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終于畫完了今天需要處理的最后一具尸體,然后開始動作麻利的收拾起畫筆和顏料,她看著年紀(jì)輕輕卻早早的離開了人世的女孩嘆出了長長的一口氣。
倒不是在感慨生命無常,單純的就是因為修復(fù)這具被卡車撞飛的尸體花了她很多的時間和精力。
這女孩剛被送來的時候就像個破爛的布偶一樣,身子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身上的血跡干涸后皺在了一起,女孩臉上的五官用每一個細(xì)節(jié)表達(dá)著臨死前的痛苦,讓人看了就十分的揪心。
但是對許諾來說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的場面了,她把女孩“縫補(bǔ)”好,洗干凈,做一些簡單的防腐處理,用顏料上好妝,給她穿好衣服,擺進(jìn)棺材里。
現(xiàn)在的女孩雖然說不上是“栩栩如生”,但是也沒有剛開始送來的時候那么猙獰了,化了妝的她看起來竟然還帶著一股子寧靜和祥和,也總比她最初的樣子看起來好看多了,若果不處理一下直接就送進(jìn)禮堂做告別儀式的話,殯儀館大概當(dāng)天就可以再多接幾個活。
被自己的惡趣味逗笑,但是又不好當(dāng)著死者的面笑出來,只繃著一張臉往外走去,示意司儀差不多可以進(jìn)來開始主持葬禮了。
率先沖進(jìn)來的卻是幾個情緒激動的家屬,這些哽咽著面上就帶著痛苦的人在步履蹣跚的同時移動起來竟然還十分的迅速,家屬看著棺材里“變美”了不少的女孩,喉嚨發(fā)出一些嘶啞的嗚咽。
在這種時候的人類像是野獸一樣呢,發(fā)出那種不需要理解其意義,只要聽見了就能感受到悲傷的泣鳴聲,語言反而失去了原有的意義。
許諾面無表情的對著家屬鞠了個躬,說了句“節(jié)哀?!?,家屬淚眼婆娑的沖著她說了句“謝謝?!?,兩個詞在死亡面前顯得蒼白而又可笑。
許諾繃著一張撲克臉快速穿過早就擁擠在禮堂前的人群,無視掉周圍人對她探尋的目光,臉上的疏離和冷漠寫滿了“生人勿近”四個大字,好在殯儀館本身就不是一個需要微笑的地方,這個地方被悲傷和歇斯底里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人們把死者送進(jìn)火爐里,燃燒掉他們的身體,剩下一捧不知所以的骨灰,要是那些狗屎一樣的悲傷和歇斯底里也能扔進(jìn)火爐里一起燒掉就好了,但是怎么可能燒的掉呢。
許諾自言自語著回到休息室,碰見正在洗手的梅朵,雖然很想捏她的屁股,但是許諾還是忍住了自己的“咸豬手”,只用屁股撞了她一下。
“美人,一會下班去干嘛啊?!?p> 梅朵剛才大概是在想事情想的特別入神根本沒注意她過來了,不經(jīng)意間被她嚇了一跳,只惱羞成怒一般拍了下許諾的屁股。
“你想嚇?biāo)滥愕鶈??你走路怎么沒有聲音啊?!?p> 許諾撇了撇嘴,放下手里的工具,湊過去跟她一起洗手。“干嘛,想什么呢,想發(fā)財呢?想的這么入神?!?p> “這話說得,你不想發(fā)財啊?!?p> 許諾翻了個白眼,“不想發(fā)財那得等我死的那天吧。”
梅朵把濕濕的手擦在許諾的衣服上,反正是許諾穿的是工作穿的衣服也沒什么好怕的就任由她為所欲為。
“真的嗎,那我趕緊多給你多買幾份保險,受益人都寫我,等哪天你死的日子就是我發(fā)財?shù)娜兆印!?p> “那我死了你記得把我畫的漂亮點?!痹S諾也伸手把水擦在她的衣服上,反正誰也不嫌棄誰。
梅朵推開她漸漸往她胸口滑去的“咸豬手”,對于好友每日的“性騷擾”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并且身體已經(jīng)形成了自然而然的反抗機(jī)制?!拔野涯惝嫵韶i頭還差不多?!?p> 許諾也習(xí)以為常的順著她推她的手又粘回她身上。“美人你讓我好傷心啊?!?p> 梅朵也懶得跟她計較,只覺得工作一天累的要死懶得跟她戲精,只用手去推她。
“所以到底發(fā)生啥事了?!痹S諾半抱著她,安安靜靜的貼著她,雖然兩個人身上的味道都談不上是好聞,但是此刻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忽然就放松了警惕,露出了濃濃的疲憊感。
半晌之后梅朵還是一臉嫌惡的推開許諾,“gay里gay氣的,惡心不惡心?!?p> 許諾翻了個白眼,知道這女人八成是害羞了也懶得理她,支著胳膊等她開口。
“老劉要結(jié)婚了,下午給我發(fā)微信叫我去參加婚禮?!?p> “嗯???”
