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開門的是葉波，曾經(jīng)那個身材健碩但是沒有多余贅肉的葉波，寬松的T恤上隱隱看到了那急欲顯露的肚子。
“葉波，你這不止圓了一圈?！蹦举庑Φ?。
“這叫幸福肥?！比~波的幸福溢于言表。
“叔叔阿姨好！”臉蛋圓圓，眼睛圓圓，頭上扎著小揪揪的小葉子一蹦一跳過來就抱住肖堯的大腿。
木兮很驚詫，看來有些人就是很討女孩子喜歡，就連小女孩也喜歡他。
“小葉子，閉上眼睛，叔叔給你變個魔術(shù)。”肖堯一臉寵溺蹲下來和小葉子對話。
小葉子很聽話地閉上了眼睛，自己還在數(shù)著數(shù)。
“好了，可以睜開了，看，叔叔答應(yīng)你的生日禮物?！?p> “哇，好漂亮，謝謝叔叔。”小葉子接過禮物就抱在懷里。
“小葉子，阿姨也有禮物要給你?！蹦举膺f給了小葉子一個芭比娃娃。
“謝謝阿姨！爸爸媽媽，我以后可以每天都過生日嗎？”
“為什么??？”
“這樣就每天都有禮物啦?！毙『⒆拥奶煺胬寺么笕斯笮Α?p> 看著肖堯和小葉子的溫柔互動，看著他臉上流露出的暖暖笑意，而這些，木兮過去是未曾見到的。原來時過境遷，有些人和事已經(jīng)悄然在變。
江沅從最初的吃貨，變成如今的大廚，她忙碌了一個下午，準備了一大桌色香味俱佳的菜。
“沅沅，難怪葉波圓了一圈又一圈，只怪你廚藝太好?！蹦举庑χf道。
“他是工作后變懶了，懶得運動?！苯湔f道。
“主要是現(xiàn)在工作太忙了，我又沒有肖堯那種定力，還堅持跑步健身?！?p> 肖堯笑了笑不說話，木兮則轉(zhuǎn)移話題說別的事。就這樣，只要江沅和葉波提到關(guān)于肖堯的，木兮不自覺地回避，飯桌上的兩人有些尷尬的僵著。
令木兮詫異的是，以前從來不吃番茄的肖堯，居然吃了一半江沅特意給木兮炒的番茄雞蛋。
許多年前，當木兮第一次知道肖堯不吃番茄的時候，她的第一個想法是居然還有人不吃番茄，還是男生。
那還是高一放寒假的時候，原本答應(yīng)期中考試結(jié)束請肖堯吃飯看電影，后面由于各種原因事情一拖再拖，就到了寒假。
2007年2月14日，對于很多人來說是個特別的日期，而對于一心撲在備考上的木兮來說就是寒假里的一個星期三，雖然天氣晴朗萬里無云，但是寒風瑟瑟冷的凍人。
木兮還在被窩里聽英語，肖堯發(fā)了消息：今天，有空嗎？
木兮回了：有空，有什么事嗎？
肖堯秒回：那今天請我吃飯看電影吧！
木兮想著他要吃她的這頓飯真不容易，都等了好幾個月了，于是回道：可以，那我們就博納影城見。
木兮穿著白色連帽羽絨服，藍色牛仔褲，灰色雪地靴，戴上手套圍巾，全面武裝好出門了。
當她到影城，肖堯已經(jīng)在那里，好像每次都是他在等她。
街上多半是情侶，有些女孩手里拿著玫瑰花，開始木兮還納悶今天是什么日子，一看日期2月14，情人節(jié)。
木兮想著這種特殊的日子，她來湊熱鬧是不是有點尷尬，她應(yīng)該叫上江沅，這樣三個人也好點。
“電影票我已經(jīng)買好了。”肖堯說道。
和木兮的層層包裹相比，肖堯今天穿的也太涼快，一件毛衣加一件看著薄薄的外套，是不是男生在女生面前都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不是我請嗎？”
“我想看這場，快沒票了，我就先買了?！?p> “那回頭我給你錢。”木兮尷尬地說道。
“不用，下次你請我就好?！?p> “?。俊?p> “走吧，先去吃飯?！毙螂p手插兜嘴角上揚走在前面。
“去哪里吃？”
“跟著我走?！?p> 木兮跟在肖堯后面穿過幾條街進了一個小弄堂，弄堂比較窄，一個少年風風火火騎車而過，東張西望的木兮還沒看到行駛過來的自行車，然后就發(fā)生了偶像劇里面的情節(jié)，肖堯一把把木兮拉過來靠近自己胸口，雙手環(huán)抱著，用自己的手擋在外面，車子從木兮背后呼嘯而過。
“咯噔！”第一次和一個男生如此近距離接觸，木兮臉紅到了耳根。
肖堯雖然臉上波瀾不驚，但是耳根也微紅。
“擔心點，看路！”肖堯的口氣是溫和的，帶著點如果不是我拉住你就被撞了的后怕。
“謝...謝謝！這里的路有點窄！”木兮回到路中間，深吸了口氣。
肖堯笑了笑，一語不發(fā)，繼續(xù)往前走，進了一家古樸的小店，兩人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你想吃什么點吧？”肖堯遞給木兮菜單。
“我以為你要吃火鍋、烤肉或者西餐什么的。”木兮看了菜單都是家常菜，有些小菜還是小時候在外婆家吃過的。
“這家店雖然小，但是開了20多年了，菜很地道，很多還是我小時候吃過的。”
“原來你也有懷舊情結(jié)?！蹦举庑χf道。
