佰仟云躺在床上,身邊的隱衛(wèi)又沒了聲息,但還是能感覺到至少有十幾人。佰仟云有些不自在,這里這么多人,加之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了,也沒法心平氣和的睡去。
輾轉(zhuǎn)了一陣,聽到暗中有個人低聲道:“在下有令在身,不能離開這個房間半步,姑娘請放心,我等只是保護(hù),不會窺視姑娘,姑娘安心休息吧!”
佰仟云方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另一邊,窮奇洞內(nèi),翟曦看著倒在地上的祭司,洞內(nèi)的東西被弄得散落一地,祭司表情扭曲驚恐,面色青紫,這是中了震心魔掌,這個掌法魔界里極少人使用,需要灌與很強(qiáng)的魔力,一掌便能讓人肝膽碎裂。
“章鶴在何處?”翟曦問道。
“回君上,昨夜之后便沒見過章將軍?!笔绦l(wèi)答道。
翟曦若有所思,繼續(xù)查看地上的無念,見他雙手緊緊握著什么:“看看他手里是何物!”
侍衛(wèi)奉命掰開無念的手,拿出一個小瓶,遞給翟曦。
翟曦拿過瓶子,看著瓶內(nèi)隱隱蕩起的生死劫紋樣,那是纏繞在一起的兩條像火苗一樣形狀的印記。
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無念,還真是讓你驗出來了!”
這時,畢江帶著一隊侍衛(wèi)進(jìn)入洞內(nèi),向翟曦俯首道:“君上,我四處查看了一下,賊人已經(jīng)不在魔宮,我派人分散去追了,按無念這死亡的時間看來,怕是兇手早已跑遠(yuǎn)了?!?p> “知道了!”翟曦將手里的小瓶收了起來:“你立即召集各位長老到大殿候命,我有事交代?!?p> 紫荊峰上,凌霧行色匆匆趕到地宮,只見炫月已站在地宮中央的石臺子前,正看著臺子上顏色變幻的盒子。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凌霧看著盒子,似乎還在微微的震動,他看著炫月,只見他眉頭輕鎖,料到事情有些嚴(yán)峻:“殘魂有什么異動嗎?”
“嗯!”炫月答道,抬眼看著凌霧:“她如何了?”
“云丫頭?”凌霧一愣:“她未曾給我回信,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也不知,只是覺得這殘魂,似乎對外界感應(yīng)強(qiáng)烈?!膘旁律裆环闯B(tài)的露出憂慮。
“她現(xiàn)在魔族,我立即傳信問情況?”
凌霧出了地宮,剛到門口,便站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來人。
炫月出來時,看著眼前的人,眼神微微閃過一絲驚訝,很快恢復(fù)了平靜,冷冽問道:“你來做什么?”
翟曦邪魅一笑:“我來看看,你們有沒有守好冥邪的殘魂,可有異動?”
“紫荊峰有結(jié)界,你怎么上來的?”凌霧顯然有些懷疑。
翟曦哈哈一笑,帶著嘲諷看看凌霧:“你們天尊入我魔宮結(jié)界,也如入無人之境??!我到你紫荊峰又有何稀奇,區(qū)區(qū)結(jié)界而已!”他突然表情嚴(yán)肅:“炫月,佰仟云受傷了,靈血被取。你我皆清楚她的身份,我不知道她的血對冥邪有什么作用,但你最好看好殘魂,翟羽姣一定會來的?!?p> “什么,云丫頭受傷了?!”凌霧吃驚不已。
炫月藍(lán)色眼眸一黯,目光寒冽,怒氣難掩:“你!竟敢讓她受傷!”
“是我大意了,我低估了翟羽姣的喪心病狂!”翟曦顯然對炫月的質(zhì)問并無辯駁。
“那是你魔族之事!”炫月冷冷的說:“把她立即送回來!”
翟曦不可置信的看著炫月:“送回來?別忘了,她現(xiàn)在是我的女人!這點你比誰都清楚吧!”
炫月面色一白,沒有言語。
凌霧看著翟曦氣焰囂張,有些憤然:“你保護(hù)不好她,說什么都沒用!”
