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佰仟云才醒。
來到大廳,聽見凌霧的聲音,心里一喜,快步走了進去。
“吆,云丫頭來了啊!”凌霧瞧見佰仟云。
“師兄,尋到解藥了嗎?”佰仟云看了一眼安坐在旁邊的炫月,轉頭和凌霧打招呼。
“算是尋到了吧!”凌霧說道:“無妄大師并沒有錮靈毒的解藥,倒是天君那里,有一顆玄靈丹,據(jù)說是來自靈族,食之能讓靈力大贈,也能提升體能和功力,甚至能祛病除痛,想必對錮靈毒也有作用。”
“太好了,你拿到了嗎,那個靈丹?”佰仟云開心,急切的問。
“拿到了,不過要過兩天才送來?!绷桁F表情似乎有些沉重,佰仟云并未覺察,總算有救,不管是玄靈丹也好,解毒藥也好,只要能用便行。
“炫月。”凌霧表情有些復雜:“你見過碧瑤嗎?”
炫月不解的看著凌霧,沒有回答。
“天君的長女,碧瑤公主?!绷桁F抬起茶抿了一口:“她會帶玄靈丹來紫荊峰。”
“沒見過!”炫月面無表情,抬起茶碗的動作,輕柔優(yōu)雅。
“這兩天毒性沒有蔓延吧?”凌霧問。
“沒有?!膘旁螺p輕放下茶碗,對著佰仟云:“怎么不坐?”
佰仟云聞言,便坐在了旁邊,香奴為她倒了一杯茶,她也不客氣的抬起一口喝了。
“哈哈,云丫頭喝茶,還是這般干凈利落??!”凌霧笑道。
有凌霧在,氣氛沒有那么尷尬,佰仟云也要感覺要輕松一些。
就連一旁的香奴,也覺久違這樣融洽的場景了。
“香奴,你真會偷懶啊,還把云丫頭叫來了!”凌霧朝香奴擠擠眼,給了他一個干得漂亮的眼神。
香奴偷看了一下炫月,后者并無情緒,他趕緊低下頭煮茶,沒有說話。
凌霧知道香奴畏懼他主子,也不為難他:“云丫頭,我可是想你得緊啊,你來了就好了,炫月這家伙你知道的,誰的話都不聽,只聽你的。對了,看你飲茶的樣子,我突然想起,我們可許久沒有一起暢飲了,不如晚上叫香奴做兩個好菜,我們喝一杯如何?”
“不喝?!卑矍铺鸨指闪艘豢诓瑁骸拔彝砩嫌惺??!?p> “何事啊?”凌霧一臉疑惑,看著佰仟云,又看看炫月。
“你們說話吧,我去書房了!”炫月起身朝佰仟云說了句,徑直就出去了。
“哦!”佰仟云一愣:“好!”
凌霧一癟嘴,搖搖頭抓起一塊茶點放嘴里,吧唧吧唧的嚼起來,望著離去的炫月哼了一聲“德性!”歪頭直勾勾的盯著佰仟云:“我說云丫頭,你現(xiàn)在怎么這么慫???被他吃的死死的,你厚顏無恥的精神,去哪里了?”
佰仟云氣的一掌打在凌霧肩上:“什么叫厚顏無恥啊,會不會說話的!”
“哎喲,疼!”凌霧揉著肩膀:“好,不厚顏無恥,你以前可是治得他,一點脾氣都沒有的,難道憑的不就是,皮厚嗎?”
“才不是,以前是……”佰仟云突然頓住:“我不知道!”
“這就叫,一物降一物?。 绷桁F繼續(xù)吃,也不管她的情緒。
“降你個頭!”佰仟云又推了一下凌霧的頭。
凌霧也不生氣,嘴巴繼續(xù)不饒她:“我說,你就這樣讓他一直欺負你啊,要不這樣,趁他虛弱,我揍他一頓,幫你出氣,如何?”
“你敢!”佰仟云眼睛一瞪。
“唉!沒出息,沒出息?。 绷桁F憋著嘴,指著佰仟云搖搖頭:“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佰仟云么?”
“你有沒用覺得炫月變了?”佰仟云突然語氣有些傷感,這個問題困惑了她一年。
凌霧抬手彈了一下她的腦門,佰仟云痛得嘶的叫了一聲,凌霧看著她:“就算天變了,炫月也不會,是你太傻!”
佰仟云習慣了凌霧說話的方式,也不理他:“我只是想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為何不告訴我?”
