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仟云心里一緊,炫月并不是她想象中那樣,見到她會欣喜如狂,哪怕礙于情毒不能擁她抱她,但至少表情應(yīng)該是滿心歡喜才對??!也不是他信中所說那樣思之如狂,反而一副淡淡平常的表情,仿佛他們之間并沒有分別過,佰仟云臉色一沉,有些失望。
“你何時回來的?”佰仟云還是忍不住問了。
“午時!”炫月緩緩的飲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
“午時?”佰仟云十分驚訝,午時的時候,她正在和碧瑤在紫荊峰后山糾纏打斗,那時候炫月就回來了?
距現(xiàn)在過去半日,她竟然毫不知情,佰仟云心里有些難過:“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
不對,他并非現(xiàn)在才見她。如果不是俏言告知佰仟云,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他回來。佰仟云頓時十分委屈,眼眶有些濕潤。
“有些事情還沒弄好,所以……”炫月停住了,仿佛不知道如何說下去,他見了佰仟云的表情,別過身去:“凌霧,你剛才說的摘星嶺,確定嗎!”
“確有此事,我之前讓紅亞去信打聽過了!”凌霧看了一眼佰仟云,朝炫月說道。
“炫月!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你們在說什么摘星嶺?”佰仟云心里很郁悶,又不好發(fā)作,炫月漫不經(jīng)心也就算了,兩個人就當(dāng)她透明一般,顯然是繼續(xù)了剛才的談話,明明是滿心歡喜的過來與他見面,小別重逢,自以為會一述衷腸,可沒想到會是這般場景。
“沒什么事,別擔(dān)心!”炫月依舊淡然。
“怎么不擔(dān)心!”佰仟云脫口而出,帶著情緒:“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不就是個情毒嗎?你也不需要如此對我如此避諱吧!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一起商量解決嗎?”
“怎么解決?讓翟曦解毒嗎!”炫月不冷不熱的說道。
佰仟云一頓,語塞了半晌,愣愣的看著炫月:“你說什么!”
“情毒的事情,我自會解決,不需要他魔君插手。你明知道我將清月宮下了結(jié)界,就是不想外界的人干擾到你,你倒好,還自己去見他,你……”
“是碧瑤說的吧?”佰仟云眼眶泛起薄霧:“她還和你說什么了!我是見翟曦了,翟曦是為情毒而來,他說系鈴草需要藥引,眼下要延緩毒發(fā),只能用他的血,我本來是不想喝他的血的,可是他……”
“行了!別說了……”炫月別過臉去,不再看佰仟云的表情:“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我說了,生死情毒的事情,我會解決!”
“炫月!”佰仟云怔怔的看著他:“你這是在懷疑我嗎?”
炫月不語,他并非懷疑她,只是回想起那個場景,他心里就刺痛。
那時炫月剛回到紫荊峰,碧瑤氣急敗壞的跑到紫荊峰正殿向莫煙告狀,正巧看見了炫月,便轉(zhuǎn)而不顧形象的,向他質(zhì)問:“炫月天尊,為何佰仟云可以在清月峰居住,那不是只有天尊才可以住的地方嗎?為什么我不可以?”
炫月一驚,冷冷的看著碧瑤,并未言語。她怎么知道佰仟云在清月峰的?
“她憑什么?你不是說依照門規(guī),我不能住清月峰嗎,為什么她可以,她是你師妹,我不也是你師妹嗎?”碧瑤不依不饒。
“她不同!”炫月淡淡的說道。
“天尊,你是想說,她在你心里不同吧!”碧瑤眼帶恨意:“那你知道,你那個與眾不同的佰仟云,背著你做了什么事情嗎?”炫月抬眼看她,有些不悅:“你想說什么?”
“你看吧!”碧瑤拿出一面鏡子:“你從往生鏡里,好好看看,你的好師妹佰仟云,如何在夜里私會男人的!”
炫月對碧瑤的言辭雖有些惱怒,可還是忍不住撇了一眼那面往生鏡里的景象,就那么一撇,他的心仿佛被利刃刺了一下:鏡中,翟曦背對著,正緊緊的摟住佰仟云,看不清楚表情……
“你在懷疑什么?”佰仟云打斷炫月的思緒,她心里發(fā)涼,她不知道炫月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碧瑤和她說了什么,沒想到炫月寧愿相信一個外人的話,那個人,是曾經(jīng)不擇手段想要害她的人:“我和翟曦沒什么,他強(qiáng)行要我飲他的血解毒而已。可是你,居然聽信一個心機(jī)叵測的人,質(zhì)疑我!”
“我沒有懷疑你什么!”炫月有些心煩意亂,他轉(zhuǎn)眼看見佰仟云的眼淚已奪眶而出,心里一疼:“仟云,你冷靜一下好嗎!”
