟覺著有些欣喜,輕聲道:“你看,我們像不像蓋著同一床棉被牽手而眠?”
不知過了多久,我被一股極香的烤肉味喚醒過來。張開眼,只見一個被燭火印照得有些昏暗的屋頂,身上一床嶄新的棉被隨著我起身滑落。
屋外傳來熱鬧的人聲,我蹙了蹙眉起身將門打開,尋著那股香味和人聲而去。不一會兒便來到一處燃燒著篝火的寬敞空地。
子矜村的村民們都滿臉喜色圍坐在篝火前,正舉杯敬著坐于上方的蒼梧眾人。
見我走來,村民們忙放下手中的酒杯紛紛圍了過來跪地而拜。
“恩人啊,真是大恩人啊。”
飛羽幾人快步走來,同我一起將村民們扶起。村民們眾星拱月般將我迎到上座,這才又開始推杯換盞起來。
飛羽低聲問道:“怎得不多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