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微念扶著喝醉的程溪回到房間的時候,才看到手機上來自同一人的十幾個未接電話。
葉微念這才想起來她沒有告訴霍寧舟她回來這邊住了。
電話接通,霍寧舟急促的聲音立刻傳來:“你在哪?”
“我在家?!比~微念抿緊唇,“我朋友來了,所以我們回我這里住?!?p> 電話那頭像是松了一口氣的聲音,久久輕聲道:“嗯,晚上鎖好門,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p> “好?!?p> 掛斷電話,葉微念看著蜷縮在被子里的程溪,微微出神。
人有貪欲,在嘗到一點甜頭后怎么還會愿意去選擇食之無味的東西。
她的心平靜的太久,久到本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
可是,那個手里拿著玫瑰花的少年又回來了。他還是那樣笑著說:“我喜歡你?!?p> 如果不是多年后再見面,她還不清楚他對自己意味著什么。
千回百繞,柔腸寸斷。
從未放下的又何止是他。
“早。”程溪拉來餐桌椅,很隨意的打招呼,看起來精神不錯。
“你現(xiàn)在喝酒的功夫練的不錯啊?!比~微念瞅了瞅程溪的氣色,除了看起來有點累,也沒什么不適。
她還記得她和程溪認識的第一年里,兩人跑出去喝酒,程溪喝的最多,當晚吐了不少,第二天頭都快炸了。
這一年多沒見,功夫見長。
程溪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那是,那一點酒不算什么。”
葉微念無語。
“不過,”程溪又道,而且換上一副曖昧的深情看向葉微念:“我聽見你打電話了。”
葉微念喝粥的動作一滯。
“如實交代吧?!?p> 葉微念知道她在說什么,沒有理她繼續(xù)喝粥。
程溪不罷休起身湊近她,一直緊盯著她。
“我要上班遲到了。”
葉微念忙推開程溪的臉,起身往玄關(guān)處走。
門一打開,她僵立在原地。
地上一堆香煙尾,霍寧舟倚靠在門外,面色疲憊,見她出來慌亂的準備離去。腳還沒跨出去就因為腿發(fā)麻而踉蹌了幾下。
葉微念看著這樣心里越發(fā)酸澀。
“霍寧舟?!比~微念著急的出聲。
聽到她的呼喚,他停住腳步,繼而回頭扯著嘴角:“怎么了。”
語氣平緩溫柔,帶著不易察覺的卑微。
葉微念眼圈泛紅,心底的酸澀和暗涌交織在一起。
“去上班嗎?我送你?!被魧幹圩呓~微念,才發(fā)現(xiàn)她哭了。
霍寧舟頓時發(fā)急,不知所措的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珠。
葉微念也不知哪里來的沖動,一頭扎進他懷里。
霍寧舟怔了一下,很快的適應(yīng)摟緊她,不斷的輕輕拍撫。
晨曦的夏日陽光籠起暖意,像是一層薄紗。
“咳咳。”
一道故意的咳嗽聲破壞了這一份的寧靜。
程溪慵懶的斜靠門邊,嘴角帶著壞笑。
等意識回籠,葉微念猛的推開了霍寧舟,卻是羞紅了臉。
“不介紹一下。”
程溪不依不饒。
“霍寧舟?!被魧幹圩约合乳_口,又看了一眼不自然的葉微念,“她的朋友,也是追求者?!?p> 程溪似笑非笑,“程溪,葉微念的……好朋友?!?p> 上班時間快到了,霍寧舟只得趕緊送她去上班。
一路上程溪的消息不停,葉微念沒打算回她。偶爾偷偷暼一眼霍寧舟的神情,不敢多說話。
到了醫(yī)院門口,葉微念手搭上車鎖,猶豫半晌看向霍寧舟:“你昨晚就在門口等了一晚?”
霍寧舟嗯了一聲。
“為什么不打電話或者摁門鈴?”
霍寧舟躲開她的視線,一言不發(fā)。他能說他在害怕嗎?一是擔心她的安全,二是他害怕她所說的朋友是個男的。
見他不語,“我去上班了,你早點回去休息?!?p> 葉微念下了車,頭也不回的進了大廳。黑色車子停頓了幾分鐘,緩緩開走了。葉微念透著窗子看著車子遠去,心頭的悔恨和心疼翻涌。
“老大呢?”