“這里的番茄雞蛋陸離陳亦鳴吃過，他們說很好吃?！?p> 于是木兮第一個就點了番茄雞蛋，又點了其他4個菜。
“你看看，你還想吃什么?！?p> “夠了，這里的分量足，吃不完浪費?！闭f著肖堯給木兮倒了一杯水。
他們的隔壁桌坐著一對情侶，男孩幫女孩夾菜，女孩遞給男孩紙巾，儼然是熱戀中的樣子。
木兮看著略顯尷尬和窘迫，而肖堯有意無意露出微笑，他就喜歡看著她有點手足無措的樣子。
菜上齊了，這道番茄雞蛋確實好吃，火候恰到好處，番茄酸酸甜甜，番茄紅誘夾雜著雞蛋的清香，雞蛋略帶Q彈，裹上一點汁水沾上一點蔥花放到嘴里，一個字美味。
“果然名不虛出，這個番茄雞蛋是我吃過第三好吃的。”
“那第一第二呢？”
“第一是我外婆，第二是我媽媽?！?p> 說完兩人都笑了，只是面對這樣一盤誘人的番茄雞蛋，肖堯一筷子也沒動。
“你不吃嗎？你不也喜歡吃？”
“那個，我不吃番茄?！毙蛐÷曊f道，面對自己喜歡的人，看著喜歡的人吃她喜歡的東西，而自己卻不敢嘗試，想想也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木兮吃驚的瞪大眼睛，然后說道：“哦哦，我一直以為你喜歡。”
木兮一個人快把整盤下肚，笑著說道：“你確定你不要試試？真的很好吃?！?p> 肖堯笑著搖搖頭，說道：“下次吧！”
時光荏苒，沒想到這個“下次吧”，等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9年后的今天。
“木兮，怎么了，菜太咸了么？”江沅看著木兮盯著那盤番茄雞蛋發(fā)呆說道。
“沒有，估計是還有點到時差。對了，沅沅，你這有酒嗎？”
三個人聽完都看著木兮，肖堯的眼神里寫著疑惑，透著關(guān)心。
“兮兮，你以滴酒不沾的?！苯湔f道。
“對啊，老班長，你可是一杯倒的?！?p> “我現(xiàn)在會一點，難得今天老同學重聚，這樣開心的日子不喝點怎么行?！?p> 江沅拿出了一瓶紅酒，給木兮倒了半杯，自己也倒半杯，葉波也是半杯。正要給肖堯倒的時候，肖堯說一會要開車，喝果汁就行。
三杯酒一杯果汁在空中碰撞出別樣的火花，或幸福美滿或遺憾殘缺。
江沅和葉波喝了一口，木兮半杯一飲而盡。接著自己又倒了半杯。
“這杯是致敬我們已經(jīng)逝去的青春。”
說完又是一飲而盡，木兮要倒第三杯的時候，肖堯握住酒瓶阻止了。
“干嘛，這杯一定要喝，恭喜你成為了你想成為的人?！?p> 肖堯拿開了手，木兮又倒了半杯。
兩三杯酒下肚過后，木兮已有了醉意，臉上現(xiàn)出桃花一樣的紅暈來。
借著酒精的催化作用，木兮舉起酒杯，面向肖堯，說道：“這杯敬你，愿我們過去的過不去的都過去?！?p> 木兮臉上微笑著，眼里泛著淚花。喝完，頓感臉上越來越燙，此時自己像個蘆葦，風一來，醉醺醺的，東倒西倒，涌起了無邊無際的惆悵。
肖堯看著她欲言又止，葉波和江沅兩人看著兩人只能干著急。
“沅沅，我看今天就先到這，我先回酒店，明天再來找你好好敘敘舊?！蹦举獬弥约哼€清醒的時候說道。
“好的，那我送你回去?！?p> “不用，我自己打車回去?！?p> 她擔心一會完全醉了以后做出些她完全控制不住的事情，五年前那次醉酒后自己做了什么第二天完全想不起。只是那以后每次碰到要喝酒的場合，只要杜衡在，他就會特別提醒她，不要喝醉。
木兮出了門，江沅讓肖堯送送她。
“沅沅，他們兩個怎么就成這樣了?！比~波感嘆道。
“我也不知道，只記得五年前，兮兮半夜給我打電話，哭得很傷心很傷心。第二天我打電話給她，就不愿提起肖堯，也不愿聽到關(guān)于他的事。后來什么班級群、同學群，只要和肖堯有關(guān)的都切斷了?！?p> “也是，兩人都不說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們也不好問?！?p> 木兮醉眼朦朧搖搖晃晃的徘徊在冷清的街頭，肖堯默默跟在后面，一直和她保持著3米左右的距離。曾經(jīng)木兮是他的倒影，如今他是木兮的倒影。
她也不知道酒店具體在哪個方位，但她對六中的那個方向再熟悉不過了。今天晚上的風吹來是涼的，涼的讓她打冷顫，但是身上卻越來越熱，臉上越來越燙，頭也越來越沉。走到六中前的那個公交站，她遲疑了一下，淚水止不住流了下來。她走了過去，呆呆地坐候車凳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前方。
肖堯跟了上去也坐在另一排候車凳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眼里也泛起了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