“我自然會保護(hù)她,我與她同生共死,她若有事,我也不能獨善其身?!钡躁卣f道。
“原來,你還是為了你自己。”凌霧冷笑道。
“我護(hù)她,不僅僅是因為生死劫?!钡躁貨]看凌霧,而是定定的看著炫月:“這世上,不是只有你才在乎她的安危。她現(xiàn)在于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用命,我也會護(hù)她周全?!?p> 炫月薄唇輕抿,揚手阻住了凌霧要說的話,對翟曦說道:“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p> “我來只是為了提醒你們,看好你們封印的東西。其他的事情,就不勞天尊費心了!”翟曦說罷,身影一隱,一抹黑霧過后,沒了蹤影。
佰仟云斷斷續(xù)續(xù)的睡了一會,頭痛緩解了一些,神智也沒有之前那么迷糊了,但還是有些發(fā)暈,她看著已經(jīng)包扎好的手腕,傷口還有些疼痛。
她把在魔界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細(xì)想了一遍,仿佛這些事都與自己有關(guān)。上一次因為顧忌風(fēng)姨的感受,沒有問明白的問題,現(xiàn)在又浮了上來:關(guān)于烙印,關(guān)于玉紫芯,關(guān)于自己的身世,還有昨晚的刺客,為何迷暈自己,卻只是劃傷自己的手腕,而不取她的性命?按理說對方要殺她,是輕而易舉之事??!這一件件的事情,連接在一起,冥冥中佰仟云感覺到,自己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這個秘密風(fēng)姨知道,炫月也許知道,有可能連翟曦都知道,就是自己不知道。翟曦說過,要解開自己的封印,看看自己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他找的是什么人?昨晚被人割腕取血,難道也和自己的生世有關(guān)?
佰仟云頭又痛了,原來自己,才是那個最不了解自己的人。
傍晚時分,翟曦回來了,見佰仟云已經(jīng)起床坐在了凳子上,快步走了上去扶住她:“怎么不躺著休息呢!”
“我都躺了一天了,越睡越暈!”佰仟云松開他的手。
“都下去吧!”翟曦對暗處吩咐道。
“是,君上?!庇质驱R刷刷的聲音,隱衛(wèi)退下了,屋里沒了氣息。
“他們!”佰仟云問道:“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赤巖魔隱吧!”
“正是?!钡躁鼗卮穑骸俺鄮r魔隱世代,只效忠歷代魔君?!?p> 佰仟云投去羨慕的眼神:“做君上就是好,這可是最有名的刺客家族啊。更何況要成為魔隱,我聽說都是經(jīng)過萬里挑一的,而且終身不得娶妻生子,是在極端環(huán)境下,千年歷練出來的,每個的法力修為都是極高的?!?p> 翟曦看著她的眼神,嘴角一揚:“有那么厲害嗎?既然你這么稀罕,以后我就讓他們跟著你好了!”
“不要不要!”佰仟云連連擺手:“我可不習(xí)慣,這么一群男人跟著我,我一個人自由自在多好!”
“恐怕你以后要習(xí)慣了!”翟曦看著佰仟云,面具下眼神凝沉:“我不在的時候,他們必須跟著你,確保你的安全?!?p> 佰仟云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但一時半會又說不出理由推脫,畢竟剛經(jīng)歷過這么兇險的事情。
她沉默了一陣,突然開口:“翟曦,你知道了我是誰對嗎?我是說,我的身份,你是不是已經(jīng)驗證了?”
翟曦一愣,盯著佰仟云看了半晌,回答:“是的!知道了”
佰仟云一喜,但隱隱的覺得不安,她很想知道,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又害怕知道,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來了:“我是那個,你要找的人嗎?”
“是!”
翟曦咬了咬嘴唇,他在看到無念手中的血瓶時就知道了,他也知道了為什么翟羽姣要讓無念驗了生死劫,生死劫確認(rèn)了,那么關(guān)于圣女血脈的事情,也幾乎可以確定了。想必是無念阻止翟羽嬌將靈血帶走,相持之下,翟羽嬌痛下殺手,脫身而去。他知道翟羽姣復(fù)活冥邪心切,才會趕去紫荊峰查看情況。
可他沒想到佰仟云,會突然問他這件事,可他又無法對她撒謊,坦然承認(rèn)后,卻又有些無措。
“我和你之間有什么關(guān)系?”佰仟云問道,她必須要知道,無論結(jié)果是什么,她不想再稀里糊涂的這樣下去,既然是自己的人生,不管什么樣的宿命,她都要面對。
“生死劫。你是我的……烙印愛人!生死劫就是,除我之外,你不能嫁給別人!”翟曦一邊解說,一邊注視佰仟云的表情,突然有些莫名的后悔。
佰仟云沉默了,咬唇一言不發(fā)。
她終于明白了,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為什么炫月會那樣對她,甚至不惜說出那樣的話,無情的逼她離開。她覺得全身一涼,心開始慢慢往下沉,一直沉,直至深不及底的黑暗中。
良久,佰仟云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那個笑如同芒刺,扎得翟曦心里一痛,他寧愿她反應(yīng)激烈,或是驚喜激動,或是憤怒難以接受。
可是,她反應(yīng)竟然如此平靜,表情冰冷的看著自己,眼神竟然是那么無奈,還有一絲難以覺察的悲傷。