佰仟云這些天心里的憋悶和委屈終于壓抑不住,隨著眼淚流下,情緒已經(jīng)無法控制:“我很冷靜,一直以來,你什么事情都瞞著我,生死劫的事,我身世的事,好像除了我,所有人都更清楚我的事。關(guān)于我自己的身世,還是翟曦告訴我的。一直都你們在幫我安排,風(fēng)姨和師尊,還有你,來也好,走也好,從來都不隨我自己的意愿,沒有人問我要什么!你說愛我,要保護(hù)我,我很感動,但是你什么都不和我說,什么事情也不讓我知道,既然是我的事,為什么我自己做不了主?這樣的愛和保護(hù),讓我很壓抑!我雖然決定不了出生,但是我會怎么死,我還是要自己做主!”佰仟云氣急的說罷,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自己語無倫次,身體緊繃,她看了一眼已經(jīng)愣住的炫月,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炫月愣在原處,有些恍神。
凌霧目睹了兩人的爭吵,有些頭疼,他看著發(fā)呆的炫月,老實說佰仟云剛才說的那番話,讓他心里隱隱覺得有些痛快。炫月就是這么個德行,什么事情都喜歡自己扛,悶在心里不說,他也許自己不察覺,可身邊的人卻是很累。佰仟云是個快言快語的人,只有她說出來,炫月也許才能意識得到自己的這么做,會給關(guān)心他的人帶去的困擾。明明是一樁吃醋的小事,現(xiàn)在給這兩人弄得仿佛要決裂一般。
凌霧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得,你好好反省,我去看看她,別一氣之下,又去揍那些樹了!”說罷搖頭跟了出去。
炫月眸光一閃,并未阻止凌霧,自己仍是坐在原處,心里久久回蕩著佰仟云的話,他的愛和保護(hù),會讓她壓抑嗎?她說要自己決定怎么死,她要做什么?炫月如同困在一個囫圇的空間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他該怎么做?她想要的是什么?
佰仟云回到云來閣時,情緒已經(jīng)平復(fù)了一些,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一頓發(fā)泄,都說了些什么,不過現(xiàn)在心里覺得挺暢快的。
“云丫頭,你倒是痛快了!估計那個人,今晚睡不著了!”凌霧跟了進(jìn)來,笑嘻嘻的朝佰仟云豎起拇指:“干得漂亮!他就是欠收拾!”
“你來做什么啊!”佰仟云哭笑不得,沒好氣的說。
“我來看著你啊,萬一你又跑了,我們?nèi)ツ膬赫夷闳??”凌霧大咧咧的往桌前一坐:“不過,你說得稍微重了一點,你明明知道他是個醋缸,就別和他較真??!干嘛說出要死要活的話!”
“我哪里要死要活了!”佰仟云辯解道:“我就是那么一說,我的意思是事關(guān)生死的事情,我自己會拿主意!”
“可那家伙會想到別處去的!”凌霧撿起桌上的果子便吃:“你知道他是個執(zhí)拗的人,只要是你的事,他都是玩命的在意的。系鈴草的藥引,在三界根本找不到,你可知他為了尋系鈴草的藥引,去了靈族的入口,苦等了三天未果嗎!靈界自古是沒有人能進(jìn)去的,他沒辦法,只能在靈界入口處,托了蓮繪大仙做法,將求見的信息傳過去,希望能得見,可一無所獲,又擔(dān)心你的病情,只好趕了回來,另尋他法!”
“為什么這些是你來告訴我,他為什么不直接和我說呢,回來也不第一時間來看我,他不知道我在等他嗎!”炫月是什么樣的人,佰仟云心里知道,他為她做這些,她心里自然感動,可還是有些氣憤。
“唉,云丫頭,你還是不懂男人!你們這兩人,什么時候才能看懂對方啊”凌霧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有些時候,他不見你,不是不想你,我敢打賭,他炫月一定想你都想瘋了!可越是這樣,他越怕面對你,這次尋藥未果,本來心里就挫敗,加之一回來,那個碧瑤又作妖,拿了個什么往生鏡,讓他看到了你和翟曦見面的場景,你說,他心里酸不,自己的女人中毒,要喝別的男人的血。那個男人,還是情敵,你說氣不氣!”
“好了!”佰仟云打斷凌霧:“我承認(rèn)我私自見翟曦不對,更不應(yīng)該喝他的血!”
“你錯了!”凌霧敲了一下佰仟云的頭“你喝血是對的。炫月絕對不會為了吃醋枉顧你的性命,就算是他在場,他也會讓翟曦那么做的!”
佰仟云這下是徹底的懵了:“那他干嘛還酸唧唧的說我呢!”
“唉!”凌霧不可救藥的看著佰仟云:“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釋了,男人有時候就這樣!自尊心作祟吧!總之,你們別鬧了,反正又分不開,就好好的把事情說清楚!你乖,你別和他倔了,多體諒他點,好不!”
佰仟云不語,這凌霧表面上是挺她,實際上是來給炫月當(dāng)說客的。
“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就當(dāng)時有點急,我已經(jīng)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