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錢館主會讓多少利給我們?”
平臺賭館館主謝宏一臉急不可耐,縱使衣冠楚楚也顯得幾分道貌岸然,自家賭館本來家業(yè)頗小,又與錢震南關(guān)系不是一般,是很一般,所以才跟韋無涯小小溝通一番,本來看著韋無涯那十拿九穩(wěn)的樣子,不像是忽悠他的,有多少點得意自己打的一手小算盤,可結(jié)果知道后,有點嚇尿了。
鬼鬼的,韋無涯竟然半條命都丟了,無涯賭館直接解散了,去的還僅僅只是皖邊賭館副館主還有兩個隨從,這韋無涯是在跟他開天大玩笑吧。
謝宏怕惹禍上身,心里這陣子很是忐忑,吃不好飯,睡不著覺,鬼知道韋無涯有沒有交代哪些按了手印的館主等他事成之后,倒向他一邊,萬一也給自己廢了,那可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暗罵這個副館主下手無情,打心底將晴朗視為一個狠角色,不能招惹。
這倒是讓得晴朗平白無故地多了幾分兇名,也不知是好是壞,反正無論怎樣,絲毫不會對晴朗產(chǎn)生影響,能讓得動搖晴朗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不僅僅是謝宏,與謝宏有過差不多想法的館主進皖邊賭館后,全都老老實實坐在最后一排,不敢亂動亂言,眼神飄忽不定,盡量保持平靜,可是心里急得可是熱鍋上的螞蟻,怎么看都顯得不自在,坐立不安,要是自己當(dāng)墻頭草的事被錢震南得知,饒是一點利都不讓,他們也沒轍。
不過屬實是他們想多了,錢震南可才懶得管這些,自己都快回錢氏了,可沒那么多閑功夫操這些心,人生處處是江湖,還不如多跟弟兄喝幾杯,輕松自在。
“這是一點都不清楚,我剛才偷問了皖邊賭館里的人,他們一概不知。”
來自青松賭館的陶青松輕扯著自己那一撮羊胡,深陷的眼眶里盡是疲軟,如同謝宏一樣擔(dān)憂著。
這里也就數(shù)他看起來最弱不禁風(fēng)了,皮包骨的樣子像極了細老青松,一頂小青色小圓帽蓋在腦袋上,整個就一個來看唱戲的,哪有半點館主的威風(fēng)。
盡管這個陶青松當(dāng)年可是出了名的詭計多端,哪怕是錢震南當(dāng)年也在其手上栽過跟頭,不幸的是,因身體不久前大病一場,雖然僥幸撿回一條命,也落得身體機能流失加快,日漸衰老。
錢震南越是這樣,越是讓得謝宏等人煩躁的很,畢竟心虛,順道笑臉相迎,旁敲側(cè)擊一下前面的館主,看看他們有沒有點消息。
皖邊賭館的廳堂內(nèi),人都到齊了,大門也緊緊關(guān)上,足足一百五六十號人,顯得有些擁擠,大部分脾氣古怪,沒少跟不對路的人瞪眼挑釁,不過也都沒太張揚。
有趣是皖邊賭館的弟兄們皆是穿上嶄新的灰青色勁衫,衣服上的花邊都很精致,里面還有小夾層,質(zhì)量一看就不錯,這也當(dāng)作是錢震南離開這里前送給弟兄們的禮物,弟兄們穿著都挺合身的,雖然花了不下幾千銀票,看到弟兄們各個樂呵不以,錢震南也覺得沒什么,大伙很是精神的在廳堂內(nèi)巡看著,倒是讓得這些館主帶來的手下有點檸檬精。
畢竟作為皖邊一帶的龍頭賭館,大哥的場面的還是要有,三十五把檀木椅上各個館主皆是坐穩(wěn),有趣是第一排不是跟錢震南交好,就是底氣十足的人,除了詹北斗有點讓人意外,不過也沒多說什么,最后一排八個座位確實有點尷尬,皖邊一帶的各大賭館地位,也自然而然地分出了個大概,館主帶的手下也安分的站在廳堂旁邊,能被帶來的,自然也是館主的心腹。
不過錢震南幾個卻是一直不出現(xiàn),全坐在二樓的雅間內(nèi),竟然跟晴朗悠閑地下起了象棋,這讓洪慶在一旁干看著,像是比那些館主還急。
三個人一早就換好了行頭,錢震南今天可是穿的頗有氣勢,紫衫套袖,金邊錦褲,連胡子都刮干凈了,橫眉冷對的時候,一如盯上獵物的猛虎,不過此時的猛虎卻像是在剛清醒,在嬉戲打鬧。