楊墨進門就喊,李大威連忙作噤聲狀,壓低聲音:“噓,小聲點。老大辦公室補覺著呢?!?p> 楊墨哦了一聲,輕手輕腳的進了辦公室,里面的霍寧舟已經(jīng)被吵醒坐在沙發(fā)上喝水。
“老大,你醒了?”
“什么事?”
楊墨看著霍寧舟眼里血絲,眼下烏青一片,聲音也有些沙啞,試探性問道:“老大,你昨晚干嘛了?”
“一點私事。”霍寧舟聲音淡淡的,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楊墨緊皺著眉頭,想著前幾天霍寧舟看起來心情還不錯,這么突然一下就變天了。難不成,是和葉醫(yī)生有關(guān)?心里有諸多猜想,但是楊墨不敢問。
“老大?!崩畲笸贝掖业臎_了進來,“西廠水庫發(fā)現(xiàn)命案?!?p> “今日一早,我市西廠水庫發(fā)生一起命案,據(jù)有關(guān)消息報道,水庫突發(fā)水管爆炸,等水工查看時發(fā)現(xiàn)配置間有兩具不明尸體………”
大廳里的電視都在爭相報道安城緊急大案,不少人都駐足傾聽,議論紛紛。
葉微念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霍寧舟的消息。
【這幾天有事,你多休息安全,有事立刻聯(lián)系我。】
葉微念摩挲著手機,然后回了他一句。
【注意安全?!?p> 程溪沒有事情做,中午約了一趟藍蘭見面。
“師父?!?p> 藍蘭聞聲未動,依舊埋頭做她的筆記。
“你不說話,我就走了啊?!?p> 程溪站起身來意欲離開。
藍蘭也不攔她,只是開口道:“從葉微念那里過來的吧。”
“嘿嘿,師父聰明?!背滔m是工作室合伙人,但是論資質(zhì)她可比不過藍蘭。
“你覺得她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談到葉微念,藍蘭終于抬起頭。
“有一個她的追求者?!背滔松裆安贿^我看這個追求者是有希望的?!?p> 藍蘭挑眉疑惑。
“葉微念看他的眼神不一樣,看他們的樣子,應(yīng)該是屬于舊情復(fù)燃?!?p> 藍蘭勾唇一笑,從抽屜里拿出那張畫了玫瑰花的畫板,“也許這個人就是打開她心扉的鑰匙。”
程溪目光晃動,眼圈發(fā)熱?!斑@幾年我看著不再發(fā)病,大家都以為她是好轉(zhuǎn)的跡象。可是你我都知道,她是在走向絕望的灰色?!?p> 人與動物最大的不同,在于七情六欲,“喜,怒,哀,懼,愛,惡,欲?!?p> 幾年前的葉微念,沒有愛,沒有恨,沒有欲望,如同行尸走肉一樣,毫無生氣。
程溪時隔一年多見到她,卻是驚嘆她的變化。她的眼里有了故事,有了生氣,有了心疼和愛戀。這樣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你這幾天既然在她身邊,那就多幫幫她?!彼{蘭對葉微念也是心疼不已。
“嗯,我會的?!?p> 水庫四周拉起了警戒線,霍寧舟幾個趕到現(xiàn)場,法醫(yī)已經(jīng)采集現(xiàn)場情況。
“今早我來上班,發(fā)現(xiàn)有根水管爆炸了,我就跑去配置間關(guān)閥門,誰知道一進去就發(fā)現(xiàn)里面躺了兩個死人………”
報案人是管理水庫間的馬大爺。
“認識死者嗎?”
“不認識,從來都沒見過?!瘪R大爺還有些驚魂未定,不停的喘著氣。
“這里的監(jiān)控有嗎?”霍寧舟抬頭看了看四周,水庫門口有一個監(jiān)控,大門口那也有一個。
“有有有。”馬大爺點點頭。
霍寧舟皺著眉:“楊墨,你去查監(jiān)控,大威跟我去里面看看情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