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市區(qū)的大道上,董芳與凌衛(wèi)華一步步地走著,兩個人之間保持著禮貌的距離。大道兩旁載滿了梧桐樹,走的越遠,越是密集。
深城的氣候溫暖,總也算得上四季如春,董芳略略覷起眼來,就瞧見一堆蓊蓊郁郁的葉子,被風刮出了一道道的浪花出來。
由遠及近的風聲掠過,董芳與凌衛(wèi)華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兩人凝視著同一片藍天,心里的感覺卻是大有不同。
“面包也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绷栊l(wèi)華突然側過頭,凝視著董芳說道。
這是電影《列寧在1918》里,瓦西里對饑腸轆轆的妻子所說的臺詞。雖然董芳并未有開口說些什么,可是凌衛(wèi)華卻早已經看透了她的心事。
董芳實在是納悶,到底該說凌衛(wèi)華是個聰明人,還是要說他有讀心術呢?在凌衛(wèi)華的面前,董芳的心思無所遁藏,這叫她心下一時有些五味雜陳。
她下意識的伸手擋住了額前的光線,這樣似乎又能將她與凌衛(wèi)華短暫的隔離開來。至少她可以避開他的目光,不用覺得苦惱。
當兩人到了泰國德信飼料公司門口的時候,卻是大大出乎了董芳的意料。長長的隊伍里排了口音各異的人,從公司的內部門廳一路排到鐵門外頭,一眼望不到頭。
隊伍里的人嘰嘰喳喳的用某種方言討論著,董芳雖然沒有全部聽懂,但也能猜到個七八分。這些人是從全國各地趕過來,專門就為著買德信公司的全價豬飼料的。
凌衛(wèi)華帶著董芳在會客室坐著喝茶,等朋友忙完再去吃飯。哪里曉得,這一等就是一個上午,也沒見人家得空。
約莫下午三點的光景,丘達英匆匆趕到會客室,直抱歉道:“不好意思呀,讓你們久等了。公司業(yè)務實在太忙,都抽不開身呢?!?p> “當然是工作要緊,我們今天也沒什么事兒,等一會又不要緊的嘍?!绷栊l(wèi)華笑著說道。
丘達英與凌衛(wèi)華一路上說笑敘舊,看起來確實情誼不一般。董芳因此對凌衛(wèi)華又有了新的認識,她沒有想到看著老實的他,社交上面還是很吃得開的。
實則,在初見董芳的剎那,丘達英心下也覺得有些出乎意料。他只聽凌衛(wèi)華說過,有個做鵪鶉生意的朋友要一塊吃個飯,他并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個女性。
更不用提,眼前的董芳看著出挑周全,眉眼間蘊藉著一股水秀氣質。他很難想象將這樣的女人,與做鵪鶉行業(yè)聯(lián)系起來。大概,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人不可貌相了。
“來來,衛(wèi)華,今天咱們吃飯總要喝點酒吧?白的還是紅的?”丘達英一進館子,就招呼著凌衛(wèi)華喝酒。
“那就來點老白干吧?!绷栊l(wèi)華笑著說道。
“老板,油雞、腸粉、叉燒,還有時令菜都來幾樣啊,還有三盅靚湯別忘啦?!鼻疬_英朝著柜臺喊了一聲,老板笑瞇瞇地應了下來。
董芳拿起手邊的白干,敬了丘達英一杯:“你好,老丘,我是衛(wèi)華的朋友董芳,初次見面,先干為敬了。”
說罷,董芳仰頭就猛的灌了一杯下去。酒灌的急了,喉嚨里一陣劇痛,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里頭猛的抓了下。
她忙低下頭去,掩住了嘴巴,可是又不敢隨隨便便張開嘴來透氣。她怕那股子辛辣的酒味涌上來,一開口就要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