“昂,是那個老劉?!?p> 許諾迷惑于這個女人對十幾歲喜歡上的男人還在一直念念不忘,她倒是聽她提過一嘴,但是沒想到故事竟然有這個走向。
“難受?”
“說不上是難受,有種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但是我卻還有點蒙在鼓里的那種感覺?!?p> “許薄情”也想不懂一個既不能給自己帶來快樂又不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留戀的地方,畢竟“許薄情”這個人年紀(jì)輕輕的時候就把自己的心拿去喂狗了,要是有人想浪費她有限的社交精力和時間,她不介意在殯儀館給對方掛一個貴賓號,讓他走的風(fēng)光一點。
“多少年了啊。”
梅朵瞇起眼睛想了想,多少年?十年?十一年?十二年?她記不大清楚了,喜歡他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變成了一種習(xí)慣。
許諾撇了撇嘴,“白月光啊,這樣的人確實挺可怕的,人是會欺騙自己的,大腦會美化他的實際形象和你們倆之間的記憶,其實你現(xiàn)在再去看看他,沒準(zhǔn)就不喜歡了,沒準(zhǔn)他都發(fā)福了,還禿頂了,而你還是個大胸美人,比他的新娘好看一百倍,氣的他腸子都悔青了?!?p> 梅朵斜睨了她一眼,雖然聽了她的話心里好受了那么一點,但是還是決定不給許諾邀功的機(jī)會,也憋住了沒做什么表情。
“貧,你就貧,就硬貧唄。”
“哎呀,我說的也是實話,白月光都是這樣的,等你湊近了看就知道是白米粒了,其實都一個樣,全都是,索然無味?!?p> “噗?!北凰f索然無味的奇怪語氣給逗笑,也繃不住了,只拍了她一下,“好了,走,喝酒去,我請你?!?p> 許諾一聽見“喝酒”兩個字,仿佛就像從來都沒說過話一樣選擇性忘記了自己發(fā)過的誓,屁顛屁顛的跟著梅朵就喝酒去了。
當(dāng)然,兩個人先開車去了許諾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許諾也不知道為什么不知不覺間家里就放了一堆梅朵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個人同居了。
但是其實梅朵和許諾這個租房子住的女人不一樣,她有一套付完了首付,就等著自己每個月付貸款的房子,雖然每天上班來花的時間比許諾長了一點,但是生活質(zhì)量上比許諾高了不是一個等級。
“也許真像你說的那樣吧,我大概四五年沒有見過他了,也許看著他結(jié)婚我就真的死心了吧。”
許諾知道她現(xiàn)在說著話跟自言自語也沒什么區(qū)別,打著方向盤心不在焉的應(yīng)著她的話。
“倒也不是一直守著他,就是怎么看別人怎么都好像不太對,這樣看著看著呀,就過去了十年,也是挺可笑的,你肯定覺得我特別傻吧。”
許諾搖了搖頭。
“我不是覺得你傻,我是覺得你比我更堅強(qiáng)?!?p> “堅強(qiáng)?”
“能堅定的喜歡一個人十年,還是在對方完全沒有回應(yīng)你的情況下,這要不是堅強(qiáng)還能是什么?跟你和峰哥一比,我簡直就是個弱雞?!?p> “呦呦呦,我們這幾個里,活的最瀟灑的可就是你了,怎么還說上這樣的話了?!?p> “瀟灑?”許諾自嘲的笑了笑?!叭巳粲锌鞓房裳?,全靠輕佻和健忘?!保ㄟ@句話我是在啥地方看見的我不記得了昂,就是很喜歡就拿來用了,要是有人要說抄啥的我就把它刪了改了,對,就是這么慫。)
嚶熊不朽
碼了一千多字忘了保存,我人傻了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