晴朗則換了件略厚的黑色勁服,袖口扣緊,平淡的臉色上比剛開始來到皖邊賭館多了幾分成熟,無論如何,那雙清澈的雙眼里,如同深邃星辰大海,讓人對視一眼就想打量這此人到底是誰,衣領(lǐng)細致秀有金色圖騰,可能有幾分富貴金多的庸俗,可晴朗沒有刻意遮掩,也沒有故意顯露,一切順其自然,無從挑剔。
象棋也是晴朗這幾天跟錢震南學(xué)的,覺得挺有意思,里面包含了雙方心理,才智上的博弈,甚至包含了仁,義,禮,智,信,忠這些道義在其中,總言而之,每一步怎么走,每一棋如何下,全在于下棋之人。
洪慶今天上身可是挑了件深紅色的武服,衣邊繡著黑色花印,看上去就顯得氣焰囂張,下身黑色束腳褲,怎么看都帶幾分痞氣,他可是急不可耐要出去得瑟一下,好久沒這樣威風(fēng)凜凜出現(xiàn)在各個館主面前了,況且錢震南走后,這里他就是龍頭賭館的龍頭老大,怎么也得震懾一下下面各大館主。
開始各大館主都還老老實實坐著,品品茶,互相聊著什么,可是等著等著,就連太叔遲等人都有點不耐煩了,紛紛對著眼色,皆是搖頭不明所以,這太陽都快到頭頂了,這錢震南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不過皆是按耐住心底的急躁,茶水是一杯接著一杯。
倒是詹北斗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對其他館主的話題絲毫提不上興趣,這利益分配對他來說無關(guān)緊要,只是過來看一下情況,好有個底,心里也是鄙夷一笑,笑話,他詹北斗現(xiàn)在可是羅氏的人,已經(jīng)從羅貅那里得知,錢震南這次不僅將這皖邊一帶安排好,隨后還會回錢氏,成為錢氏嫡系,所以這個皖邊一帶的龍頭位置自然空缺,不過想來就算是晴朗或者洪慶留下來坐鎮(zhèn),他詹北斗只要在羅氏順帶下,成為這皖邊一帶最有話語權(quán)的人也說不定,他覺得晴朗留下來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人家年紀輕,氏族渾惡水深,他跟錢震南一起去豈不是找死。
除卻詹北斗,晴朗跟洪慶外,在場的包括皖邊賭館的弟兄們一概不知這次錢震南不僅是安排好各大賭館的事宜,更是宣布將要離開這里。
“將軍?!?p> 晴朗用擲“炮”將錢震南“馬”打掉,可以直接過“士”打“帥”,這一聲喊的氣勢磅礴,嘴角那一抹勝券在握的微笑的確有些放蕩不羈。
反觀錢震南的“帥”卡在角落,右移則會被其“馬”拍死,輸贏已成定局。
緊皺的眉頭很快舒展開,暗自搖了搖頭,不服不行,輸?shù)拿髅靼装住?p> 一開始晴朗只是覺得這象棋還挺有趣的,便跟著錢震南玩了起來,起初輸?shù)氖且凰?,錢震南甚至五個回合內(nèi)打一出連環(huán)炮,瞬間給晴朗“將軍”了,倒是讓得晴朗很是訝異,也激起了好勝心,隨著晴朗的對象棋了解深入,就仿佛置身于千軍萬馬之戰(zhàn)中,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倒是有種《三國》里指點江山的意味。
可是讓得錢震南虐了幾天后,晴朗就將下棋之法運用自如,開始與其平分秋色,到今天局局穩(wěn)壓,甚至更勝一籌。
“唉,老弟啊,怎么又贏了,沒意思?!?p> 已經(jīng)輸了一上午了,錢震南是怎么看這棋盤怎么不順眼,好像自己每下完一棋,都被晴朗知道自己下一步如何推進,被其立馬攔截,而且滴水不漏,這象棋再怎么好玩,一直輸也確實沒勁啊。
“算了算了,外面那些老熟人估計都已經(jīng)等的不耐煩了,也該出去了?!?p> 錢震南起身伸了個懶腰,扭了扭脖子,咯咯作響,從容自如的抖了下衣服,猛虎已經(jīng)清醒的差不多了,是時候發(fā)威了,他可不想自己走后,這里又亂成一鍋粥,哪怕今天在場中人,有些是自己的好友,那也得震一下,不然,這些人都快忘了自己的名號,“鬼見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