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來的厲害,都已經(jīng)入了秋,天氣還是悶熱的要命。
董家門面里身影忙碌個不停,董芳與君匋起了早便不停干活。有了磚頭,接下來就是砌水泥了。要說請師父,他們是請不起的了。
董芳與君匋就一塊動手,一個稱沙子,一個和石灰,等到水泥攪拌起來,就憑著印象里師傅砌墻的樣子,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地砌起了孵化室來。
孵化室建成,一切運(yùn)作也便順理成章。董芳將床搬到了樓下天井旁,她就親眼照看著孵化室里的雞蛋。
等到小雞孵化出來了,她與君匋便挑著幾籮筐的小雞,從汽車站坐大巴下鄉(xiāng)去,挨家挨戶地推銷著他們的良種雞。
愿望總是美好的,現(xiàn)實(shí)又總是有諸多的難處。有時候是農(nóng)民不在家,在田里務(wù)農(nóng);有時候人家一聽是來賣雞的,都直晃腦袋說沒錢買。
姐弟倆來來回回跑了整整一個月,車子揚(yáng)起的塵土吃了不少,卻是一只雞也沒有賣出去。
這日早間,君匋提了半盅黃酒,又從廚房里拿了一包自家炒的花生米,躺靠在沿廊下,望著天井里的孵化室發(fā)著楞。
連續(xù)下鄉(xiāng)跑了好幾天,人都累瘦了一大圈,卻是一只雞都賣不出去。這每天喂養(yǎng)小雞,飼料、疫苗,哪哪伸手都是要錢的。一想起這些糟心事,君匋就渾身提不起勁來。
反正也沒希望了,那還不如就這么干躺著,喘口氣也是好的。他緩緩闔了眼皮,嘴里砸吧著黃酒,而后又塞了把花生米,甚是慵懶愜意。
“董君匋!大白天的,喝什么酒?”董芳剛洗漱好,下樓來就看見君匋在喝酒,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一會還要去汽車站趕車呢,你這樣喝酒不是誤事么?”
“誒呀,姐姐,誤事?誤什么事?你也不看看咱們這一堆積壓的雞仔,我看啊,再這樣下去,雞不餓死,我們就得餓死了?!本齽炖锕緡佒?,面色很是不滿道。
董芳抬起頭來望著君匋,搖頭道:“二弟,當(dāng)初可是說好了的,你下海跟我一塊好好干,咱們一起拼出個未來。怎么,這才一個月呢,你就要放棄了?”
君匋單手支撐在靠背上,直起身道:“你看看那些農(nóng)民,哪個想要買咱們的雞?一聽是要他們買來養(yǎng)的,跟見瘟神似的跑了,就怕咱們是騙錢的呢。我看都是驢脾氣,拉不回來的。人家可不像你,念過這么多書,還懂得要自己找路走呢?!?p> 這話聽在董芳耳里,簡直直冒火,她就是看不得君匋這想要半途而廢,喪氣的樣子。
“二弟,你給我起來。今天咱們還是一樣,挑小雞下鄉(xiāng)去。只要腳動起來,總有人會識得咱們的好的?!倍颊f著上前拉了君匋一把。
君匋嘴里吐著酒氣,一把甩開了董芳的手道:“姐姐,你倒是什么都往好的方面想。我可不一樣啊,我不像你有文憑,這去哪兒都是燙金的大學(xué)生。你要是這事兒干不成了,那還可以再去單位上班。我不一樣啊,不過就是中學(xué)畢業(yè),能往哪兒去呢?我的鐵飯碗都被自己砸了,以后日子,怕是也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