凌霧嘆了一口氣,抬起茶一口干了,沒有搭話。
香奴也不插話,笑盈盈的替他們續(xù)茶。
佰仟云和凌霧的相處方式比較特別,這兩個人都是不拘小節(jié)人,什么情緒都在外面,彼此也不會說什么客氣話。拌嘴和打鬧更是日常,香奴也見怪不怪了。不過這樣的佰仟云,一改之前在炫月面前的拘謹和不安,和凌霧在那里互相抬杠,這場景倒是讓香奴覺得挺自在。
凌霧聽說晚上佰仟云會照顧炫月,不由打趣她了一番:“還是香奴有辦法,他所中之毒,晚上馬虎不得。不過,有云丫頭看著,我擔保他睡不著,哈哈哈。這就對了,臉皮厚點,你當初,可是用你的小熱臉,活活貼化了一塊冰啊,我看好你!”
佰仟云對凌霧奚落打趣的話,并不在意。入夜,佰仟云收拾停當,來到炫月寢殿。
只見地板上早鋪好了被褥,做了一個地鋪,炫月一身絲質白衫,拿了一本書坐在桌邊。
佰仟云正欲往地板上的被褥躺下去。
“你睡榻上。”炫月抬眼說道:“我看會書,晚一點再睡。”
“我也不困,白天睡了許久。你是病人,怎能睡地上呢!地上太涼了,還是我睡吧,我不怕冷?!卑矍七€是堅持,準備往地鋪上躺。
炫月已身形一閃,已放下書,佰仟云隨即被一把拉開。
轉頭一看炫月已經(jīng)坐在了地鋪上:“去睡榻上!”炫月低聲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佰仟云呆站了一會,只見炫月拉開被褥,躺了下去,閉目不再說話。佰仟云無奈,只好來到榻上,被子一掀,鉆了進去。
寢殿里頓時寂靜無聲,炫月無聲無息,看不出來是否睡著。佰仟云睜著眼睛,半點困意都沒有。
過了一會,她偷偷轉頭去看炫月,發(fā)現(xiàn)他還是沒有動,呼吸均勻,許是入睡了。
佰仟云輕輕的起身來,今夜的風有些大,殿外樹上的葉子被吹得唰唰的響著,佰仟云用手摸了一下地板,冰冷懾骨,不禁有些擔心。
她把榻上的被褥抱起,往地鋪走去,正欲將被褥給炫月加上時,炫月突然睜開了眼看著她:“你做什么?”
佰仟云一驚:“地上真的太冰了,我給你……加一床被子……”
“胡鬧!”
須臾,他長吸了口氣,站起身來,接過佰仟云手中的被褥,重新抱回榻上。
然后又回去把地鋪上的被褥也抱在榻上,并排分別鋪放好,自己先進了靠里的被褥躺了下來,指著旁邊:“睡吧!”
佰仟云站在旁邊,看他有條不紊的做完這一切,有些迷糊,不過心里卻有一絲說不出的竊喜。
這不是同床共枕么?
不,同床了,沒有共枕,被褥也是各蓋各的,不過比起之前他的態(tài)度和舉動,這算是最親近的一次了。雖然炫月的語氣,還是那么生硬,可佰仟云心里已經(jīng)樂不可支。
她乖覺的爬上榻躺了下來,轉頭看著炫月,炫月閉著眼,這么近的距離,看著他的睫毛長得驚人,鼻梁筆直挺拔,面容白凈得沒有一點瑕疵,銀色的頭發(fā)散落在枕邊,還有一縷在佰仟云的肩旁,散發(fā)著幽幽蓮香。
佰仟云忍不住輕輕轉向炫月,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誰知她身子剛一動,炫月一翻身,背向了她。
佰仟云一陣失落,輕嘆了一聲,躺平身子,閉上眼滿腦子的惘然,他總是知道怎么氣人!
轉過身的炫月,藍眸微睜,感覺身后的呼吸聲,慢慢的均勻了,他才轉回來,靜靜的看著入睡的佰仟云,眉頭緊鎖,眼神卻輕柔。
此時佰仟云已經(jīng)睡熟,長睫如扇,呼吸輕柔,嘴里似乎嘟囔著什么,手腳不老實的把被子掀踢開。
炫月輕輕拉過被褥重新替她蓋上,可沒一會,又被她踢開。炫月暗嘆了一聲,伸手將她連同被褥,輕輕抱住。
這一夜,佰仟云睡得倒是很安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