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微念出來只見到霍寧舟,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沉思。
她走了過去:“怎么來這么早?”
霍寧舟聞聲抬頭,淡淡一笑:“下班了嗎?”
葉微念看了看腕表,五點(diǎn)五十。“還有十分鐘。”
“我等你。”
沒有初見時的疏離,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兩個人之間默契的交流,就像是相伴已久,沒有一絲違和。
葉微念點(diǎn)點(diǎn)頭,“我去收拾東西?!鞭D(zhuǎn)身又回了診室。
葉微念走后,霍寧舟發(fā)了微信給江青晏。
“六年前,葉微念被誣陷是傷害易然的兇手后,還發(fā)生了什么?”
江青晏也許在忙,遲遲沒有回消息。
吃飯定在西餐廳。
葉微念一直很喜歡的法式餐廳,里面顧客不多,靜謐舒適。
各懷心事,食之無味。
霍寧舟先是開了口:“六年間,我找過你?!?p> 葉微念雙眸顫了顫,從容的放下刀叉,淡淡一笑:“我知道?!?p> 那個時候,應(yīng)該是葉微念被解除嫌疑人稱號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們已經(jīng)搬家,她偷偷跑回去一次,恰巧碰上了霍寧舟。
只是那個時候,心里是恨他的,所以也不想見到他的。
“霍寧舟,人都是自私的?!比~微念對上霍寧舟的目光,“對于我來說,即使真相大白,但是那段過去對我來說都是不堪的,我不想面對?!?p> “而你,屬于我的那段過去?!?p> 霍寧舟收緊了桌下的雙手,原本準(zhǔn)備的話卻說不出來,只能低低吐出一句話:“對不起?!?p> “我接受你的道歉?!?p>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p> 葉微念語速極快,心里有一種不知名的害怕。
“你當(dāng)初離開的時候,讓我去自首,當(dāng)時的語氣,神態(tài)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我是生氣的,很恨的。可是后來,我想了想,要是當(dāng)初我們換位思考一下,我可能也會是那樣的想法吧?!?p> “時過境遷,所有的事都過去了,我們不能總是抓著過去,看不到前方吧?!?p> 最終,霍寧舟沒有再說什么。
服務(wù)員過來結(jié)賬,霍寧舟的手機(jī)叮的一聲。
是江青晏的消息。
“你不知道嗎?”
“她被周藝藝打過?!?p> “打的很慘?!?p> 指尖不自覺的攥緊,霍寧舟臉色一變,驚訝的看向面前一臉淡笑的女人。
葉微念剛收了手機(jī),準(zhǔn)備起身說再見。
只見霍寧舟起身過來,拉過他走出門外,動作粗暴卻帶著些許顫抖。
“霍寧舟,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葉微念喊了出來。
霍寧舟雙眼猙紅,“為什么不告訴我,她們打你的事?”
葉微念瞳孔一縮,不自覺的偏向一側(cè)?!爸匾獑??”
一句話,風(fēng)輕云淡。
卻如鐵錘砸在霍寧舟的胸口。
“當(dāng)年到底還發(fā)生了什么?”
葉微念手倏然收緊,雙眸緊斂:“你是不是不肯罷休?”
霍寧舟緊抿雙唇,眼中的疑惑放大在面前。
葉微念扯扯嘴角,卻是諷刺:“去問問你的好兄弟鄒平吧,他什么都知道。”
“壹號”酒吧。
燈紅酒綠,嘈雜的音樂震的耳朵發(fā)疼。霍寧舟一臉冷漠的坐在吧臺椅上。
江青晏一見來人,招過服務(wù)生來了杯威士忌。
“你今晚怎么想著約我出來?”
從霍寧舟突然問他葉微念的事,江青晏感覺就有些異常,又突然約他喝酒,想必一定有事。
“六年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江青晏剛咽下一口酒,聽他主動提起葉微念的事,就知道霍寧舟這么著急的原因了。
“六年前的事,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p> “當(dāng)初葉微念被當(dāng)做嫌疑人進(jìn)了局子,學(xué)校的事情鬧的又大,葉微念被別有用心的人中傷,周藝藝帶頭找人堵過她,也狠狠的教訓(xùn)過她。”
霍寧舟握著玻璃杯的指節(jié)發(fā)白,瞳孔微顫:“為什么這么多年你不說?”
江青晏:“別人的傷疤能到處揭嗎?”
“再說,這六年來,你不是也一直在調(diào)查嗎?可是為什么,你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她被打的事,更不知道是鄒平帶的人?”
一杯酒空了,江青晏臉色發(fā)冷。
霍寧舟更是臉色一變,胸腔里翻涌的情緒抑制不住。
那一天,他讓葉微念去自首,是因?yàn)猷u平說他看見,葉微念帶了易然上了樓頂。
鄒平是他的哥們,他不會騙他。
為了葉微念好,他只能勸她去自首,寬大處理。葉微念卻是憤恨的跟他說了分手,他想解釋,口袋里的電話卻是不停催促。
那通電話是他跑遍學(xué)校周邊留下來的,鄒平告訴他葉微念的事情后,霍寧舟當(dāng)然不相信,可是鄒平說沒有證據(jù),他不能昧著良心。
那個時候,感性大于理性。他讓鄒平先不要出去,不能出去作證。他一個人連夜跑出去找證據(jù),學(xué)校放假期間,好多監(jiān)控是關(guān)閉的狀態(tài)。門口的大爺總是愛午睡,跑進(jìn)去多少人他也不認(rèn)識。
霍寧舟只好去附近找,視野之內(nèi)只要出現(xiàn)葉微念的身影的,他都不會放過一個監(jiān)控。
學(xué)校放假,周邊的商店大都關(guān)了門。有一家文具店監(jiān)控剛好對準(zhǔn)出事的那棟樓,但是老板外出不在,他只好留了電話。
第二天,學(xué)校的另一個女生舉報了葉微念。
為了葉微念,霍寧舟只好去勸說葉微念,讓她先去自首,他在外面好好調(diào)查。害怕葉微念受委屈,他還特意拜托幾個相熟的警察伯父多多照應(yīng)。
等到電話接通,是母親的電話。
“寧舟,你外公快不行了。”電話里,祁玉舒哭泣著,霍寧舟更是慌了神。
“你快回來,我們?nèi)ッ绹赐夤詈笠幻姘伞!?p> 霍寧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打電話交待鄒平,不要隨便出來。又跑著去看文具店老板有沒有開門,又囑咐江青晏照看葉微念,才隨母親飛去美國。
一周后,外公去世。
霍寧舟兩周后回國。
第一件事便是去找葉微念,但那時已經(jīng)人去樓空,沒有人知道她們?nèi)チ四睦铩?p> 唯一一次,是他兩年后偶然回校,遇到與她交好的同桌楊真真,要到了她的電話。
才會說出那句不完整的“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